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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王澍 | 他让中国美惊艳全世界

2017-08-23 德国优才计划 壹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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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整理自 德国优才计划,转载授权请联系原作者

建筑学界有个“诺贝尔奖”,叫普利兹克建筑奖。

这个奖,只颁给在世最伟大建筑师。2012年前,没有中国公民得过这个奖。

2012年,第一个得该奖的中国公民终于出现了,他就是王澍。

现为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2015年度长江学者特聘教授。

“中国只有一个半建筑师,我是一个,我导师算半个。”以“狂”著称的王澍曾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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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王澍生在乌鲁木齐,

母亲是老师,父亲是小提琴家。

两岁时,他搬到北京胡同,

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了4年。

在这4年里,他经常坐火车,

往返于北京和新疆之间,

为排解旅途寂寞,

他喜欢上了绘画和书法。


6岁时,他回到乌鲁木齐,

当时中国正轰轰烈烈地上演文革。

而他的母亲临时被调到自治区图书馆做管理员。

在其他孩子都闹革命的时候,

他却利用母亲工作之便,

一头钻进图书馆,

翻遍了几乎所有被译成中文的世界名著。


 

在南京工学院建筑系读大二时,

他开始了自学,因为他觉得,

自己比老师厉害多了,

还公开宣称:没人可以教我。

他说:老师们讲的东西,

和我看的东西一对比,

肤浅幼稚保守陈旧,

就是这八个字。

如果我提前三天预习,

就可以在课堂上问出一个问题,

让老师们都哑口无言。


大三时,他还拒绝画商业效果图,

因为觉得那是骗人的、纯商业的,

还带着几个同学跑到教研室谈判,

最后,学校取消了必画商业效果图的规定。

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有几分得意:

“关于自由表达,那可是这所学校,

70多年历史上的第一次开禁。”


上了研究生,

他写出一篇《当代中国建筑学危机》,

来强烈批判中国建筑界,

100年来始终没形成一股,

对传统继承与发展的风气。

仅批判社会大环境,他觉得难以到位,

就拿大师们下手,

从梁思成到自己的导师齐康,

业内有几分名气的人物,

几乎都让他数落个遍。

他还提出一个轰动的“三无理论”:

中国没有现代建筑理论,

没有现代建筑师,

也没有现代建筑。


他的硕士论文名为《死屋手记》,

论文全票通过,可却因其言行“狂妄”,

学校没有授予他硕士学位。

但雪藏在东南大学阅览室的论文副本,

没过几年就被学弟学妹们翻烂了。

有人说它像个寓言,

前瞻了中国建筑界未来的20年。


王澍硕士研究生论文《死屋手记》


他得罪了太多的老师,

有个老师忍不住当面说他:

你读过太多不该读的书,

想过太多不该想的,

也做过太多不该做的事。

可他却立即回应道:

你给过我们太多不应该给的评价。


他特立独行,“狂妄”无比,

思考自己的思考,选择自己的选择,

常被人当作“异类”。



离开学校后,他又做了一件,

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事。

当时中国纷纷大兴土木,

建筑师们都准备大展拳脚,

可他却选择了一个,

离体制最远的生活方式:

隐匿七年,自我失业。




他带着妻子跑到杭州,

在西湖附近的山村里隐居。

他这个准硕士,每天大部分时间,

都是和最底层的工匠们,

一起调水泥、垒砖头。

正是这样一段经历,

让他从此做任何建筑的事情,

都底气十足,

因为他甚至知道每一根钉子,

都是怎么钉进去的。


在他沉寂的岁月里,

他看到城市里出现越来越多的“巨型建筑”,

一个建筑占掉一个街区,

拆一片古建筑只为造一个大楼。

那个时期的很多中国建筑师们,

脑子里只有快和钱,

而他却一直在思索:

到底应该走什么样的路?


再后来,无数的设计师做了无数的新东西,

却也摧毁了我们的一些文化,

当其他建筑师们狂热地讨论西方建筑之时,

认为只要是西方建筑,

就是好的、前卫的、现代的。

而他却清醒地看到这个时代,

在偏狭地拥抱西方。



他无数次地感慨自己身处的古老国度,

已被拆得面目全非、丧失了记忆。

他心痛地说:

再过十年,中国的城市里头,

大家还能说:我是中国人吗?

这个城市所有中国传统的一切,

都会彻底地被铲平,

剩下了几个像文物一样的保护点,

剩下的东西都只能被放在博物馆里。


1998年,他已经35岁了,

可他除了一个“叛逆”的名声,

仍是一无所有。

但他却找到了,

值得自己坚持一生的建筑理念:

做回归自然的,

散发着人性的,

真正的中国建筑。



2000年,

他到位于杭州的中国美院任教,

那时中国美院正要新建一个校区,

当时的造价预算,

只有同样规模工程的一半,

其他建筑师都不敢接,

而他却霸气地对院长说:

你定这么低的造价标准,

还要达到国际水准,

这些我都能做得到,

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彻底的自由。


在校区建筑的六七年中,

院长真的没提任何要求,

而他却时不时会冒出一些顽念,

故意在校园里造一幅“画”。

一天院长站在3号楼往外看,突然说:

“咦,这不是范宽的《溪山行旅图》么?”

