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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地球的成功可以被复制吗?|一刻·圆桌

有思想的一刻君 一刻talks 2019-09-10



| 张苗:《流浪地球》制片人、总发行、北京文化电影事业部总经理。

| 张小北:著名编剧、导演、监制,中国电影文学学会成员。

| 陈洪伟:腾讯影业副总裁、大梦工作室负责人。


《流浪地球》的成功能否被复制?电影制作背后有怎样的冒险与绝境?影片上映之后在国内外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力?对中国未来科幻电影的发展有怎样的价值?在这场关于《流浪地球》的圆桌论坛上@一刻talks,《流浪地球》制片人、总发行人张苗和著名编剧、导演张小北及腾讯影业副总裁陈洪伟表达了各自的看法。


文章共3956字,阅读需要14分钟




《流浪地球》现在是一个现象级的作品,我想知道现在几乎是到达这个市场受众度肯定是一个完全突破圈层的作品,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张苗:我想这么说,就是我一直觉得中华民族是整个世界民族之林里边最富有想象力这样一个民族。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不知道大家关注没有,本来今天来的路上,我想从北京某博物馆,一个朋友那儿去一趟,给大家拿了一个瓶子来看,我们在战态时期,那个时候比较多的中国艺术品能够用一种图样呈现文式表达一种东西的时候,在战态时期大量的错金银的器物上面,当时给我印象特别深刻,大量的,高中时候不太懂画的这种非常飘逸,非常有意思的动物的人性拟人化的动物,当时最大的印象就是我在上面看到了穿着人的服饰的猫和其他的这种神兽在一起打仗。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我一直觉得中华民族很早在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上一直和幻想这个东西,和想象力是密不可分的。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边,我认为中国在文学创作方面神话故事都是一个出色出彩的一支。到了近150年,为什么很多人又觉得我们自己觉得我们缺乏一个想象力呢,我想是因为这150年我们曾经饥贫饥弱过,中国处于一个低潮期,文化科技经济都不是特别强大的时候,可能你会忽略自己血液中带有的这个幻想这种种子,或者想象力的种子。


但是近五十年来,随着中国国力的增强,首先老百姓经济自强了以后,一定对文化带来自信,而且对自己的文化带来特别的自信。我二十年前去买的一个艺术,到现在一直处于买不起的状态,越来越买不起,这是中国老百姓对自己文化的一种认知,放在电影上你看得特别清楚,就是说当我们决定要做一个科幻片的时候,你觉得这个基本文化的背景和经济背景是存在的,中国老百姓对自己的内容开始自信了,对自己的文化开始自信了。


于是在想象力这个问题上面我们有了一个重要的催化剂,科幻是什么呢,我认为科幻是幻想,再加科技,科技是一个重要的催化剂,因为中国的进步,中国的强大,老百姓对中国的科学技术有了一个很深刻的认知,这个时候你再给他讲一个科幻的东西接受度异常的高,只是以前没有类似这样的电影作品,像这么大的规模给观众去见面,那么这次《流浪地球》做这个东西的时候,2016年年初我们决定要做这个项目的时候,决定以一个非常决绝的方式去承担所有超期超预算的风险,去承担所有投融资的责任,去承担主控营销和主控发行任务的时候,我觉得当时对于整个文化市场,电影市场的判断是这样的一回事。


就是它应该是到了一个时刻,很模糊的我们觉得到了一个时刻可能就是这个时刻了,它能够中国科幻影视作品应该以一个开放的态度去接受。当然从技术上来讲,你怎么破圈儿,其实说到底这个影片两点就做的好,在影片制作和宣发过程中,只有一个两个最关键的。


在制作的过程中,当时郭帆第一次跟我讲这个影片的分享,他做阐述的时候,我问他一个问题,我就你就告诉我一个问题,说这个影片里面中国的科幻影片里边,你这部电影里面有没有中国式的情感,我说这是我最关心的,因为我听了半天,我觉得硬核没有问题的,柔软的内核,就是柔软的中国式的情感有没有?因为我是听到了。但是他也很坚决的告诉我,他是有的。后来在这方面我看得从剧本的,一本一本的更替,一本一本的推进,我看的东西是越来越多。所以我觉得这是破圈非常重要的一个点。


那么另外,在宣和发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两个点就是不多,其实说到头大家去看复盘这个过程,就两点特别重要:


①商业类型的建立。


非常决绝,就是说很多人说科幻是一个负分项这个类型不要做的时候我们还是选择了一个差异化的一个方式,就是我牢牢的勇敢充满自信的去打这是一个中国科幻影片,这个我不想去回避它,所以很多人说你怎么把缺点变成这么长的一个长板,实际上我觉得这是一份自信和一个认知,对产品本身的认知。


②中国式的情感。


另外一个层面,就是因为刚才说到了,就是中国式的情感,就是里面家人和亲情,这个里面的情感做了很大的工夫在后来的宣发营销过程中去做这个情感,所以商业类型准,情感做的比较好,所以这个影片呈现出来的状态就是我原来老说,现在大家说的也比较多了,就是它具备一个成功的中国影片三个要素,层层递进,强刺激、强共鸣和强共情。


陈洪伟:我觉得是非常荣幸有幸跟着北京文化一起参与这个项目。从我个人来说,我特别希望《流浪地球》好。


因为这样的电影出现,它具备着非常大的,不仅仅是一个电影本身的含义,最底层的其实是我们的人物情感。特别是东方的,中国式的这个情感在里边,这个是最重要的,因为你选择最大化春节档是全民全家庭观影的时间,这个时间如果没有一个足够中国人的带入的情感,你就没有办法在这个市场拿到最大化的市场空间的。


