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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如何凭以一己之力再通西域(通读中国史系列)

2017-09-27 读史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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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由读史缩编自著名史学家柏杨所著《中国人史纲》,为通读中国史第15篇文章,接下来会陆续推出相关简读经典史书文章,欢迎关注。 


东汉王朝也曾一度辉煌,重新掌控因新朝混乱而失却的西域,但是,这只是回光返照,随着东汉政权的腐败,汉政府再度失去对西域的掌控……


一、匈奴汗国的再分裂

因乌珠留若鞮单于不满王莽把西汉政府颁发给匈奴汗国单于的金印(即“玺”,帝王用),改为“新匈奴单于章”(“章”,一般人用),匈奴汗国跟新王朝反目,引起王莽的军事行动。


公元10年,王莽动员30万大军,派遣12员大将,分兵12路,同时并出。可是还没有集结完成,匈奴汗国就大规模向新朝沿边攻击,作摧毁性的破坏。于是王莽继续向后方征兵征粮,转运千里,战士老弱,或死或逃,田地荒芜,饥馑四起,官吏乘机暴虐,民变不可遏止。

新王朝覆亡之际,应该是匈奴汗国复兴的良机。可是天灾人祸使他们不但不能掌握这个良机,反而更形微弱。公元1世纪四十年代中,匈奴汗国一连几年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东方新兴的强敌乌桓部落又不断侵袭,匈奴势力范围萎缩至蒙古哈尔和林及以南地区,大批人畜死亡,国力大衰。


更糟的是,到公元48年,南部八个大部落另行推举一位亲王当单于,也称呼韩邪二世单于。这位呼韩邪二世单于同样地归降汉朝(东汉政府),请求保护。于是匈奴汗国再度分裂为二,南匈奴汗国臣服东汉,北匈奴汗国继续与东汉对抗。


到了公元1世纪五十年代,北匈奴汗国进攻南匈奴汗国,南匈奴不能抵抗,向东汉政府求救。东汉政府采取三项措施:


一、把呼韩邪二世单于所属的八部人口牲畜,全部迁入长城,使他们在西河美稷(内蒙古准格尔旗)一带屯垦;


二、特设匈奴协防司令(护匈奴中郎将),与单于共同处理匈奴内政外交事务;


三、另设北疆边防司令(度辽将军),屯兵曼柏(内蒙古达拉特旗东南),一则防止南北两匈奴复合,一则防止北匈奴向南匈奴攻击。


北匈奴汗国当然不肯甘心,不断南下突袭,使中国北方沿边郡县,白天都得紧闭城门。

公元1世纪六十年代之后,东汉国力恢复,开始对北匈奴反攻。公元73年,大将窦固出酒泉(甘肃酒泉)西进,直到天山,占领北匈奴汗国最肥沃的耕地之一伊吾卢(新疆哈密),留兵屯垦。另一位大将耿秉出张掖(甘肃张掖)北进,深入三百公里,直到三木楼山(蒙古工则克山),北匈奴坚壁清野,向后撤退,没有受到重大创伤。


公元85年,北匈奴汗国的73个小部落投奔南匈奴汗国。公元87年,位于乌桓部落北方新茁壮起来的鲜卑部落(内蒙古西辽河上游),也向北匈奴侵略,北匈奴在迎战中大败,优留单于被杀,内部混乱,又有58个部落共28万人,进入长城,归顺南匈奴汗国。


东汉政府乘北匈奴内外交困,及时与南匈奴组织汉匈联军,给予最沉重的一击。公元89年,东汉大将窦宪出朔方(内蒙古磴口),北疆边防司令(度辽将军)邓鸿出五原(内蒙古包头),南匈奴休兰尸逐侯鞮单于出满夷谷(内蒙古固阳北),在涿邪山(蒙古戈壁阿尔泰山)会师,向北挺进,深入瀚海沙漠群1500公里,到稽落山(蒙古古尔班察汗山),终于捕捉到北匈奴主力。


北匈奴主力在汉军强大攻击下崩溃,北匈奴单于(历史上未记下他的名字)向西逃走,亲王以下13000人被杀,81个部落共20余万人投降。窦宪就在燕然山(蒙古杭爱山)上,竖立石碑,纪念这次空前的胜利。

