限制国际生学习模式，美国签证新政为何匆匆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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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时间7月6日，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局（ICE）宣布秋季学期国际学生新政：若在秋季学期国际学生只选择网课，将会被遣返出境或是转学至其他开设线下课程的学校。

7月7日，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联名起诉美国政府，认为移民局新规违反美国行政诉讼法，损害社会利益。该诉讼已得到全美200多家高校的支持。

7月12日，美国政府宣布撤回一周前颁布的新政，恢复今年三月颁布的“国际学生在美上网课不会影响F1签证状态”的规定。留学生新政仅存活一周就匆匆终止。

图: 哈佛大学图书馆  图源: Harvard Edu

01事出有因：为移民政策铺路

7月6日，移民局新政一出，引发了国际学生、美国各高校和社会的广泛关注。以哈佛、麻省理工为首的美国高校对新规表示强烈反对，并一纸公文起诉特朗普政府；以加州为首的美国17个州（含特区）也联名起诉联邦政府，认为新规“荒唐至极”、“损害权益”；此外，要求“国际学生全选网课也能合法在美国继续学习”的白宫请愿迅速得到了19万人的签名。

为什么美国移民局会出台在教育界看来如此“不合情理”的留学生新政呢？

主要原因在于新政可以一举完成特朗普政府的几大主要目标。新政的内容反映出特朗普政府仍然想在今年秋季实行当前应对新冠疫情的管理模式，不是将其视为公共卫生紧急事件，而是利用疫情来推进某项政策的实施。而新政符合美国政府近年来的移民计划：尽可能给更多的非美国公民增加移民压力，使其无法顺利进入美国。

特朗普在新冠疫情期间颁布了一系列全面的移民限制措施，包括停止不必要的跨境往返加拿大和墨西哥的旅行，迅速将非法入境的移民驱逐出境的规定以及中止许多来美工作签证的办理。其中，中止H-1B工作签证的申请对国际学生的影响最大。新政的拥护者敦促政府收紧学生签证和工作签证的发放，避免更多国际学生毕业后和美国本土学生竞争工作岗位。

此外，留学新政是特朗普政府向商业开放制造压力，急于宣布疫情在美国已经结束、社会恢复正常的表现，即向大学施压，要求高校恢复线下上课。7月7日特朗普的两条推特侧面印证了这一点。他表示：“学校一定要在秋季开学”，“在德国、丹麦、挪威和瑞典等许多国家，学校没有任何（复学）问题。民主党认为，如果美国学校在今年大选前开学，对他们参与选举不利。但开学对学生和家庭来说很重要。如果学校不开放，政府将削减财政资助”。

图：特朗普推特

实际上，美国联邦政府无权强制各级学校开放，而这项国际学生的新政策正好能够迫使美国高校改变当前的秋季课程计划，摆在高校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开放校园让国际学生顺利入学，要么继续线上教学但以失去部分国际学生为代价。

尽管当前美国政府宣布撤回针对国际学生的新政策，但对今年秋季即将入学的新生的学习签证计划尚未明朗。按照以往的规定，留学生只允许选一门线上课程，其余都需要在美国高校线下完成，否则留学签证无效。未来，紧缩的移民政策和特朗普政府的竞选策略将对国际学生赴美学习造成更大的阻碍。

02美国高校：重视留学生不受新规影响

新规一出，美国各大高校采取了三大动作保护本校国际学生顺利入学：起诉政府、调整线上线下混合（Hybrid）的教学模式、允许国际学生在本国的合作院校进行线下学习。

哈佛和麻省理工学院状告移民局新政策违反了公共利益，禁止上万国际学生留在美国继续学习，对美国教育声誉造成极大损坏。哈佛大学校长劳伦斯·巴科（Lawrence Bacow）称“新政似乎是在向大学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在不考虑健康和安全的情况下举行面对面教学。”此外，耶鲁大学、康奈尔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等多所美国高校表示，对ICE新规感到失望和担忧，学校会对国际学生无保留的支持。

在大部分大学优先考虑在线教学的时候，新政中“国际学生至少选择一门线下课程”的规定造成巨大冲击。目前美国疫情尚未好转，许多高校都陆续公布了秋季学期的开课计划。原本开设100%的网课的学校现讨论开设部分线下课程，实现混合型（hybrid），即线上+线下的模式。如南加州大学将开设10%-20%的线下课程，纽约大学提供网课和面对面课程的选择，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讨论将由学生创建一门1学分的面授课，届时将由学生管理。此外，南加州大学更是出台了免费上一门线下课程的政策，为保持国际学生签证（F1，J1）的合法性。

目前已有部分美国大学与中国大学进行合作，或是中美合作建立的院校，为国际学生提供在当地特定大学学习的机会。例如康奈尔大学为国际学生提供在他们所在国家或地区校园内学习的机会，中国大陆学生可选择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等7所康奈尔-中国合作院校。纽约大学的学生可选择在纽约大学在全世界开设的分校区继续学习，而杜克大学的新生可选择先在昆山杜克大学进行线上+线下学习。

03国际学生：美国高校的重要资产

如果新政实施，其结果是大大减少秋季入学的国际学生人数。加上新冠导致签证办理的延误，许多海外学生会重新考虑赴美学习的必要性，对美国高等教育造成强烈财政冲击。

2019年，持有F-1签证的国际学生占美国高等教育入学人数的5.5％。密歇根州立大学联合会首席执行官丹尼尔·赫利（Daniel·Henry）表示 2018年有33,236名国际学生为密歇根州的经济贡献了12亿美元。

图中加粗数据为国际学生人数，数据来源美国国家教育统计中心

国际学生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美国高校财政收入的压力。美国高校中有超过一百万的海外学生，许多学校依靠国际学生的学费来维持学校的日常运营。由于国际学生相比于美国本土学生，奖学金数量与份额更少，通常需要支付全额学费，在很多学校看来是更具“性价比”的选择。下图是2018-2019学年国际学生支付学费来源比例，57%的国际学生自费进入美国高校就读，其中本科生自费的比例达到83.5%。

图源：美国国家教育统计中心

因为新冠疫情不得不采取线上或者混合型教学的高校已经失去了部分线下运营的费用、为线上课程提供学费折扣，若再失去庞大的国际学生群体，对财政的打击更是雪上加霜。加利福尼亚大学系统校长珍妮特·纳波利塔诺（Janet Napolitano）将新政描述为“双重打击”，这可能会导致许多学校的预算削减，而这些学校在新冠疫情期间已经遭受了经济损失。她表示“大学不需要任何额外的压力来重新开放，没有谁比大学自己更想要恢复正常的校园环境。”

是否要扩大对国际学生的招生，是美国高校和社会一直讨论的问题。国际学生对于美国高校的财政收入、多元化发展都有积极影响，但保守党认为，国际学生对美国学生造成就业压力，不利于美国恢复就业率。不管高校对国际学生的招生态度如何，就目前的新冠疫情和特朗普释放出关于国际学生的种种信号，美国国家政策基金会警告说，美国领事馆关闭、旅行禁令和其他困难将导致国际学生入学率下降，美国大学招收国际留学生的人数可能降至二战以来的最低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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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编辑：梁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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