那边的他则带着孩童恶作剧被发现般的惊喜,

答:“你发现了?”


当各种学校、写字楼、公寓,

打着“人性化”的幌子,建造奢华之时,

他的象山校区,却反其道而行,

不仅成本低廉,

就连电梯、空调这样的,

现代化“必需品”也被限制使用。


在占地800亩的象山校区里,

有从各地拆房现场,收集来的700多万块,

不同年代的旧砖弃瓦,

它们在这里的屋顶和墙面上,

恰到好处,重现新生。


他说:今天拆那么多房子,

建筑成本浪费惊人,

怎么样把旧东西回收,

而且要把它变成有尊严的艺术,

而不只是仅仅做回收。


就是靠着这种回收的方法,

他使整个校区建造的造价降了一半,

而灰白色调的各种风格的建筑,

与田园式的园林景观交相辉映,

身处其中,有不尽的惬意和宁静。




可校区从出生开始,

就受到各种各样的质疑。


许多著名建筑师都嘲讽他,

如果要在杭州找最难看的作品,

那就去象山看吧。

而他却完全不放在心上,

极其潇洒地说:

他们不能理解,

他们不认为满城一模一样的房地产是难看的,

而当这些人有一天开始重新考虑,

要不要走我这条道路的时候,

我已经骑着一匹快马,

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团烟尘了。


果不其然,

如今的中国美院象山校区,

已经成了建筑界的代表作。



迈进这里,顿感青瓦白墙间,

流露出书院般的古雅气息。



而远离一步,

房屋又与环境融为一体,

如天作之合。



这是中国传统与现实,

激烈冲突中诞生的另一种“乌托邦”,

一条通往人们内心深处的返乡之路。



在象山校区落成的同一年,

他又创建了中国美院建筑艺术学院,

许多人都说,他这个另类老师,

每天都带着学生们“不务正业”。

他的学生一进校,就得先学会当工匠,

从锯木、挖土、砌墙学起,

还要自己会造小板凳,

明明是建筑艺术学院,

可他却要求学生们写小说、写剧本,

还给学生们开书单,

费孝通的《乡土中国》《江村经济》,

都是必读书目。

这样另类的教育方式,

让学生们更加爱学建筑了。


他当初之所以要在美术学院里,

办一个建筑学院,

是因为在寻找许多问题的答案,

比如:为什么世界最大建造量的中国,

没有创造性的新建筑?

为什么很多建筑师集体沉沦?

中国的建筑教育究竟缺什么?

艺术、资金,还是方法、设备?


最终,他想通了,

那就是中国的建筑教育,

缺乏独立的思想、立场和态度。

所以他常常叮嘱教育他的学生们:

为未来留下希望,

一定要做有意义的事。



2006年,他接到了,

宁波历史博物馆的设计任务,

当时他跑到现场去考察,

看到的是一个完全被拆平的地方。

而宁波博物馆所在地,

原有30个小村子,随着商业区的建设,

这些村落陆续都被拆毁了,

于是,他便想到了,

使用这些老村落拆毁后,

能收集到的旧材料,

将它们拼砌出来后,

就成了颇负盛名的“瓦爿墙”。



 这些瓦片、砖块来自唐宋明清不同朝代,

可并不是所有人,

都懂得这份诗情画意。

一位负责人就曾找到他,对他咆哮道:

“这么现代化的城市新中心,

用这么脏的材料做博物馆,

什么意思?”

他认真听了意见,可却坚决不改。


而之后他的设计还要通过,

不同部门的层层审批,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

他做了大量的说服工作。

博物馆最终能够实现,

真的可以说就是一个奇迹。


而宁波历史博物馆建成开放后,

真的彻底颠覆了人们的想象。


原定每天3000人的参观规模,

却连续3个月,人数破万。

宁波博物馆成了一座回忆之城,

那些曾在这里居住过的人们,

都扶老携幼地前来,

对着博物馆指指点点:

那一块跟我家原来的墙一个样。



一位另类的建筑师,

用一份坚持,

重新唤醒了人们对这个城市的记忆。



 而他真正的挑战,

是南宋御街。

杭州市政府找上门来,

希望他主持南宋御街的,

历史街区的综合保护与更新。


当时的御街,已经非常破败,

这条据说是南宋皇帝走过的长街,

已经很长时间不维护了,

   这条承载很多杭州人回忆的老街,

也成为了杭州老百姓的一块心病。

各方早已围绕怎么改造这条街,

展开了讨论和探索,

但一直都没有找到特别理想的方案。


许多著名建筑师都不敢接这个活,

因为里面牵扯的关系太过复杂,

有历史的,有角度的,有政府的

……

可他却毅然接下了这项工作,

他到市政府开会时,一个官员问他:

“这就是一条破烂街,就是一堆破烂,

不知道王老师你准备怎么改?”