同时在科幻题材也好,我们对于科学幻想的设定也好,它其实带有很强的奇观属性。电影就是满足我没有看到过的,其实这个类型本身《流浪地球》作为大家认为甚至大家提到是科幻电影的元年,是因为我们认为之前没有过到这个体量,到这个规格,到这个制作品质的作品出现,它天然带有一个奇观的属性,再加上内容的呈现。


同时其实我觉得最重要的第三层,再往上一层是集体的社会心理价值。到现在这个时代,中国人走到今天,中国人的心态,当我们中国人面向世界的时候呈现什么样的心态,因为这个过程里边一直在留意外媒对《流浪地球》报道和关注。


他们其实很多人会提到说,因为这一部电影看到中国人和全世界的好莱坞电影,西方电影的科幻电影呈现的不一样的价值观,或者呈现了不一样的我们的心理主导。当中国人站在这个世界面前的时候,我们不仅仅是说我们要维护世界和平,或者说我们面对这个世界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和全世界的人相处。我们想到的是当人类遇到危机的时候,中国人如何去面对,中国人如何去和全世界的人一起去面对。


我觉得这是一部能够在社会心理价值上面建构和体现这个方向的一个作品。这个其实是对于国家或者对于我们电影创作者而言,这个是一个最高的层次,也是我们在未来趋势上客观来说《流浪地球》可以复制吗,真的我觉得难度很大。


就是说这样的一部电影难度做到现在几年的时间的投入和坎坷,但是如果是建构在这三个层面上的我认为这样的作品,这样的电影社会心理价值,到奇观再到最底层人我们的情感,如果这样呈现的话,其实还会不断的出现可以有更好的作品出现。


张小北:我先说一点让大家轻松振奋一点的消息,就是我昨天晚上查票房数据的时候才发现,《流浪地球》是2月份的全球票房冠军。它现在已经是影史上,排名第七,刚刚超越了泰坦尼克在北美的票房记录。


但是因为我跟郭帆是好朋友,他筹备的时候拍摄的时候也探班过。最大的感受就是做这样的一部电影其实真的对中国电影工业一个全面的考验和一次,我估计也很难复制的一次冒险。


我们在任何冒险之前其实都是要做好全部的最充分的准备之后,然后你才能够有一些把握。但是在中国做科幻,我们面临的所有的共同的问题就是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我记得这个话当时跟洪伟、你都说过这话,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做好准备了,但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要上。为什么呢?因为如果当你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的时候,你就没有勇气了。


所有我在跟郭帆导演以及《流浪地球》制作过程中学习到的一个最大经验,是说我们怎么样能够在这么复杂的一个制作过程和环境中怎么样去有效的管理制作。


因为我去现场的时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当时《流浪地球》那个剧组,他们导演组有20多个副导演,为什么要这么大编制的导演组,是因为每一个副导演真的要管那么多部门,这些副导演所要管理的部门都是在这个拍摄和制作过程中逐渐的发现了新的问题之后,然后再催生出来新的作部门,然后这个新的部门没有经验的,然后你才能够在实战中不断积累经验。


举个例子,可能他们已经说很多次了,这是我在现场的感受,他们专门有一个UI组(电脑界面),电影里面出现了非常多的屏幕,屏幕里面的显示内容就是UI内容。当时郭帆导演为了追求真实的效果质感,现场屏幕真的可以显示出来。


也就意味着这个背后其实有着非常巨大的工作量,我当时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去青岛探班的时候,他们UI组几个小伙子没有见过外面的天,四个月关在房间里面,永远有一个人是醒着的在干活,等于中间不停的更新,在制作。那个工作量大到现在回过头来想,我说要我是UI组的人我估计早就崩溃好几回了,但是他们这么着坚持下来了。


因为我相信他们以我在现场感受到的那样的一个制作环境和那个就是剧组的那种工作的那个心气来说,我相信就是你把同样的钱给导演,给郭帆导演让他再拍一遍做不出来《流浪地球》这样的制作水准和规模,因为在大家在那种状态下齐心协力做出来。


因为《流浪地球》不同的工作部门里都有我的朋友,因为大家喜欢科幻才会聚集到这样一个里面来,肯定不是把他当成一个工作来做,一定把它当成一个爱好,热爱的事业来做,才可能做到这个样子,你得有这个心气才能把这事弄出来,电影是拼出来的。


但是如果有机会再沿着开创道路继续往前走的话,我们学到非常多的东西,包括系统管理、制片管理、道具管理,这些东西。但是从这个电影学到最重要最有价值的一件事,我们终于知道中国观众反映是什么呢,这一点在之前是一个巨大的谜,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但是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子。


但是在《流浪地球》上映之后,我们现在终于知道我们说的是普通观众,不是科幻迷,因为科幻迷对这样一个电影出现是什么样的,我们大概是有预判的。


所有的普通观众可能一年买票去电影院看六次到十次电影,这些普通观众对于构建想象力之上的科幻荧幕世界他们是什么反映,不管是好是坏,但是我们拿到一个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信心。


我们现在终于知道,那天跟郭帆导演说,就是中国人碰到一个没有吃过的东西能吃吗?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做才能好吃,《流浪地球》一次性的把这三个问题都解决了。那么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我们现在就知道的是,我们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就是说怎么把它做的更好吃,因为前面的可行性的问题全部都解决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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