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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无定法,法法相通——季谦先生谈读经“心法”兼论听读法

泰顺县文礼书院 文礼书院 2021-07-03



 

本来,教学无定法,用什么法都可以有效,这样说当然是真理啊,没有人可反对。但这只是形式地说,只是说一个原则性,并不落地。现在我落地一下,就是,有能力的人用什么法都有效,而所谓能力,有个诀窍,那诀窍就是“心法”。

 

什么叫心法呢?一般人说心法,可能是指老师的诚意或爱心,这是本,是“道”上之心法。但是在“术”上,教学的技术就要有立即的“成效”,最少要让学生有“认真”——认那个“真”。那怎么认真呢?就是让他学习“入心”。入心有法,也可以叫做“心法”。一个人学习入心,成效就大,不入心,成效就少。而学习的入心不入心,大概在三岁的时候,就有一个小分野,到六岁就有一个大分野。三岁之前是比较不必强调用心,而自然会用心的;三岁之后用心不用心,学习效果的差别还不大;但是到六、七、八岁以上,渐渐需要用心了,不用心,学得越来越不像样;到了青少年以上,你不用心,根本不可能有学习的成效。所以教十三岁以前的孩子读经,你只把读经机播放着,他没有用心注意也多多少少注意了,年龄越小,自然的吸收力越强。我常说十三岁以上没救,那意思,也包括了:他必须全程用心,学习才有效。也就是到那时,老天不帮你了。尤其在吸收的学习上,更是如此。

 

所以,我们要考察读经的教学法,除了“道”的心法外,也可以考察一下“术”的心法。自古以来常用的传统读书法——看着书念书——会教学的人,是可以有道又有术的,是最通行而可靠的方法。现在读经界流行的听读法,我们如果要考察,其重点第一是看老师的教学操作是否更能“得心应手”,也就是能不能“顺”此教学之“势”,而让老师更知道何谓“用心”?其次是看人类的耳朵跟“心”的联系是不是比传统读经法——眼到、耳到、口到、心到等“四到”还要密切。有人这样说,耳朵这两个洞洞啊,好像直接通到头脑——嘴巴的洞通到肚子去了,(众笑)鼻孔好像向上,但在额头的地方就转到胸部去了,只有耳朵这两边的洞,你不知道它通到哪里去,好像是贯穿头脑的。所以,在形象上,耳朵似乎离我们的心——头脑——最近。当然,即使耳朵跟心真的连在一起,有的人听经时候如果“出神”,所谓“心不在焉,听而不闻”,倒不如传统的读书法。传统的读书法,还不那么容易出神,因为出神了,连哇啦哇啦地念都不可能了。而听读在听的时候,只用了耳朵一“根”,出神的机会是很大的,而念书,要用好几“根”——用眼睛看,用口读,耳也听了,而且要把字形、字音结合起来,再用嘴巴念出来,是要过过心的,就是“心到”,其中就有“心法”了。所以,自古以来的读经教学法,就是教学生读吧,读吧——只管多读,是有道理的。

 

这样看来,注重耳朵的听,其教学成效是大好大坏的。“大坏”,就是他可以装个样子,完全“当耳边风”,他不“认真”,做了“假”了。而“大好”就是耳朵跟心灵的连接很密切,只要教给学生听的方法,教他静下来,专注听那读书的声音,尤其是读经机上,音色很饱满的声音,譬如“大学”两个字,从“d”到“a”,从“x”到“ue”声音是一点一点的发出来,把每一个字的声、韵、调,以及其气息的强弱,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样,认了“真”了,那声音就跟学生的心连在一起了,就是所谓“听进去”了。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听进去,明辨纤毫,渐渐地,他整个心灵就被那声音吸引过去,沉浸在声音中,亦步亦趋,这个时候,就起很大的效应了。

 

而且,何老师和白老师所开展出的听读法,还有一个环节,就是老师要纠正学生的发音,这样,老师就不得不“用心”于教学了,因为至少老师一方面要注意“听”读经机的声音,一方面又要“听”学生的发音,才能纠正发音啊。本来,要纠正发音,不是为了发“标准”的北京腔,而是首先要求“听”得要注意,其次要求发音要“饱满”。如果以读经机上的朗读为标准,发音既饱满,又标准,可能是最好的选择。老师要常问学生:你有没有听清楚啊,你再听一下。这样,老师和学生就不得不“注心”了。而且,对学生不标准的音,老师听出来后,要示范,而且有时要做慢动作的示范,那老师和学生就更要用心了,而且是“同时用心”,可以达到一种“心心相印”的亲切。

 

譬如,学生没有发好“大学”的音,老师要要这样教——先教“大”字——(牙齿轻咬舌尖,闭气,无声)d(忽然张开口)~a,发出饱满的“大”的音,教学生跟着模仿几遍;然后教“学”字——(咧嘴咬牙)“x”~(摄唇吹气)“u”~(张口)“e”~,这样发出饱满的“学”的音,要学生跟着学几遍。然后把“大”“学”两个字连起来,教学生跟着模仿几遍。然后学生自己念,让老师听听看,学生自己也自己听听看,如果发得还不标准,再重教一遍。于是,他就越听越清,越听越清,也越学会怎么听了。于是那声音就跟他的“心神”有所“感应”,这样,真的可以叫做“心到”了——专心致志,专心到它几乎忘我,整个精神都在那声音上,一个声音连着一个声音,反复听几十遍,熟悉和记忆的效果就出来了。如果没有老师这样纠正发音,有些学生用心不够,没有认真听,也没有认真念,发音就会含糊。用纠音的方法,防止了含糊,也防止了出神,是一种很好的设计,比用传统朗读的方式,似乎更加严密地抓住了“心法”,其关键点就在这里。能把握这个关键,立刻产生“入心”的效果,而且学生学起来会很高兴,为什么呢?因为他“心”在了,他越听越清晰,越听越清晰,他的发音也越来越标准,越来越饱满,他当即下察觉到自己有所长进了,喜悦之情,便由衷而生。这样,从学生的角度来说,那是激发他自我学习兴趣的“心法”。

