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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说 | 直男加入彩虹小组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2016-03-03 蠢朋克 SYSU彩虹小组

公开支持LGBTQ群体的加拿大总统


  你好我是跨拉拉


彩虹小组某组长曾开过一个玩笑,说我一定是一个跨拉拉,也就是说我应该是一个生理性别为男性而且喜欢女性,但心理性别认同却为女性的人:不然怎么解释,我这样一个直男,为什么要来撑性少数和关心女权呢?


这当然是一个玩笑。我现在的摸索离真的体悟女性的心理还要差十万八千里呢。这样的玩笑更不是在嘲讽那些真诚的跨拉拉,如何处理自己的性别是个体的自由。


但这个玩笑的的确确好笑,也的的确确让我难堪。它反映了一个基本事实,就是彩虹小组里的直男真的很少(直人比性少数少,直人里男生又比女生少得多),乃至于广州(甚至是大陆)同运圈里的直男,也真的是很少很少。


这不是自我夸耀。我并不认为直男撑性少数就会变得多了不起,恰恰相反,在我看来,支持性少数本就应该是人之常情。问题不在于LGBTQ Friendly的直男因稀少而可贵,而在于本该平常的一件事情(Straight for Gay),为什么会显得那么奇葩。


不过,本文并不旨在解决以上这样一个“关乎运动前途”的问题,那太宏大了。本文只是我作为一个直男,在彩虹小组这半年来的奇妙之旅的一个小小的记录。


  奇妙旅程


八卦总要从相遇开始。某组长曾严肃地问过我为什么要加入彩虹小组,我第一反应说那是因为我是一个左棍(或者说社会主义青年),所以我关心边缘社群、关心受压迫者。这样高冷的答案大概可以结束对话了吧,她却不以为然。是啊,有那么多的受压迫者好关心,有那么多的社会问题让人烦恼,为什么偏偏选择性少数呢?


抛开那些假装起来的深刻,答案似乎真的就是“恰好”。高考完的暑假,我所在的高中恰好刚刚成立一个关注性别问题的社团,恰好就在群上讨论到了其时的秋白事件。秉持着朴素的正义感和政治正确观念的我自然愤愤不平。又恰好高中社团群里有一个加入了彩虹小组的学长,我就恰好知道了中大有这么一个组织。既然我恰好要去中大,又觉得大学应该参加一个比较“有意义”的社团,就报名了彩虹小组的面试。最终,就恰好这么被录用了。


一连串的恰好果然没有辜负我,我就此开始了一段奇妙旅程。虽说在大学之前就有基友和拉友和我出过柜,但我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活生生的基佬和拉拉。当然啦,性取向本就不是问题,我在这里见到了很多很多的朋友。TA们就和大多数人一样,或暴躁或闷骚或沉稳,感情生活一波三折或者一潭死水,开起黄段子来污得让人无法承受。TA们就和所有人一样,会有缺点有闪光点,有可爱可恨之处。


也不知为何,我甚至觉得彩虹小组的TA们比别人更加真诚。还记得开学后不久的一次小组聚会,十几个人挤在同志亲友会的山哥家吃饭和游戏,那大概是我所有集体活动经历里极少数的不曾感到疲惫的一次。也还记得告别2015年的跨年夜,小伙伴回头跟我谈起那晚时说,气氛可以那么好,大概就是因为彩虹小组是TA们最不需要隐藏、最能袒露自己平日不得不掩饰起来的秘密的地方。



我在这里有了种种的尝试。参与讨论、写策划案、主持沙龙、撰写回顾……这一切于我未必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却让我觉得充满意义。干劲未必十足,我却从未感到疲倦。


这大概就是我加入彩虹小组的体验吧。说来也平常,说来也奇妙。平常在于它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冲击,从小就爱瞎读书的我很早就知道性少数的存在,闲书的熏陶给了我某种不怀恶意的好奇,充满撕裂的原生家庭则让我似乎有了一点点比较特别的同理心。一切都很平常。


