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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不仅仅是一个角色 |一刻·圆桌

有思想的一刻君 一刻talks 2019-09-10



| 苏童:作家、编辑,代表作:《妻妾成群》《1934年的逃亡》。

| 张悦然:青年作家。

| 冯唐:诗人、作家。


这是“柔软与力量,一场关于女性与文学的对话” @一刻talks圆桌讨论。书籍中给人留下深刻影响的女性有很多,从《红楼梦的》林黛玉,到《安娜卡列妮娜》中的安娜,不同作家笔下塑造的女性性格命运截然不同,但相同的是它们都表达着同一种声音:女性永远是文学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文章共3320字,阅读需要12分钟




回到我们今天的这个主题,就是女性的这个,大家都有很丰富的读书经验,能否分享一下,在你们读过的作品中,印象最深刻的女性?读过的作品中,印象深刻的女性。


苏童:女性,今天刚好在那个,前面那个有记者采访我,正好说起了。印象深刻的女性,比如《红楼梦》,《红楼梦》里的三个女性,大家都知道的,黛玉、宝钗、王熙凤。


外国作品印象最深刻的女性,我估计大家都是雷同的,但是我对《简爱》这样的我谈不上印象深刻,但是《包法利夫人》当中的爱玛,《安娜卡列妮娜》当中的安娜,这是不容你印象不深刻。当然要说还有好多,我就先说这几个。


 其实你看,就是说到女性形象塑造,我觉得最厉害,或者说最伟大的,就是一个很多年前某一个作家,在不经意之间为小说起的女主人公的名字。


后来,经过在几百年的这个过程当中,变成全人类都在用的一个词,她指代了某种性格。


 比如曹雪芹的伟大在于,今天别人说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就说她是林黛玉。说一个乖巧的,八面玲珑的女孩,说她薛宝钗。


(图片素材来自于网络)


这是小说,当初他一念之差取的人物,所以你要说最厉害的,小说人物最厉害的就是他转化他的属性,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小说名字,而是人类的某一个绰号,代称,这是最厉害的。


张悦然:我觉得基本上跟苏童老师一样,早年读的时候,会对像张爱玲里面的曹七巧这样的角色,就是印象特别深刻。然后国外的我觉得确实是《安娜卡列妮娜》,我觉得她可能安娜的情况和苏童老师刚才说的这几个,就是容易概括,容易指代,这是一种类型。


但是安娜我觉得不属于这个类型,就是安娜是你很难去描述她,你说我们说这个人像安娜卡列妮娜,那我们只能说可能她的命运很像她。


但是说性格的话,很难,我们非常难以描述安娜的性格。所以我觉得这也是另外一种伟大,就是这种复杂,或者甚至你每一遍去读《安娜卡列妮娜》,你得出来的结论都会不一样,所以我觉得这个是我很印象深刻的人物。



曹七巧还还挺惊讶,你对这个人物。


张悦然:我觉得很恐怖,就是小的时候会对这样的女性产生一种恐惧,但当然也有怜悯。


冯唐:这块我跟苏老师,跟悦然可能有点不太一样,我读书的时候基本上很少关注男一号、女一号,男二号、女二号这样子。


通常我喜欢看那些书,它呈现一个人类的困境,所以说我更喜欢看,记住一整本书,而很少仔细去看这里一个女的,一个男的到底怎么样,而更多的是看一个整体的这个困扰,是一个人和人产生的关系,这类东西可能更打动我。


如果你非说女性人物,我觉得中国文学,那一个就应该是潘金莲,因为我觉得她经常说一些很有常识性的话,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的到处都是,就类似这样特别有哲理的话,我觉得特别棒。


而且她的困扰,我想也是很多女性深深的困扰,就不展开说了。


如果再提一个,这有可能是小时候的印象很深刻,就是古龙小说中的朱七七,当时觉得是一个很爽的,很爽的女生。主要点就是她能把一些干不成的坏事都帮你干了,这个还是非常令人神往。大概就这样。



关于潘金莲的问题,苏童老师要回应一下吗,对这个形象。


苏童:这个冯唐刚才典型的就是概括了潘金莲气概。另外我认为潘金莲身上倒有现代性,就是她挺符合现代女性的这个,那个态度,就是对于男性的态度,以及对于自己该如何生活,她的价值观,她的人生观,确实是,这细细一想,她真的是。


你比如说她跟王熙凤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你说泼辣,就是那个方面有点像。但是说人生观、价值观、女性观,完全不同,但是我说这个特别有意思。

  

  

三位老师现在目前最关注的女性故事是什么,是什么方面,为什么想去讲述这样的故事,还在写女性类的故事吗?