两年后(公元91年),窦宪再派遣大将耿夔、任尚,出居延塞(内蒙额济纳旗),企图一举把北匈奴汗国消灭。耿夔统军急进,在金微山(蒙古阿尔泰山)下,把北匈奴单于包围,北匈奴再度崩溃。皇太后亲王以下五千余人,全部被俘。只北单于在混战中突围,向西逃走。


——这一次战役,对中国固然重要,但对西方世界更为重要。北匈奴汗国残余部落,在漠北不能立足,只得向西流亡。三百年之后公元4世纪时,终于侵入黑海北岸,引起推骨牌式的民族大迁移。原住在黑海北岸的西哥德部落,向西侵入多瑙河上游。原住在多瑙河上游的汪达尔部落,向西侵入罗马帝国。罗马帝国对这些排山倒海而来的野蛮民族,无法抵御,而终于沦亡。


北匈奴汗国西迁后,只剩下南匈奴汗国,永远成为中原王朝的臣属。——匈奴汗国(也就是南匈奴汗国),在形式上仍继续存在一百余年,不过在中国历史上不再重要。公元216年时,它最后一位元首呼厨泉单于从当时的王庭平阳(山西临汾)去邺城(河北临漳)拜会当时东汉政府的宰相曹操,曹操把他留下。下令将匈奴汗国分为五部,每部各设立一个都督,直属中央政府,单于名位撤销。这个煊赫一时,立国约430年的庞大国度,终告灭亡。

二、班超再通西域

王莽新朝及随后的一段时期,因为陷于改朝换代大混战,无力西顾。西域(新疆)遂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远离中国而去。莎车王国(新疆莎车)雄心勃勃,想乘此机会,用武力统一西域,不断向其他国家攻击。


公元45年,车师后国(新疆吉木萨尔)、鄯善(新疆若羌)、焉耆(新疆焉耆)等十八个王国,联合派遣王子到洛阳作为人质,请求东汉政府派遣总督(都护)。可是在大混战之后,人口锐减,国力不足,而北方的匈奴汗国仍然雄峙,东汉政府不得不拒绝他们的请求,送请王子回国。


各国听到消息,十分恐慌,向敦煌郡长(太守)建议:“汉廷不派遣总督,我们不能勉强。但是请许可王子们暂时在敦煌居住,表示汉朝并没有遗弃我们,总督随时可到,希望能阻吓莎车的侵略。”


可是,到了明年(公元46年),王子们耐不住敦煌的寂寞,纷纷逃回本国。莎车王国这才发现东汉政府不会派遣总督,大为高兴,侵略更加激烈,大败鄯善兵团,并击斩龟兹国王。


鄯善王国再请求东汉政府派遣总督,并警告说:“大汉如不派遣总督,我们无法抵抗莎车,只有请求匈奴汗国保护。”


东汉政府回答说:“实在没有力量相助,请贵国自行决定国策。”各国只好向匈奴臣服。


如此,经过了28年。


公元73年,东汉政府对北匈奴开始攻击,大将窦固深入天山,在伊吾卢(新疆哈密)重设屯垦区,并派遣他的一位部将班超出使西域(新疆)。

北匈奴的势力此时已根深蒂固,班超首先抵达鄯善王国,鄯善最初表示非常欢迎,可是不久即行冷淡,这现象使班超警觉到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的部属责备他:“不必神经过敏,难道一个国家一辈子都没有别的工作,而只陪伴使节?”


班超说:“不然,智慧高的人能在危机未发生时,即观察到危机,何况危机已经发生。我判断一定是匈奴使节到达,鄯善王正在仿惶不定,不知道应该追随我大汉?或是继续追随匈奴?”于是诈问招待人员:“匈奴使节来了几天?住在何处?”