奇妙则在于,我见识到了很多很棒的人,比如组长Sun,比如勇敢做跨性别分享的阿K。的的确确,我从未想过我会“沦落”到跟一群“变态”——我说的其实是Queer——混在一起的地步。从小就罹患中二病的我从未想过关心社会的切入点在政治讽刺小说、深不可测的近代史与党史、我从来没有读懂过的形而上学之外还有别的可能——而且听起来很是平常我又从未想到——那就是两个字:公益。


我更不可能想到我入坑的开始会是LGBT,不可能想到我会以彩虹小组为起点,见识到广州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还有过那么多的可能:性少数、女权、劳工、教育……


这份可能还在继续。即使2015年广州NGO界度过了天气上的和象征上的双重寒冬,行动者们仍在前行,而我这样徘徊在入门边缘的傲慢小子,懂的,和做的,还太少太少。

 

由何韵诗发起的“撑同志反歧视”活动获得众多明星的支持


  直男の奥义


直男加入彩虹小组是这样那样的体验,那直男加入彩虹小组的意义是什么呢?我仍然无法解答,为什么我就能接纳性少数,这个世界上却还有那么多直人在恐同。这里的问题并不在于说我因此而有多么的高尚。要再次强调一遍:直人撑同志应该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因为平等(我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概念)地看待性少数应是常态,歧视与忽视才是非常态。


只不过我们都知道,现实远远没有那么理想。抛出一颗“同理心”并没有解决多少问题:我知道家庭给予我的喜与悲让我对制度性的问题更加敏感,让我对他人的痛苦更加关心,让我(至少自认为)能有一颗同理心去理解别人。但这份经验对于我之外的人还有意义吗?我要如何让更多的人变得更加LGBTQ Friendly,而不是因自己的“稀少”而自鸣得意?会不会恰恰就是这样充满“轮回”意味的人生经历,让我沉沦于一种充满救赎感的悲情故事里,反而因之麻木自我,得过且过,不愿斗争,不愿直面矛盾?


这样的担忧并不是一种过分的自我审查,某种程度上我就在经历这样的一个过程。回想起来,在生活中我很少主动宣传彩虹小组。被人问到是不是小组成员时,我固然不会否认,却总想加上一句:我是直的啦(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不敢保有“模糊”的余地,像是在为撇清关系而澄清。朋友在发表一些非常不LGBTQ Friendly的言论时我不愿出口矫正,只因我害怕争执,害怕麻烦。


我明明可以利用直人身份做的更多,却只把自己当做一个技术人员,一早就在高中杂志社、社团课讨论等等地方习得的技能,做着一些机械的工作。


所以我是不是只是在自我陶醉,或者说放任自己畏缩到同运圈常常面临的自“嗨”瓶颈?直人撑同志,光有同理心不等于真的投身运动,光有参与不等于真的在建设社群连接。如果我是这样自我设限、安于局限的一个盟友,一个Ally,会不会就沦为对身份政治的比例需求(性少数组织里总要有点直人)的一种机械满足


这不是在苛责对性少数平权有关注、同情、支持甚至是有意愿投身其中的直人,要让TA们(还有我)把“直”当作一种原罪。制造一种逆向的压迫不会是我们任何人的初衷。我的重点在于,如果直人真的把自己看做一个性少数平权运动的参与者,有意愿做得“更多”,可以怎么看待、怎么把握自己的身份?或者说,直人身份可以意味着什么呢?

 


在各地的活动中也不乏直人的身影


  如何理解"界限"


在我看来,直人身份,也意味着一种“性少数”,因为作为盟友,TA们是政治上的少数派。这就意味着有两个界限。


其一,是在多元性/别里与其他身份认同的人的界限,TA们毕竟是社会上的“主流”,毕竟受着更少的压制。重要的是,这个界限应该是流动的。


我的好基友曾多次拿一个直人好友的例子来解说这条界限僵化起来会有多么可笑。在高中关注性别的社团的讨论会上,作为长者登场的他一开口就对着在场的男同志们说:“我是直男啊,你们千万不要喜欢我。”这是一种多么尴尬的表达。且不论他到底有没有那么强的魅力让人喜欢,他的这一种声明,真的有在贯彻性少数友好吗?还是说这隐含着某种“澄清”: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们不要太接近了。这样的一种“撑同志”,是在尝试社群的联结,还是在变相继承已有的区隔?