苏童:其实没考虑,其实没考虑,但你刚才这么一说,我一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我在想,得好好考虑一下。



早期的那个,什么妇女生活写了一篇。


苏童:我因为那是写了一个系列,那几年因为我,我是因为那几年身体比较好,思维比较活跃,所以就。《妻妾成群》,因为我自己还没细细算,这收了几个中篇,应该都是女性系列,对,《红粉》,那个其实我是在三年之内完成的,那四个中篇。


张悦然:我情况恰恰相反,反正就是基本上写的时候都还是会写到女性,而且女性都会是主人公,所以我觉得这个是反倒也不会把她们当成女性来去想,就是我觉得不会在写的时候强调说我要写的是女性,或者说我在写的是这个性别的一种困扰。



现在有在构思的吗?想写的。


张悦然:我觉得我所关心的女性的,你说现在所关心的女性的问题,可能真的还不是完全是女性的问题,比如说不是性别所承受的问题,所以也很难把它概括成一个女性问题。


冯唐:这个我可以答的比较直接,是有的,跟在座所有人都一样,我有一个妈,然后我打算,但它不一样的是,我妈的使命就是想把shi拉到我命里,我就打算争取在她离开人世之前,写一本关于我妈的书,就是这样。



这本书写到什么程度了现在?


冯唐:我现在是选另外一个角度,因为我爸先走,在我记忆消失之前,我想先把关于我爸的这本书写完,现在已经开始动笔了,第一章已经写完了。


但你像写我爸就一定会捎带上我妈,所以这个,因为我妈总是问我说为什么不先写她,我说总有一个先来后到,因为你还活着。



从60年代一直到现在,就不同年代成长的女性多多少少会有不同的特征,各位老师觉得各自年代的女性最鲜明的特质是什么,,做一点比较,你们观察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女性的变迁,不同。


苏童:各个时代,有一个时代大家不言而喻,就是文革前,那个延续很多年的女性。因为其实当大街上所有的女人都穿着黑色、灰色、蓝色衣服的时候,其实性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很模糊。


(图片素材来源于网络)


所以那时候为什么,也是为什么一件粉红色的衬衫和一条雪白雪白的裙子,会成为当时一个女孩子,会成为一个女孩子成为另类的标识,今天想起来很可笑。


但是事实上确实我们曾经有过那样的时代,我们的记忆当中,我们的母亲、姐姐,都是那个时代过来的。


当然服饰不能说明什么,但至少说明了一个,那个时候女人的天性,或者是很多天性,她真的是也是灰色的,被束缚的,被压抑的,确实经过了很长这一个时代。


当然我一直在说,时代,每一个时代都有小的人生,都有小的族群,在私下里,即使是那个毛泽东时代,每天白天在工厂里头抓革命,促生产,就是完全没有,但是她在家里,在一个小的环境里头,她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女儿的角色,情人的角色的时候,仍然是个小世界。


这个小世界我一直说没变过,这个小世界跟五十年前,跟三十年后的今天,我说还是有连贯性,所以得分开来这么说。我说了你的问题吗,是的。


张悦然:我觉得刚才苏童老师前面在回答的时候好像就表达了这个观点,我觉得印象很深刻,就是他说人性的这个恒定和时间,和这个时代的比起来,就反而是非常稳定的,稳定的可怕的。


所以我觉得其实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也确实看到,就是肯定外部的环境,或者是女性的认知,很多东西都会产生改变。但是我觉得从人性的角度来说,因为很多的困境还是来自于人性本身,不仅仅是来自于环境和时代,还是来自于我觉得女性本身的,就是对自我的看待,或者对自己的这个,或者是这个追求。所以我觉得在这点上来说,其实是也并没有太多的改变的,对。


冯唐:我绝对同意刚才二位老师说的,人啊,其实真没怎么变。只是补充一点,我原来学妇产科的,学妇科的,然后我问过我导师,说在您那个年代做妇科年代,跟在我们这种新时代做妇科大夫有什么区别。他就说那个时候只有在手术台上可以看内生殖器,现在外生殖器也可以看了,这个我想可能时代还是不一样。



请三位老师给当下的年轻女性一些好的成长建议。


苏童:这个难度太高,我觉得能成长像张悦然那样的就是一个标准,所以让张悦然说。


张悦然:我还觉得不要成长成我这样是标准,对,我觉得就自由成长,不要相信那些励志的书,不要看那些什么成功条款,然后我觉得这个是最好的。



冯唐老师,妇女之友。


冯唐:妇女之友是卫生巾,不是妇女之友。你说人之患再好为人师,前面两个老师都说了,我这没什么可说的,这个基本上是想干点嘛干点嘛,千万得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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