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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华人:杨绛的痴情与担当!读着读着这段文字,我不禁潸然泪下

2016-06-12 神州日知 乐儿 日知录


海外华人:杨绛的痴情与担当!读着读着这段文字,我不禁潸然泪下

青青草/文·图  来源 联合早报网

编者


先生走了,留下无限怀念,也留下无限唏嘘。先生之为人做事,历史自会有公正评价。在国内一些趁先生尸骨未寒,就以批评批判为名,挑毛病,找短处,甚至抹黑栽赃,为人不齿。如果在一些人眼里,国内人们对先生有定见和偏见,那么,在第三者眼里,先生是什么样?我们一起读读新加坡人的作品。



杨绛今年五月离世,享年105岁。



 
作者夫妇(左二及左四)在北京拜访钱钟书杨绛夫妇(左一及左二)时的合影,摄于1980年代。 

作者于1981年4月初跟钱钟书夫妇结缘,六年内三次拜访,写过三篇文章。1990年代派驻北京,从侧面目睹了杨绛晚年的一段非常时期——丈夫和女儿同时重病住院,杨绛每天两地跑,送汤送药,安慰亲人之余,还要找理由瞒着看不到女儿来访的钱钟书……

今年5月26日一早,朋友从北京打电话来说:“你敬爱的杨绛走了!”

网上看了很多报道,几天来睡不好觉。明知她已到了105岁的风烛残年,仍然相信风骨顽强的她能再多活几年。

两年前到北京,正值风雪来袭的时节,打了她家两次电话才接通,她的保姆说,她在休息不能接听,没想到就此缘悭一面。

中新网上清华学子为她立了遗照与文字:“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读了这段文字,我不禁潸然泪下。

得识钱钟书杨绛夫妇

1981年初旅京,心中老想着让於梨华推崇万分的钱钟书就在京城,能见一面多好,就跟导游提起。没想到神通广大的国旅,竟然给我联络上。

钱钟书后来说,他当时答应见我是因为他没见过新加坡人,很好奇。没想到就因此和他们成为忘年交。

每次去北京,总要到三里河的寓所拜会他们。谈话中老觉得他们有诸多顾忌,恍如活在一所外敌环视的城堡中,说到一些话题,他们总是苦笑摆手,不让继续说下去。

我在拙作《杨绛谈钱钟书的“痴气”与〈围城〉》(1986年11月)中提过,杨绛亲自说明钱钟书写《围城》全凭一股痴气,还描述他如何把在国外看到的一些现象,集中在他凭空设计的主角方鸿渐等人身上,人物全属虚构。

然而,人谁没有些小毛病,偏偏有小心眼的人,强制对号入座,非要认为钱钟书在影射他们不可。不敢明言示众,却抓住他们不放,明枪暗箭,给他们结了不少冤枉仇。

可杨绛扬善不扬恶,在整理全部文章出版的时候,她粗分为二,一半是翻译,一半是创作。

改不好的作品她全删弃,把“有关恶人恶行”的那部分也删除了。

她说:“文章扬人之恶,也删。因为可恶的行为固然应该‘鸣鼓而攻’,但一经揭发,当事者反复掩饰,足证‘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我待人还当谨守忠恕之道。被逼而写的文章,尽管句句都是大实话,也删。”


杨绛与作者的通函。

自认识钱钟书夫妇以来,精神上总把他俩当父辈般敬仰,说得白一点,是成为他们的粉丝。

每见他们一次,就给本地写作的朋友报道一番。直到86年底,写了上述《杨绛谈钱钟书的“痴气”与〈围城〉》一文后,一向低调忌风头的杨绛,嘱咐我别再写了。

我自然听命,从此再也不敢再写他们的事,也不敢要求拍照,怕给他们添麻烦。

1995年中,应允新加坡广播局(新传媒前身)加利谷制作公司去北京当首席代表,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可以接近他们。

可惜,再也没机缘见到钱钟书——他94年底已住院。杨绛说什么也不让我去看他,说看了我会更伤心,还不如给我保留原来美好的印象。

不久,钱瑗也因脊椎癌住院,可怜身子单薄的杨绛,每天两地跑,送汤送药,安慰亲人之余,还要找理由瞒着看不到女儿来访的钱钟书。

身心俱疲的她,哪有时间理我这个闲人,打了很多电话都没人接。

1998年,临离开北京回新那天,钱钟书还在医院。我去向杨绛辞行。她精神还好,告诉我:“钟书多半已猜到钱瑗出事,心知我在瞒他,却再也不提,怕我为难,因此让我更心痛。”

我听到这就湿了眼眶,她却很坚强地安慰我:“你比阿瑗小两岁,活得多健康呀,还能来北京工作。你要好好注意身体!”