招待人员吃惊说:“来了三天,住地距此十五公里。”


班超召集他的全体部属——总共只36人,研究对策。大家说:“我们在危急关头,生死都听你安排。”


班超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只有一条路,我们乘夜攻击匈奴使节,把他们全部消灭,使鄯善王国得罪匈奴,必须依靠我大汉。”于是当晚奇袭匈奴帐幕,匈奴使节团130余人,全都葬身火窟。


鄯善王果然震骇,愿送王子作为人质,臣服东汉政府。这时于阗王国(新疆和田)已代替莎车王国称霸,北匈奴汗国派有使节驻在那里。班超到达后,于阗王的接待并不热烈,而他的巫师跟匈奴使节勾结,表演天神附体说:“不可跟汉友好,汉使节有一匹黄马,把它杀掉祭我。”


于阗命他的宰相向班超讨马,班超欣然应允,但要求巫师亲自把马牵走。巫师果然来了,班超把他斩首,又把宰相捆绑起来,打了数百鞭。于阗王大为惶恐,即杀掉北匈奴汗国使节,向东汉归降。


龟兹王国(新疆库车)跟北匈奴汗国最为亲密,依仗匈奴力量,攻杀疏勒王国(新疆喀什)的国王,另立龟兹籍大将兜题当国王。班超派他的部将田虑出使疏勒,兜题当然拒绝汉政府的友谊。于是田虑出奇制胜,把兜题劫持囚禁。班超也赶到疏勒,另立故王的侄儿榆勒当王。


西域南道诸国,全部归顺。

公元74年,东汉大将窦固进攻车师,前王国(交河城·新疆吐鲁番)跟后王国(务涂谷·新疆吉木萨尔),先后投降。这时东汉政府才正式派遣陈睦担任西域总督(都护),驻扎乌垒王国(新疆轮台东北)故总督府所在地。


北匈奴汗国对东汉一连串的成功,十分愤怒,公元75年,它大举反攻,两次进击位于车师的东汉屯垦区,都没有获得决定性胜利。但它的同盟焉耆王国(新疆焉耆)、尉犁王国(新疆博湖)和龟兹王国,却突袭总督府,把陈睦杀掉,汉朝驻在车师王国的屯垦兵团,不得不全部撤退。这时汉章帝刘炟即位,对西域的惨重挫败,感到沮丧,就改变政策。公元76年,下令放弃西域(新疆),撤销总督,召还所有使节和所有协防军队。


驻在遥远的疏勒王国的班超,也在召还之列。他临走时,疏勒全国恐慌,一位大将说:“中国遗弃我们而去,我们必再沦为龟兹的奴隶。”竟行自杀。


班超勉强走到于阗王国,国王以下痛哭失声,抱住马腿不放:“我们依靠中国,跟婴儿依靠父母一样,使节绝不可走。”


于是班超决定抗命留下,再返疏勒王国。可是仅只数天工夫,疏勒边境已有两个城市投降龟兹。班超急行攻击,杀六百余人,才把两城收回。


东汉政府允许班超留下,并于不久后把他擢升为西域(新疆)总督。


在班超领导下,各国陆续归顺。公元94年,他征调各国军队,向北道发动总攻,生擒焉耆王和尉犁王,带到陈睦驻扎的乌垒王国总督府故地死难之处,斩首致祭。距陈睦之死,整整20年。——另一位凶手龟兹王,很幸运的早已病死。

最后,公元97年,班超派遣他的一位部将甘英出使罗马帝国(当时称之为大秦)。甘英是个懦夫,他向西进发,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即行折回。他说他曾经抵达一个大海边上,船夫告诉他:“遇到顺风,三个月可到。遇到逆风,可能要航行两年。旅客至少需要带三年粮食。而且茫茫大海之中,最使人思念故乡,很多人中途死亡。”


——有人说甘英所到的地方是波斯湾,但波斯湾即令有再大的顺风,三个月也到不了罗马。所以该地方可能是巴勒斯坦,果真如此,那就证明甘英的报告不可靠。他到巴勒斯坦之时,正是基督教使徒圣保罗向罗马出发之时。巴勒斯坦和罗马之间,交通频繁。甘英不应该躲在旅馆里只听船夫一面之词,连码头都不去一下。否则码头上的繁荣忙碌,会证明往返便利。


班超显然选错了人,如果是班超本人,或另一位部将田虑,说不定当时世界上东西两大帝国,从此直接接触。文化的交流,用不着再等漫长的1700年之后的十八世纪。

三、羌战

当东汉政府把匈奴汗国终于征服,又在西域(新疆)恢复主权的时候,散居中国西部边界内外的羌民族各部落,公元1世纪中叶之后,却跟东汉政府之间,爆发了战争。


羌民族与汉民族是两个血统和两种文化的民族。羌民族以游牧为主,跟匈奴民族非常接近,跟务农的汉民族在生活方式上格格不入。但羌民族比匈奴民族落后,分为千百以上的大小部落,散布在黄河上游和渭水上游。从来不知道互相团结,只知道互相仇杀,所以始终不能集结像匈奴那样大的力量,更谈不到建立国家组织。


