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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疯子”|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2017-08-09 60万学者已加入 壹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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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公众号 国馆(ID:guoguan5000),转载授权请联系原作者国馆


在变幻莫测的时代中,有一个人为了坚持自我,使出了浑身解数,以至于疯疯癫癫,留下笑话与佳话无数,正应了唐伯虎的那首《桃花庵歌》: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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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炎,中国近代最具个性的大师,知识之渊博、学问之精深冠绝一代,但是性格之奇葩、习惯之怪异,也无人可比。人称“章疯子”,既是骂他,也是夸他——不信?他自己可都说过:“我承认我有神经病,我是疯癫,听到别人说我疯癫,有神经病,我反倒格外高兴!” 

与其说章太炎“疯”,不如说他是太过坚持、不愿妥协。在变幻莫测的时代中,他为了坚持自我,使出了浑身解数,以至于疯疯癫癫,留下笑话与佳话无数,正应了唐伯虎的那首《桃花庵歌》: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这种疯癫之中,既有傲骨,也有不羁,还有着点可爱的真性情。


大闹总统府


那是1914年1月的一天,国内已经有传闻,大总统袁世凯要登基称帝了。 

这天的北京寒风肃杀,天气阴沉。 

有一个人慢慢走近了总统府,引起了警卫的注意。 

这人身穿蓝布长衫,脚踩双破靴子,手里拿着把羽扇,扇柄还挂着个明晃晃的东西。 

人还没走近,一阵吼声先到了: 

“我要见大总统!我!要!见!大!总!统!”

警卫见来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本来想赶走,但定睛一看扇柄上挂着的—— 

竟然是总统亲自颁发的民国勋章! 

这人可不简单,警卫不敢怠慢,赶紧通报,负责通报的承宣官一听,冷汗就下来了:坏了,怕是章太炎“章疯子”来了! 

果然,来人正是章太炎,嘴里正骂着呢: 

“总统为啥不见我?让我进去!” 

承宣官连忙出来,满脸赔笑:“总统正和总理讨论国家机密呢,恐怕一时半会儿没法见先生……” 

章太炎眼睛一瞪:“我等!” 

于是就在招待室里坐下,一会儿,财政次长兼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出来了。 

这人是袁世凯手下大红人,当时人称“小总统”,亲自出来对付章太炎。 

没想到,章太炎连招呼都没打,就说:“我要见的是袁世凯,见你做什么!” 

梁大怒,拂袖而去。 

章太炎又等了半天,没见人出来,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把招待室的花瓶举起,一把摔碎! 

这还不够,他又抬起椅子,“横扫千军”,把招待室里能砸能摔的,全部击毁! 

一边砸,还一边喊:“袁世凯名为总统,实欲称帝,真是包藏祸心,天欲诛之!天不诛之,我诛之!” 

就在他面色涨红,怒发冲冠地站在遍地狼藉的招待室里时,又来了一个人。 

这人是总统府的警卫军官陆建章,他向章太炎鞠了一躬,连忙道歉,说要带他入见总统。 

章太炎跟着他上了马车,没想到,这马车不朝内走反向外,军警把他关了起来。 

鲁迅说,敢在总统府门前破口大骂袁世凯的,当世没有第二人。 

这是章太炎的傲骨铮铮,用一种惊世骇俗的疯癫形式表现出来,却寄托着最为深远的忧思。 

别人怕死,章太炎不怕,一定要用这根硬骨头和胆敢背叛革命的人,死干到底。

给清朝报纸写反清文章

 

民国建立前,张之洞的幕僚梁鼎芬曾请他一起办一份《正学报》,还让他写第一期报纸的头条。 

结果章太炎高高兴兴、痛痛快快地下笔就写,写了篇六万字的文章。篇幅还不是问题,问题是文章标题竟然叫《排满论》。 

你在人家清朝官员赞助的报纸上,发表反清言论?这也只有疯子干得出来了! 

朋友不解,问章太炎:你这是何意? 