他一听就火了,

激动地说:

恰恰是这条街看上去破,

但它还保持着,

一个美好城市的一种影子。

这是杭州市城市复兴的开端,

那就让我们从这条街开始,

让大家重新认识什么是好的城市吧!


后来他去上厕所的时候,

几个官员偷偷跟了进去,

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说:

王老师,这个市政府大楼里,

从来没有一个人,

敢这样对市委书记说话的,

你是第一个。


正是他坚定的一番话,

令市委书记接受了他的意见,

如今的南宋御街,

已经成了杭州最著名的景点之一,

重建后,南宋御街上保留了,

原本的宋元、明清和民国的建筑,

中西方的建筑在这里浑然一体。

刚开街,就有超过100万的市民来参观,

国内外各大媒体不请自来,

全部做了正面报道。



在这之后,他的名气越来越大,

也引起了国外的注意。

2010年,

他获得德国谢林建筑实践大奖。

2011年,

他荣获法国建筑学院金奖,

2011年,

他成为第一位担任哈佛大学研究生院,

“丹下健三客座教授”的中国本土建筑师。



而在2012年,他却收到了,

一条好消息和一条坏消息。

好消息是,

他获得了普利兹克奖,

这是全球建筑领域的最高奖项,

被称为建筑界的诺贝尔奖,

设立33年来,华人世界中,

只有华裔建筑师贝聿铭曾获此奖。


2012年之前,

普利兹克建筑奖的光芒,

还从未投射到我们东方的国度,

可他这个在体制外游走,

“非主流”的另类建筑师,

却成为了,

第一位获此殊荣的中国公民。


普利兹克给他的颁奖词是这样的:

讨论过去与现在之间的适当关系,

是当今一个关键的问题,

因为中国当今的城市化进程,

正在引发一场关于建筑应当,

基于传统还是只应面向未来的讨论。

正如所有伟大的建筑一样,

王澍的作品能够超越争论,

并演化成扎根其历史背景,

永不过时且有世界性的建筑。



而坏消息是,一个画家朋友,

给他发来一条彩信,彩信的照片上是,

北京市东城区北总布胡同老3号院,

梁思成和林徽因的故居,

已被拆得一片狼藉。



他呼吁年轻一代建筑师,

不要把中国发展,

建立在毁灭历史之上。

他想要让人们,

在某种无目的的漫游状态中,

一次又一次地,

从亲近身体的场所差异中,

回望那座青山,

返回一种,

我们已经日渐忘却的生活方式,

使一种在过去一个世纪中,

被贬的生活方式得以复活。


拿普利兹克奖后,大家盯着王澍,看他又会做出什么大手笔。没想到他却一头扎进了浙江农村。“城市大拆大建,使建筑文化的传承没希望了,

仅剩的一点种子在乡村,我希望它还能发芽。”


王澍的新农村作品
“浙江一些古村落里,有一批具有很高建筑水平的江南民居,但城市建造风气已经进入乡村,农民都向往高楼洋房,这些民居难逃被拆的命运。老房子就是活着的历史。”所以,王澍想把这些民居保存下来。
恰巧,富阳市政府想请王澍,设计博物馆、美术馆、档案馆。不轻易接项目的王澍一口答应下来,条件只有一个:“让我做洞桥镇文村、大溪村乡村规划。”
农居房改造,被喻为建筑界最大难题。因为一个屋檐,都可能招来村民抵触。从不低头的王澍,为了保存下古民居,终于低下了头,挨家挨户征求意见。“厨房和厕所空间要大。”“要有柴灶、农具室。”“还要能开进私家车,想要地下室。”

“村民一旦有意见,我立马就改。”王澍说。


王澍一边倾听意见,一边又遵循修旧如旧原则,说服村民使用杭灰石、黄黏土和楠竹,最后他设计了8种房型供村民选择。“既漂亮,又实用。”

村民们都高高兴兴地接受了。




在王澍策动下,

14幢“新民居”在文村诞生了。

令王澍万万没想到的是,

文村很快就火得一塌糊涂。

元代黄公望有幅名画叫《富春山居图》,

这幅画画出了富春江两岸的诗意生活。

而王澍打造的文村新居,

则被喻为是“现代版富春山居图”。

文村这14幢民居,对王澍来说,只是一个开始。“我打算花10年时间,根据各地不同建筑风格,打造七八个风格迥异的民居样本。就像文村这样,既有浙江味道,也有中国建筑的特点,还有推广价值,能传下去。”


如今的王澍,

仍坚定地走在保护中国历史建筑的路上,

仍努力在复兴本土建筑的过程中,

寻找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用平凡细微消解权势,

用青瓦白墙保存记忆。

如此狂妄,又如此另类,

他是一名建筑师,

却有着文人的风骨,

独立之精神,

自由之思想!

值得我们的致敬和点赞!


王澍在央视《开讲啦》节目做了题为“叛逆的征途”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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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建筑师王澍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u0388n7ako5&width=500&height=375&auto=0视频来源: ArchDaily (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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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等建筑,

也有人持批评意见,认为“重文化而轻功能”。

你是怎么看待王澍的作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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