纪元前2世纪八十年代时,西汉政府向西南夷开拓疆土,在白马国(甘肃西和)设立武都郡。又在匈奴汗国河西走廊故地上设立敦煌、酒泉、张掖、武威四郡。于是产生两种情况:


一、汉王朝势力像一把利刃一样插在匈奴汗国和羌民族之间,把他们隔开,使羌民族无法得到匈奴的援助。


二、汉民族在政治军事保护之下,积极向西移殖,把羌民族逐出故地。除少数部落外,大多数部落先后西迁,迁到青海湖以西或以南地区。


纪元前1世纪初叶,羌民族中最大的部落之一先零部落从青海湖向东向北发展,进入汉朝边界,越过惶水。到纪元前1世纪三十年代,曾对汉朝作过大规模的突击,幸好当时的大将赵充国坚决反对高压,改用怀柔政策,在边界地带实行屯垦,战争才告平息。


百余年以来,羌汉两民族相安无事。然而,与日俱增的官员们的贪暴,汉民族与羌民族纠纷中,官员因接受贿赂的缘故,总是对汉民族偏袒。羌民族愤怒的发现,除非把地方政府官员杀尽,他们将永不能平安。于是,抗暴行动不可避免。


公元1世纪五十年代,第一次抗暴爆发,接连着一次又一次,一片血腥。重要战斗事件,有如下表:


羌民族对地方政府的攻击,是对暴政的一种武装反抗,这必须用实例来说明事实的内容,才能了解。


公元77年,安夷县(青海平安)一位低级官员,强夺一位漂亮的羌族女子,她的丈夫无处申诉,就杀掉那官员,携带妻子,出塞逃命。安夷县长大怒,他认为芜人违法乱纪了,率领军队前往追捕,结果激起羌民族各部落组织联合兵团抵抗。


公元87年,西羌总督(护羌校尉)张肝已接受迷吾部落的投降,大设筵席招待他们,却在酒中下毒,屠杀八百余人。


这种官员的残酷行动,促起更大的反击。在经过不断的互相杀戮之后,双方终于发展成为一种不可理喻的仇恨。


公元92年,当时的西羌总督聂尚进行和解,允许烧当部落还居大小榆谷。酋长的老祖母亲自入塞向聂尚道谢,聂尚也亲自送她返回,在塞外设宴告别,十分隆重,又派遣翻译官田汜等五人,护送她回部落。想不到烧当酋长竟把田汜等五人逮捕,剥皮裂尸之后,接着即攻击金城(甘肃永靖西北)。


不过,这些都限于小的冲突。每次战斗,羌民族方面不过数千人,东汉政府方面不过两万人。

四、西域的丧失

西域(新疆)重返东汉版图,是英雄豪杰们千辛万苦换取来的。公元102年,总督(都护)班超退休,返回洛阳。东汉政府派遣一位看起来十分聪明的将领任尚接替。


任尚向班超请益说:“我初次担当这么大的责任,深感难以负荷。您在塞外三十年,请赐指教。”


班超回答说:“派遣到塞外的官员,差不多在国内都犯过错误,才出塞立功求赎,并不都是小心谨慎、孝子贤孙型那种人。至于外国人士,更各有各的企图。很难使他们顺眼,却很容易激起他们的反抗。你的性情,十分严正。俗话说:‘太清澈的水没有大鱼,太严格的要求失去团结。’我的意思是,凡事应该求其简单,对小过错多加宽恕,分层负责,你只总揽大纲,不挑剔小节。”


班超跟张骞一样,不仅是成功的冒险家,更是成功的政治家。但智慧低一级数的人,永远不能领悟高一级数人的见解,犹如一头牛永远不能领悟交响乐。班超走后,任尚讥讽说:“我以为班超有什么了不起,原来是个平凡人物。”