章太炎说:“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梁鼎芬看了送来的文章,勃然大怒,吼道:“反叛反叛!杀头杀头!”当时就去找张之洞,要将章太炎治罪。 

但身边有人劝阻道:“这种事情闹大了,对张大人影响不好,我看这人就是个疯子,赶出湖北就行了。” 

张之洞也同意了。可是梁鼎芬感觉还不解气,命手下人赶紧去让章太炎滚蛋,而且不让他带走铺盖衣物,即刻扫地出门。 

还不够,梁鼎芬又让他的四名轿夫埋伏在路上,趁章太炎不备,冲出来,拿着抬轿的棍子,狠狠地揍了章太炎的屁股。 

被打的章太炎却不认怂,嘴里还喊着:“叫梁鼎芬出来!叫梁鼎芬出来!” 

章太炎身无分文,幸好有朋友帮他买了被子衣服和船票,才得以回到上海。 

对于一般人来说,给谁做事就帮谁说话。 

可是对于章太炎,他只想说自己想说的话! 

这种近乎偏执的傲骨,得罪很多人,却也令无数人折服。


△清朝时期的章太炎△

蒋介石也要看他脸色

 

蒋介石对日本侵略采取忍让不抵抗政策,一直让章太炎不爽。 

不凑巧,有一次在饭馆吃饭,两人还真就碰上面了。 

章太炎先到,吃完了,还在那儿给饭店老板题字。蒋介石后到,和宋美龄一起点菜、吃完,身边有人提醒他:那边写字的就是章太炎。 

蒋介石起身,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太炎先生近来可好?” 

要是一般人,看到国家领导主动给自己打招呼,不说激动、荣幸,至少也要表示表示。 

可章太炎头都不抬,继续写字,嘴里说:“还好,还好。” 

蒋介石不甘心,又问道:“太炎先生近来在忙些什么事?” 

“靠一支笔骗饭吃。” 

蒋介石有些尴尬了,又说:“先生待会儿坐中正的车一起走吧,中正等先生一会儿,送到您府上,您有什么需要也不妨多和政府商量。”


△蒋介石△


章太炎一摆手:“不用,不用。” 

身为国家元首的蒋介石就这么被晾在一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颇为窘迫。 

正准备离开,章太炎一幅字刚好写完,终于抬起头来看看蒋介石,笑着说道:“蒋先生这把手杖倒是挺别致。” 

蒋介石一听,忙说:“先生若是喜欢,中正愿意送给先生。” 

章太炎也不推辞,接过手杖,哈哈一笑:“那就谢谢蒋先生了!” 

蒋介石心中不情愿,但还是陪着笑:“哈哈,哈哈,先生客气。” 

有傲骨的人,不为任何权势所压倒。 

在章太炎眼中,只看你做事对不对,不看你位置高不高。



边看书,边吃饭,不管吃什么

 

我们都知道,许多大师不但学问好,吃饭也很精通,比如鲁迅、梁实秋、汪曾祺。 

但是章太炎可能是唯一一个以不懂吃出名的大师了。 

他不讲究到啥程度呢?坐上餐桌,边看书边吃饭,只吃放自己身边的,远一点的一点不碰,根本不看自己吃的都是什么。 

被袁世凯软禁起来的那段时间,袁世凯知道章太炎素有威望,不敢杀他,还吩咐手下,好吃好喝供着。 

结果警卫问章太炎想吃啥,他只说了两样:一是蒸蛋,一个是蒸火腿。蒸蛋是因为鸡蛋常见,他随便一想就想到了,蒸火腿是因为在上海的时候经常吃。 

结果就顿顿都是蒸蛋、蒸火腿。章太炎完全不在乎。 

章太炎的学生去拜访他,最怕被留下来吃饭。因为章太炎请客吃饭,就是拿出些腐乳、咸鱼、咸蛋、豆腐之类,简直“惨不忍睹”。 

吃饭虽不讲究,但据说章太炎特别爱吃带臭味的东西。 

这或许是他放荡形骸、疯疯癫癫的不羁流露。 

有人活着是为了吃饭,章太炎吃饭只是为了活着。 

他并非不享受生活,只是他所倾心的,在更高处,在更远方。


没有金钱概念还不认路

 