于我而言,直人身份是一种暂时的认定,我不排除被“掰弯”或是更多元的可能,只是目前来说,我觉得“直男”是最适合我的标签。这个界限不应该是僵化的、死板的。


其二,是直人盟友作为政治少数派的界限。前文已经提到了我对自己在日常生活中于LGBTQ议题上的畏缩。我当然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去为自己辩解,比如说不希望太高调,比如说与人争执让我疲倦,以及某种程度上我仍在惧怕别人据此认为我是个GAY。


在美国通过同性婚姻法之后,希拉里发推文表示祝贺


跟朋友讨论过后才发觉自己的天真。如果说基于性/别的歧视与暴力是不正当的,那我主动地去谈论性、去为性少数辩护到底有什么不对呢?被误认为是GAY,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呢?或者不如说,我作为一个直人盟友明明就是证明性少数正当的一个极好样本,我在彩虹小组的亲身体验证明了性少数不是妖怪,证明了性少数与直人的交往其实就是人与人的交往就是最最平常的友谊,证明了直人也可以投身性少数平权运动。


作为政治少数派的直人盟友,对于社区的联结、社群的融合,其实非常重要。所以假如说我真诚地想要“多做”一点,我恰恰不能隐藏,反而应该更为主动,更加大胆。


界限确实意味着不同,哪怕我就是个深柜,我现在也是一个直男,这在今时今日仍意味着许多红利。事实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人与人界限的划定方式多种多样从不唯一。人与人之间注定是有差异的,而作为社群的直人与性少数之间,界限自然也就存在。


但界限的存在并不代表着联结、甚至是融合的不可能。界限其实可以是很好的武器,正是不同与不同之间的互动,向世人展现了联结与融合是可能的。


比如说,加入彩虹小组之所以奇妙,还因为这是我一个直男破除自己原先的苍白想象的过程。如果说原先LGBTQ Friendly于我而言只是一种空洞的政治正确,那在加入彩虹小组、参与彩虹小组的活动之后,LGBTQ Friendly对我而言就成了一种真切的体悟。在与LGBTQ 的实际接触中,我开始了解TA们的真实生活,见识到“熊”、“猴”、“渔场”这些从未听闻的词、知道了有什么好看的拉拉电影、被跨性别者的生命故事所触动、接触了与TA们生活休戚相关的法律法规……我的心态从原先居高临下地“多数对少数的宽容”,变成了“基于生命与生活”的“个体对个体的理解”。在这里,界限仍然存在着,我还是一个异性恋者。然而这个身份却不再意味着澄清或隔离,而是实打实的“联结”。


所以说界限绝不等同于老死不相往来。基于互相隔离的所谓的多数派对少数派的“宽容”不是真正的性别友好: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歧视性少数,却回避TA们、拒绝与TA们来往甚至压制TA们发声、压制TA们展现自己的真实生活的权利,这是哪门子的友好呢?

 

Parents and Friends of Lesbians and Gays march at an Australian  in 2011.


  Be Straight As An Ally


以上就是我作为一个直男在彩虹小组里的体验与观察。我反反复复地提及“奇妙旅程”这个词,按路内在《少年巴比伦》里的定义,那大概就是一段让人愿意狠狠地爱那么一些人、又旗帜鲜明地对另外一些人骂街的旅程。这段旅程大概也像张悬说的那样,像写诗一般梦幻,会在夜里提醒我,我的寂寞是真的,而我却并不孤单,我可以相信我是对的,并且勇敢去做。我相信这段旅程给我的会比这篇杂记所展现的、比现在所表露出来的还要多得多,这段旅程对我在左翼、人类学、性别理论与社会运动上的兴趣来说,简直是不能更宝贵的经验。


最后的最后,如果你跟我一样也是一个直人,希望你能带着不怀恶意的好奇去了解性少数这个多元而真切存在的群体。如果你跟我一样是个自认为性少数友好的直人,希望你能多多尝试,去为平权尽一份力。


Just be a better ally to your LGBTQ friends.


文案:蠢朋克

 责编:Yogu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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