 

但如果不了解听读法关键的老师,整天只看着学生有没有把读经机放在耳朵边,那可能是完全无效的,比一般的教学法效果还差。而真懂心法的老师,到班上,放眼一看,就知道哪个孩子“在听”还是“不在听”,老师不是看学生的耳朵,而是看学生的眼神——不是看学生的眼睛,而是看他的眼神——甚至不必看眼神——他有时闭着眼听,看不到眼神——是看一种“神情”,体贴一种“气象”,就知道他有没有“在听”了。这个老师几乎不用通过测试,就可以过去告诉那出神的学生说:“你没有听清楚。”,何况还可以通过测试,让学生知道什么叫做“听清楚”,接着,又教他注意听的方法——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注意听”,因为孩子嘛,你可以教他如何比对两个声音,比一比,想一想,那学生会明白,他果然没有听准,接着再听,听准了,发准了,他的发音渐渐地跟播音员的发音合拍了,他马上就有一种自信。而且老师要求越细,学生的感觉自己的长进越大,他的喜悦越深,他就越来越想听,越来越想听,听的很细很细,这就是“心法”,古人说五根之中,“耳根最利”,当一个学生融入在声音之中,他全幅精神就只有这一个声音,你看他忘我神情啊,是很美的。那时,老师就不要打扰他,让他一直听,一直听,老师闲下来了,而学生就在一个轨道中前进了。

 

所以,老师要聪明,要有智慧。不过,要用好任何教学法,最好老师自己试验过,大人用听读法是很奇特的,因为大人对声音的感受力几乎已经是断绝了——人类对于声音的细节,胎儿到三岁以下是完全吸收完全模仿的,越长大就越浑沌了,所以,大人就要用上你的“注意力”——注那个“意”——把你的心意,注在这里,你才能够跟它联系在一起。所以,大人用听读法是特别的,难,但硬做起来,却有多重的效用。大人可以自求专心,小孩子不知道怎么专心,要我们引导他专心,就可以用纠正发音的方法,老师发现这方法可以操作,而很快会得到学生的反馈,因为他没有听清楚没有念清楚的音,被老师提出来纠正了,他听清了,念准了,会很高兴,而且听得这么细,也就训练了他将来做事细心的习惯,这也是“心法”的功效。

 

今后的读经,要提倡“发音饱满、发全”,读经除了文化和智慧扎根之外,发音饱满也会因口舌的精密训练,对注意力,以及脑神经的发展有良好的效果。如果读经发音不完全,只在嘴里呜呜呜模糊一片地滑过,则恐怕会养成轻浮的性格,而且不利于脑神经的发展。所以近年以来,我特别注重读书发音的清晰度——不一定要标准北京腔,但至少要字字分明可辨。播音员的训练,是很严格的,听说他们进入大学一年级的时候,要从拼音字母纠正起,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发音,到二年级才能讲一个词,一句话,三年级以上才开始读文章,这时,要求在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依然要清晰饱满——什么叫清晰饱满?是有标准的,教授是听得出来的,尤其现代的科技仪器是可以分析出来的,它是有道理,可以说清楚的,不容含糊的。

 

当然,传统的读经方法,用“读”的方式,也是可以用道理说清楚的,每一种方式都相当有道理,所以都相当有效,不必太过厚此薄彼。但现在既然谈到听读,又有法可循,可以更精致,则何乐而不为?但要当好一个“听读法”的老师,是不容易的,需要经过训练——由他人给予训练或自我训练。我没有去看过白老师的学生,但我能想象,在一个有能力的老师眼光中,哪一个学生进入状况,哪一个学生没进入状况,都可以看出来,此时老师与学生有一种“心心相印”的感通,其中有很美的心灵幸福之感。而进入状况的学生,他整个精神面貌都跟声音合在一起了,到最后,那连串的声音会在他心中回荡,把心中的声音随口自然流出,就是包本背诵了。

 

这是我对听读法的想象,但我想它一定合乎实情,因为真的理论是合乎实情的;假如实情不是这样,可能是实情要改造,而不是理论要改造——我这样说,是智慧地说,不是科学地说。科学是以现实为准,智慧是以见识为准。

 

又,听说听读法还有“抽查考核”的环节,就是包本以后,测试一下学生对文本的熟悉程度,老师任举一句甚至一词,学生即能接着背下去,而且能说出那是出于第几篇第几章,如果抽查的是《易经》,能够说出是在第几卦第几爻,如果一句话或一个词在一本书中出现过两次三次,也可以一一列举出来。这粗听起来真是个神奇的大本领,但仔细想来,这也没有什么神奇,就是熟透了,自然如此。不过,背书,不是读书的最终目的,如果为了应付抽查,要多费许多精力,或是出于老师的强求,则我以为背书能到包本,就很好了,不必做到能抽查的精致程度。但如果那是自然水到渠成的,而且听说是学生自愿的,喜欢的——测试通过,很高兴自豪,但不通过,也没视为缺点遗憾——那就不妨试看看,有人果真能把一本书熟到那程度,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不必强迫每一个人都要如此,每一本都要如此。    


基于刚才所说的听读法有“大好”“大坏”的性格,所以,如果对它还没有信心,或还没有学好的人,最好还是用传统的读法。当然,法无定法,法法相通,也可以多少参用,在乎各人取舍,合宜即好。切勿一出新法,又成一辩论场了。(文字录入:刘颖  修订:王财贵  校对:怀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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