章太炎对赚钱不感冒,不是他不爱钱,而是他压根儿对钱财没有概念,还闹出过不少笑话。 

比如在被袁世凯软禁时,袁世凯拨了一大笔钱给章太炎做生活费。结果章太炎天天蒸蛋、蒸火腿,后来还干脆闹绝食,也从来不问饭菜价格,因此看守章太炎的警卫和负责他生活起居的仆役,从中捞了不少油水,都成了肥差。 

章太炎在结婚前,清点自己的财产,数出现金七千元。一位朋友来劝他:这钱还是存在银行妥当。 

章太炎觉得也对,于是就把钱交给了这位朋友,结果过两天,这位朋友拿着本存折还给章太炎,上面只有三千五百块。

交钱之前没有清点清楚也没有留下证据,谅你是大师也只能乖乖认栽了。 

除了不会管钱,章太炎还很路痴,这里头也有一个著名的笑话。 

有一次,章太炎去孙中山家谈事,结束之后,原本送章太炎回家的车夫正好有事不在,章太炎随手拦了辆人力车就要走。 

车夫问:“去哪里?”太炎回答:“家里!” 

“家里是哪里?” 

“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家?马路上弄堂里,弄口有家纸烟店。” 

车夫没办法,只得边走边问路,绕了许多圈都没找到路。 

这时候刚好孙中山家的车夫回来了,连忙去追章太炎的车,结果也没找到,打电话到章家,夫人说,他也还没回家啊! 

等了半天还没见人,两家人急忙分头寻找,最后终于在附近找到了他。 他还坐在车上,顾盼自得,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在路上兜了很久。 

你说章太炎不懂生活,他确实不懂得通俗意义上的吃喝玩乐的享受。 

深研佛法、老庄的章太炎,在生活中早已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不懂他的人,说他是疯子,懂他的人,称他是大智者。


△章太炎在日本△

笑骂北大名教授

 

章太炎曾经和北京大学名教授刘半农发生过一场著名的辩论赛。这次轰动一时的辩论,淋漓尽致地展现了章太炎不羁的性格和癫狂的作风。 

刘半农是巴黎大学的博士,专业领域就是语言学、音韵学——正好是章太炎的长处。 

当时,章太炎经常批评胡适等北大教授的学问不行,刘半农想,我就不信我留学多年学到的东西,不如你这个没读过大学的老头子! 

于是刘半农公开在报纸上声称,要去拜访章太炎,探讨学问。 

章太炎有所耳闻,并不以为意,只等着刘半农登门。终于到了这一天,一位清秀的青年来了,这就是刘半农。 

寒暄完毕,话题开始转入学问。章太炎问刘半农:“你们的白话文,是什么话?” 

“当然是以北京话为基础。” 

“北京话又是什么话?” 

“北京话是明清以来京城人所说的一种方言。” 

“错了!你说明朝,你有什么根据?” 

刘半农呆住了,无言以对。


△刘半农△


章太炎说:“明朝和清朝的北京话并不一样。我让你听听什么是明朝的北京话。”接着他用明朝的音韵念了一首文天祥的《正气歌》,和后来的北京话很不一样。 

章太炎看着刘半农受窘的样子,得意地笑笑:“哼,你不懂,清朝的满族语对北京话影响很大。你们是不知道汉族本来的音韵了,我来念一段汉朝的诗给你听听。” 

说着他又用汉朝的音韵念了两首汉诗,更把刘半农吓住了。 

章太炎说:“你前段时间不是在征集各地方言的骂人话吗?我现在可以给你两句。” 

接着章太炎开始讲,这句是汉朝的骂人话,出典是哪部书,那句又是唐朝的骂人话,出处又是哪部书,又给他讲从上海、宁波到广州、客家都是怎么骂人的,简直不是在展示资料了,而是在痛骂刘半农! 

刘半农脸色通红,汗如雨下,半晌终于插话道:“打扰老师太久了,我先告退吧。” 

刘半农离去之后,章太炎坐在屋内的藤椅上,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管你是政坛领袖,还是学界明星,章太炎不服气的,一定较劲到底。 

虚伪、做作,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他只图个心里痛快!



