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吸引留美博士回国？【学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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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全球经济强国和教育强国，美国每年都吸引了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其中当然也包括中国的学生。那么，留美理工科博士毕业后会如何选择他们的就业地点呢？归国理工科人才与一国的科技创新力和经济发展是什么关系？
还记得电影《天下无贼》中的那句经典台词吗？“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近日，媒体关于中国留美人才毕业后去留的报道再次引起了公众的关注。
在美国，外国留学生已经成为增长最快的理工科人力资源的供给来源。1970年，获颁理工科博士学位的外国留学生占全美理工科博士毕业生的比例为12%，随后逐渐上升，最高时曾在2007年达到42%。其后虽然受到金融海啸的影响而开始下滑，但在2011年也达到36%。
那么，对于在美国取得理工科博士学位的外国留学生而言，是什么因素促使他们选择留在美国或者回母国发展呢？Jeffrey Grogger和Gordon H. Hanson 2015年6月在劳动经济学杂志（Journalof Labor Economics）上发表的论文对这个问题进行了量化研究，得出了一些重要结论[1]。
来自低收入国家的理工科博士生倾向于留美发展
数据显示，有平均82%的来自“低收入国家”的学生计划留美就业，有平均58%的来自“中等收入国家”以及平均57%的来自“高收入国家”的学生也具有留美工作的意愿。
低收入国家的人均GDP低于800美元，中等收入国家的人均GDP介于800至8000美元，高收入国家的人均GDP高于8000美元；所有数据都是基于1985-1994年的水平。
值得一提的是，“低收入国家”的毕业生超过八成来自中印两国，而“中等收入国家（地区）”的毕业生则主要（排名按先后顺序）来自韩国、中国台湾、俄罗斯、伊朗和土耳其。
实际上，近八成计划留美的博士生临毕业时已经拥有工作或者即将拥有工作。因此，大多数想留美的学生最终真正留下的可能性很高——“许多人会至少留5年”。
表1 在美外国留学生临毕业求职情况
不过，留美意愿与母国收入水平之间的关系并非呈单调性。如果高技能人士希望教育投入能够获得成比例的回报，那么来自富国的留学生有可能会选择留在美国，因为美国的教育回报率相对更高。但如果是根据收入的绝对差距来决定是否留美，那么富裕的祖国对于游子的拉力似乎更强。
研究者以政体指数（Polity Ⅳ）来测量母国的民主化水平。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留学生毕业前三年的母国政体指数每上升两个标准差，计划留美的比率将下降4.6个百分点，即母国的民主化水平与留学生的留美意愿呈负相关。据此研究者认为政治开放度上升可能会吸引最近毕业的理工科博士生归国。
但是，这一结论还有待进一步验证。研究者在数据稳健性检查中对中国大陆、印度、韩国以及中国台湾的情况进行了比较。
在该研究的样本数据中，中国大陆的政体指数为常数，印度的政体指数也近乎不变，因此两国的政治状况对留学生留美意愿的影响程度较难体现。
但是韩国与台湾地区的情况则有所不同。以台湾为例，其民主化进程始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并于1996年开始实行政治最高领导人的直接选举。与此对应的是，台湾理工科博士生的留美率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及90年代早期出现了下滑。研究者认为，前者即台湾地区民主化改革的因素有助于解释同一时期台湾地区留学生留美比率的变化。
研究者发现，在学期间获得研究助理奖学金、教学助理奖学金和其他学术类奖学金的学生更有可能留下来。其中，获得研究助理奖学金或教学助理奖学金的学生的居留率比其他学生高出9.8个百分点，获得助学金或者奖学金的学生的居留率也高出5.3个百分点。
然而，通过一些美国私人基金会、母国政府等资助条件较为严格的第三方获得经济支持的学生的居留率明显降低。例如，从福特基金会、梅隆基金会等美国私人捐助机构取得资助的学生的留美意愿比其他学生低了24.3%。
尽管以上因素都会影响留学生就业地点的选择，但研究者指出，最重要的影响因素是经济发展状况。总体而言，当美国最近的GDP增长率越高、母国最近的GDP增长率和发展程度越低时，学生留美的可能性越高。
虽然母国和美国的经济状况都有重要的影响，但美国经济发展周期的波动对留学生留美意愿的影响更大。这直接体现在计划留美比率的变化对于美国“延迟GDP增长率” 的标准差的变化更加敏感。
研究者的另一个发现是，在母国经济起飞的早期，留学生倾向于留在美国；当母国全面进入经济发展的轨道时，留学生更有可能离开美国。例如，台湾地区居民的收入水平在1980至2000年之间逐步增长，留学生计划居留美国的比率在此期间下滑了15个百分点。
在文章的最后，研究者认为理工科博士生选择就业地点的过程有可能影响科技创新力在全球范围内的分配（global distribution of innovative capacity），这也再次印证了本文开头引用的那句经典电影台词。在未来较长的一段时间内，美国仍将保持其对世界各地优秀理工类人才的吸引力。尽管留美发展的外国学生最终不一定会被归化为美国永久居民或者美国公民，但如果科研人员将他们职业生涯早期高水平的生产力贡献给美国，美国的经济发展也将因此获益。
中国的持续发展使自己对理工科博士生的吸引力不断增加。基于研究者所提到的教育与创新力的良性循环，逐渐扩大的归国留学生队伍将对中国创新能力的提升产生贡献，进而促进整体经济的发展，并吸引更多的留学生回国发展。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是这方面的典范，而它们的发展经验也预示着推进政治民主化或有助于进一步吸引高技能人才回国。
Grogger, J., & Hanson, G. H. (2015). Attracting Talent: Location Choices of Foreign-Born PhDs in the United States. Journal of Labor Economics, 33(S1), S5-S38.
[1]研究者使用了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 NSF）“博士学位获得情况调查”（Survey of Earned Doctorates, SED）中1960-2008年的数据。
封面图片来源于网站。
编辑 / 张昢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