临走我还在担心在医院里的钱钟书,抓着她瘦削的双手不忍放下,她说:“你别担心钱钟书,我会照顾他,就算他走了我也不会走的。你看,他那几袋手抄本还没整理完,我走得了吗?我不能让任何人污蔑他的清名。”

忽然间,她嘴角露出坚强的纹路,双手有了力道。我登时放下心来,只要她有斗志,她一定撑得下去。


钱钟书的作品没面世之前,她会撑得下去。回来给她写了两封信都没回,我相信她的生命力,她绝不会走。因为这股护着钱钟书的韧劲,强撑着她的生命,她不能停下来,也不会停下来。

我六年内三次拜访他们,所写的三篇文章,都忍不住提及他俩生活中洋溢的鶼鲽深情,也没忽略杨绛的痴情与他的痴气,是如何交织成一张任何人也捅不破的情网,而这网就一直护着她直到老去。

我们每次都围在他俩排成L型的两张书桌间畅谈,谈到不忍或离。一直忘不了杨绛如何红着脸,捧着签了名待给我的书,带着羞怯的口气说:“他说我写的书他为我题书名,而他写的要我来题。”

钱钟书在外人面前随时把杨绛当宝捧出来,坦荡荡地释放对杨绛的敬爱,而保守低调的杨绛却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谦让不已。夫妇俩相敬相爱,让人又羡又慕。

钱钟书全集今年面世,她责任一完,再也无所留恋了。她至死不渝的付出,诠释了世间最完美的爱情。这旷世奇缘有个很传奇的开始。


1932,年杨绛到清华借读,碰到钱钟书,第一次约会,男的说他还没订婚,女的说她还没有男朋友,两人一见钟情,天天书信往来。

1935年嫁给他,同年即停学跟他出国,从此一心一意把他当孩子般,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爱上他的博学,更迷上他的“痴气”。

她最享受钱钟书写《围城》的那段日子,宁可为了他辞掉帮佣,做灶下婢,侍候三餐。

她多处提及,写《围城》的钱钟书是他痴气最旺盛的时候。可想而知,钱钟书在他们仨的世界里是有多痴,杨绛说他玩起来像小孩一样,比他女儿还要疯,且乐此不疲。

钱钟书誉杨绛为“最贤的妻,最才的女”,她这贤妻,24岁嫁给他,105岁才走,一作90年有多。

钱钟书生前被她宠得不行,死后遗作全由她细心补贴抄录,整理完毕才放心地走。这是一股多大的力量呀,是叫人不能不歌颂的伟大爱情。

幽默感让她苦中作乐


不管在怎样恶劣的环境下,杨绛总能催动机灵的细胞,撬开幽默的因子,苦中作乐,给丈夫及女儿制造惊喜,给自己找乐子。

读她的剧本和小说很享受,时不时会给她调皮的用字和幽默,逗得笑出来。

文革时,杨绛和钱钟书都被揪出来批斗。在一次陪斗中,杨绛被剃成了阴阳头。她也不难过,反而钱钟书很紧张,怕她没法子上班。

她整夜不睡,以女儿的旧发辫,绕着帽子缝了顶假发。大热天戴上,又不敢坐公车,只好步行上班,流了一身汗。

有一度杨绛被派打理厕所,她把厕所洗刷得非常清洁,连水箱的拉链都擦干净,且保持通风,怕有臭气。这女厕成了她的休息室和避难所。红卫兵一来,她就躲入女厕。

她跟钱钟书一样,善用比喻,巧妙处常让人喷饭: “我穿了‘隐身衣’,别人看不见我,我却看得见别人,我甘心当个‘零’,人家不把我当个东西,我正好可以把看不起我的人看个透。这样,我就可以追求自由,张扬个性。”

完成心愿挥手而逝


2001年,杨绛以全家三人的名义,将部分稿酬捐赠给母校清华,设立“好读书”奖学金,鼓励家庭经济困难的优秀大学生努力学习。

杨绛在捐赠仪式上表示,自己代表三个人说话,“我自己一个,还有已经去世的钱钟书,和我们的女儿钱瑗。”

商务印书馆的于殿利说,能出版《钱钟书手稿集》是杨绛晚年最大心愿。“自从2000年接手,我们一直想的是能尽快完成《钱钟书手稿集》。”

杨绛与商务印书馆十几年来的辛勤努力,20册的《钱钟书手稿集·中文笔记》终于出版。所以,她可以放心走了。

哀伤之余,我们应以敬仰的心,躬送杨绛回家与她亲爱的人团聚,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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