“对学生却极好”

章太炎的学术,涉及小学(文字学)、音韵文字、经学、朱子学、佛学、哲学、史学、文学、医学、书法。

章太炎之孙章念驰曾回忆:“在这多个领域中,如果有人问章先生,你在哪一个领域成就最高?他会毫不思索地说,是医学。这真的是他的内心话。医学是他生命中最喜爱的,成就最高的却是小学。”

章念驰说,章太炎在小学方面成就最高,着力最深,在所有的他涉及的领域中,音韵文字学形成了学派,这就是著名的章黄学派。

章太炎曾对几位高足一一封号:蕲春黄侃(季刚)为天王,吴县汪东(旭初)为东王,海盐朱希祖(逖先)为西王,归安钱夏(中季)(即钱玄同)为南王,歙县吴承仕(检斋)为北王,合称“五大天王”,其狂态可见一斑。

“章门弟子”,是近代中国学术上很占地位的一派。 

章太炎从来没在大学里教过书,只是喜欢在自己家里开班教学,而他教过的学生中有“狂士”黄侃,乃音韵学和文学大师;有钱玄同,语言学大师,新文化运动的主将;还有鲁迅、周作人兄弟,更是家喻户晓的文豪作家。 

他在东京开办国学讲习会,钱玄同、任鸿隽、鲁迅、周作人、许寿裳等人都去听。 

很多慕名而去的人,看章太炎的文章,以为是一位不怒自威又风度翩翩的儒家君子,或者是金刚怒目、不苟言笑的硬汉。 

结果一看,啥嘛,这不就是我邻居家大叔嘛! 

章太炎讲学,声势浩大。上课五六个弟子作陪,有专门板书的,有倒茶水的,其情其景甚是壮观和有趣,更有意思的是太炎先生上课的开场白:“你们来听我上课是你们的幸运,当然也是我的幸运。”

周作人曾说:“太炎对于阔人要发脾气,可是对学生却极好。” 

在炎热的夏天里,章太炎就像现在街边随处可见的中年大叔,穿着件松松垮垮的长背心,拿着把蒲扇,坐在凉席上,一脸笑嘻嘻。 

样子活像一尊庙里的弥勒佛! 

他对学生毫无国学大师的架子,就像朋友相待,除了讲正经学问,还喜欢谈天说笑。 

而且性情古怪的章太炎还特别擅长搞笑,经常在讲课间说几句笑话就把学生逗得开怀大笑。 

这所谓国学讲习会,氛围轻松得很,以至于钱玄同因为经常在坐席上动来动去,被鲁迅起了个外号叫“爬来爬去”。 

在学生面前,那个金刚怒目、铁骨铮铮的猛士,成了和蔼可亲、幽默风趣的大叔。 

可他的学生们却非常敬仰这位老师,并继承着他博大精深的学问。 

被朋友出卖扔不离不弃

 

除了对学生好,章太炎对朋友也是肝胆相照。 

他最为欣赏的朋友之一,就是经学独步一时的刘师培。刘师培虽然学问好,但是曾陷害过章太炎。 

那是民国建立前的事了,原本刘师培也是个革命党,但是却叛变革命投靠了清朝大臣端方,而且还诬陷章太炎也投靠了端方。 

辛亥革命爆发后,端方被革命党处决,刘师培去向无踪,生死不明。 

章太炎从日本回国,到处打听不到刘师培的消息,急得像热炕上的蚂蚁,他在报纸上公开刊登寻人启事,寻找刘师培。 

同时,还写信给临时大总统孙中山,请求他下一道特赦令,赦免刘师培叛变革命的罪行。 

有人问章太炎:刘师培不是害过你吗? 

章太炎急了:“虽然如此,但他其实也是被蒙骗其中,本意并不是要害我。我的学术只有申叔(刘师培的字)能懂,申叔若死,我也不会独活!” 

只懂学问是书呆子,有血有肉的大师都是情感丰沛、超乎常人的人。章太炎的一腔热血,献给革命、献给书籍,也抛洒给了所有他在乎的人。


“我中华儿女怎能受这个气?”

