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約禮|禮文校讀】《小學》（七）

校讀：張天宇

《曲禮》曰：幼子常視毋誑，立必正方，不傾聽。

小孩子不懂事，有样学样，其他人当以身作则，不能欺诳。站立必正向一方，不倾侧而听。一言行事，一言仪态，均以正为要。

《學記》曰：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

家，此处指“闾”，二十五户人共住一巷为闾。党，五百户为党。术，同“遂”，一万二千五百户为遂。国，都城。塾、庠、序、学，皆为学所。

古时二十五户人家一巷，巷首有门，门边有塾。五百户人家设庠，一万二千五百户设序，都城设学。学所各有规模大小，以应人口，而为学不分规模大小，有人的地方就有学。

孟子曰：“人之有道也，飽食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於禽獸。聖人有憂之，使契爲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舜命契曰：“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寬。”命夔曰：“命汝典樂，教冑子，直而溫，寬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

契，夔(kuí)，人名。司徒，官名。五品，即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五伦。逊，顺也。五教，即“父子有亲，……，朋友有信”。胄（zhòu），长也。冑子谓天子以下至卿大夫嫡子。直者或失之太严，故令温。宽者或失之缓慢，故令栗。刚者或至于虐，简者或至于傲，故敎之以防其失。声谓五声，宫商角徵羽。律谓六律六吕，黄钟、太簇、姑洗、蕤（ruí）宾、夷则、无射(yì)为六律，大吕、应钟、南吕、林钟、仲吕、夹钟为六吕。八音谓金、石、丝、竹、匏（páo）、土、革、木八类乐器。金，如钟镈。石，如磬。丝，如琴瑟。竹，如管萧。匏，如笙。土，如埙。革，如鼗（táo）鼓（即拨浪鼓）。木，如柷敔（zhùyǔ）。诗言志，歌咏其义以长其言。五声依附长言而为之。其声未和，乃用律吕调和之。八音谐理不错夺，则神人咸和。

【天宇谨读】人之所以为人，在于道。若只是追求吃饱穿暖，居住安逸，不受教不知礼，则与禽兽几乎无异。舜命契为司徒，以五教敷于人民，命夔典乐，以乐化民。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涵盖了社会几乎所有的人际关系单位元，能在这些地方做好，社会也就和谐了。八音、六律六吕，各有其特点，音律的调和，也是人与人的调和，性情的调和。

《周禮·大司徒》：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一曰六德，知、仁、聖、義、忠、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婣、任、恤；三曰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以鄉八刑糾萬民：一曰不孝之刑，二曰不睦之刑，三曰不婣之刑，四曰不弟之刑，五曰不任之刑，六曰不恤之刑，七曰造言之刑，八曰亂民之刑。

婣(yīn)，同姻。礼谓五礼。吉、凶、宾、军、嘉也。乐谓六乐。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射谓五射。一曰白矢，矢贯侯过，见其镞白也。二曰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也。三曰剡注，谓羽头高镞低而去，剡剡然也。四曰襄尺，谓臣与君射不与君并立，襄君一尺而退也。五曰井仪，谓四矢贯侯如井之容仪也。御谓五御。一曰鸣和鸾，和在式，鸾在衡，升车则马动，马动则鸾鸣，鸾鸣则和应也。二曰逐水曲，谓御车随水势之屈曲，而不坠水也。三曰过君表，谓若毛诗传云，褐缠旃（zhān）以为门，裘缠质以为褹（yì），间容握，驱而入击则不得入。君表即褐缠旃也。四曰舞交衢，衢，道也，谓御车在交道，车旋应于舞节。五曰逐禽左，谓御驱逆之车，逆驱禽兽，使左当人君，以射之也。书谓六书。一曰象形，谓日月之类，象日月形体而为之。二曰会意，谓武信之类，人言为信，止戈为武，会合人意也。三曰转注，谓考老之类，建类一首，文意相受，左右相注。四曰处事，谓上下之类，人在一上为上，人在一下为下，各有其处事，得其宜，故曰处事。五曰假借，谓令长之类，一字两用也。六曰声，谓形声一也，如江河之类，皆以水为形，以工可为声也。数谓九数。一曰方田以御田畴界域。二曰粟布以御交质变易。三曰衰分以御贵贱廪税。四曰少广以御积羃方圆。五曰商功以御功程积实。六曰均输以御远近劳费。七曰盈肭以御隐杂互见。八曰方程以御错揉正负。九曰勾股御高深广远。

【天宇谨读】对于教化万民而言，有导人向善，也有警除人恶。六德从道理上言明，让人看清楚方向；六行从行为上给人作典范，令人参考；六艺蕴理于其中，润物无声。以上为导人向善。八刑，除对应六行之外，还有造言和乱民两刑，可知六行除了作典范和参考之外，也是基本的做人规范和原则，前六刑乃是以失六行而入刑。造言乱名危害社会，故而入刑。

《王制》曰：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诗书。

乐正，乐官之长，掌国子之教。四术，诗书礼乐。

《弟子職》曰：先生施教，弟子是則。溫恭自虛，所受是極。見善從之，聞義則服。溫柔孝弟，毋驕恃力。志毋虛邪，行必正直。游居有常，必就有德。顏色整齊，中心必式。夙興夜寐，衣帶必飭。朝益暮習，小心翼翼。一此不懈，是爲學則。

【天宇谨读】本段已近白话，所说皆为可落于实处的内容，贴近生活，可从小事中去做。

孔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汎愛衆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天宇谨读】孝悌是为仁切近处，行为谨慎，行事诚信，友爱众人，与有德之人相学，如此这般还有余力，则可以学文。学文并不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只是在行有余力时，再考虑学文的事。日常生活已经包含了理，不必刻意去学，只在每一事上做好即是。需注意的是，此处并不是否认学文的重要性，而是提供了更普遍更广泛的为学途径。道理在日用伦常之中，人于事理之所以然或不能明，或晓之不精，亦不影响他们在生活中身体力行。所以前言只在每一事上做好即是，不待学而后行，亦不是高深莫测需钻研琢磨才行，而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事。

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

【天宇谨读】诗是最纯粹的感情表达，诗可以兴发一个人内心的善。礼是为人处世的规范，依礼行事，即已是依理行事。乐也是对内心的表达。从兴到立到成，也是一个人从探寻到巩固，到自己有所得而可以自行将其表达出来的过程。

《樂記》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

【天宇谨读】礼乐不可斯须去身，也就是追求不可斯须去身。不可松懈，不可侥幸。

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天宇谨读】看重人的德行而不是外表，孝敬父母不遗余力，为君行事能良好达成工作不卑不亢，和朋友交往言而有信，即便这个人没有学过德行，我们也认为他是学过的。从学之人，所学所想也不过就是这些，道也好，理也罢，都可以在日常细微之中体现出来。能在日常细微之中做到不违本心，也就是圣贤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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