只四年时间,任尚就激起西域(新疆)所有国家的叛变。任尚的总督府继班超之后,设在疏勒王国(新疆喀什)。公元106年,各国联合向疏勒进攻,任尚不能阻挡,急向国内求救。东汉政府把他召回,另行派遣一位将领段禧继任总督。但混乱的局势已不可收拾,段禧转战到龟兹王国(新疆库车),不能再进。


龟兹王是支持段禧的,但龟兹人民叛离他们的国王,与温宿王国(新疆乌什)、姑墨王国(新疆阿克苏)组织联军,攻击段禧和龟兹王。段禧把他们击败,不过整个西域只剩下龟兹一座孤城,前瞻十分黯淡。勉强支持到公元107年,东汉政府只得再撤销西域总督,撤回所有残留的屯垦区。


公元119年,敦煌(甘肃敦煌)太守曹宗试探着派遣部将索班再进入伊吾卢(新疆哈密)屯垦,鄯善王国(新疆若羌)和车师前王国(新疆吐鲁番),重又归附东汉。但不久,尚未向西移尽的北匈奴残余部落(新疆阿尔泰山南麓)跟车师后王国(新疆吉木萨尔)联合,攻陷伊吾卢,杀死索班。

鄯善王国向汉廷求救,东汉政府正困于日益严重的芜战,不能出兵。只派遣了班超的儿子班勇担任西域(新疆)参谋长(西域长史),进驻敦煌,遥作声援。北匈奴的残余部落和车师后王国乘这个机会,企图进攻已成为中国本土的河西走廊。身为英雄之子的班勇,忍无可忍,率领六千人反击,生擒车师后王国国王,带到索班死难处斩首,把头传送到1900里外的首都洛阳,悬挂示众。然后征调各国军队,进攻北匈奴的残余部落。北匈奴大败,向北逃走,从此再没有出现。


然而,汉廷也没有再派总督,只继续派参谋长代理。班勇的后任,没有一个是适当的人选。这是统治阶级长期腐败后必然的现象,根已经溃烂,便很难长出好的果实。最后一任参谋长王敬,他大概很羡慕他的前辈们的威风。公元152年,他击斩于阗(新疆和田)国王。于阗人民反攻,把王敬杀掉。这时,东汉正陷于内争,不能再派出使节,西域(新疆)遂再一次的跟中原王朝脱离。但经济文化的交往,在已经建立了数百年的基础上,并没有中止。

五、羌战的扩大与惨烈

对于羌民族的抗暴行动,进入公元2世纪后,东汉政府除了继续采取高压政策外,想不出别的解决办法——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使官吏清正廉明,这自然办不到。于是羌战从小的冲突,逐渐扩大为大规模的战争。而且向东汉本部心脏地区蔓延,直抵首都洛阳近郊。


我们将扩大后的重要羌战,摘要列为下表:

  

由上表可看出羌战的扩大情形,不但向东方中国本部推进1000余公里,而且每次战役,死亡人数都达数万之多,可推测参加战斗的兵力,当数倍或数十倍于此。


羌民族已由消极的挣脱贪官,反抗暴政,进而发展到对汉民族全体仇视。不过,虽然如此,那个时代并没有现代意义的民族观念,本质上仍是单纯的官逼民反。因为官员贪残凶暴的对象,一视同仁,并不分什么羌民族汉民族。如公元115年,先零部落攻入益州(四川),东汉政府的大将尹就率军围剿,对汉民族同样奸淫烧杀,以致民间有两句可哀的口号:“强盗来了还可活,尹就来了定杀我。”


尹就只不过一次小小的军事行动,根本没有发生战斗,给人民的伤害已如此惨烈,其他较大战役下的人民遭遇,使我们不忍想象。战争所到的地方,手无寸铁的善良农民或牧人和他们的家禽,同遭屠杀。整个西部中国,千里一片荒凉,白骨遍野,看不到煮饭的炊烟。幸而残存的人民,无论是羌是汉,饥饿使他们堕入吃人惨境。宰相邓隲甚至主张放弃当初死人千万才从匈奴汗国手中夺到的凉州(河西走廊),可看出当时官员的颟顸和情势的严重。


连绵120年之久的巨大民变,因羌民族人口太少,惨重的伤亡使他们无以为继,有些部落几乎灭绝。到了公元169年,终于在东汉政府高压手段下屈服。


高压政策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付出的代价太大,包括撬开了东汉王朝覆亡的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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