 

章太炎早年在日本逃亡时,为了不惹人耳目,经常穿着和服。 

日本人喜欢在和服外褂两袖臂上绣上家族的图徽,以彰显身份。章太炎却绣了个“汉”字。 

他夫人曾问他此是何意,章太炎说:“我虽然为革命逃亡日本,不得不穿和服,但是绣‘汉’字表明我还是中国人,时时刻刻记着中国。” 

目睹了清朝覆灭、民国创立的章太炎,没料到在晚年还要亲眼目睹中华民族的又一次灾难:日本入侵。 

1931年,章太炎已经63岁,身体大不如前,隐居苏州,很少公开露面。 

这一年,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占我东三省。 

我中华儿女怎么能受这个气?!章太炎拍案而起。 

“九一八”给他冲击很大,从此他又开始恢复了读报纸的习惯,而且每天早起必读报纸,摊开地图,分析日军的进攻路线和战略。 

听说蒋介石采取不抵抗政策,章太炎大怒,当即写文章骂蒋介石。 

听说东北抗日义勇军坚持抗战,章太炎就写各种书法、对联,义卖捐款给东北义勇军。 

上海的第十九路军在抗战中表现英勇顽强,他给死难的将士写墓表,以国学大师的不朽文笔,写下对民族英雄的歌颂。 

那是一辈子习惯骂人的他,写过的少有的颂词。 

上海的大学生组织请愿团,要奔赴南京请求抗战,章太炎对他苏州国学讲习会的学生说: 

“你们买点吃的,去看看那群孩子吧。国家就靠他们了。” 

有人劝章太炎:“您都已经功成名就了,何必这时候还跟政府作对呢?政府打不打日本,自有考虑。” 

章太炎愤然说道:“我前半生努力赶走满清皇帝,不是为了给日本人腾出空位的!我是中国人,我必须救中国人!”

△在日本为革命事业奔波的章太炎△

愿葬英雄侧

 

袁世凯手下的军官陆建章曾经敬畏地说道:“太炎先生一篇文章,可抵我数师兵马。” 

但章太炎已经老了,再也不能像年轻时那样,一天写下六万字的长文,挥斥方遒,痛骂敌人。 

他已经快写不动了,政府也因为他呼吁抗日,不会轻易让他发表言论。 

1936年,章太炎病重。家人已经开始为他张罗后事,问他有何遗愿。 

他卧病在床,满脸沧桑的风霜——那是经历过中国最激烈剧变的风雨才能有的沧桑,嘴唇微微一动,说道: 

“把我安葬在张苍水将军墓旁。” 

张苍水,即晚明张煌言将军,因抗清兵败,被俘而殉国。 

章太炎见不到敌人的灭亡,但还要与英雄在黄泉地下长谈,共说国家兴亡大事。 

1936年6月14日,章太炎逝世。弥留之际,太炎先生断断续续留下两句遗言:“设有异族入主中夏,世世子孙勿食其官禄”。死后坟墓依遗愿,与张煌言墓相比邻。 

国民政府承诺要给大师以国葬待遇,但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或许章太炎根本不需要什么国葬来证明自己对中国的重要性。

因为,连“中华民国”都是他创造的国名。

鲁迅在逝世前10天,写下了一篇纪念章太炎的文章,身为中国近代最伟大的作家,他对老师的评价是如此具有分量。

张大千为章太炎画像△

鲁迅写道: 

“考其生平,以大勋章作扇坠,临总统府之门,大诟袁世凯的包藏祸心者,并世无第二人;七被追捕,三入牢狱,而革命之志,终不屈挠者,并世亦无第二人:这才是先哲的精神,后生的楷范。” 

这就是章太炎,一位让大师仰望的大师。

“疯子”一去不复返,徒留后人忆大师。

【作者简介】

国馆:最中国的文化微刊。用文化修炼心灵,以智慧对话世界,在这里,重新发现文化的魅力。国馆2017重磅新书《与世同流,但不合污》正火热销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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