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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与席勒:两位文学大师之间的一场友谊 | 荐书

2017-02-06 三联书店三联书情

微信ID:sanlianshutong

『生活需要读书和新知』



歌德与席勒

两位文学大师之间的一场友谊


[德]吕迪格·萨弗兰斯基 著  马文韬 译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17-1

ISBN: 9787108056375 定价:45.00元


关于本书



吕迪格尔·萨弗兰斯基是德国当代著名思想史作家、传记作家,著有E.T.A.霍夫曼、叔本华、海德格尔、尼采、席勒等德国重要思想家传记,能够将大量史料和独特观点圆融地浸润于通俗的讲述之中,兼具文学性与思想性。在萨弗兰斯基那里,哲学似乎与文学、艺术和诗是不分家的,这也是他的书吸引人之处。相比严肃的学术著作和庞大的思想体系,读者可能会更喜欢他那种将哲人生平、思想和创作成果娓娓道来的方式。


在本书中,萨弗兰斯基以歌德和席勒的大量日记、通信、文章和相关作品为基础,按照时间顺序,为读者展现了两位文学大师动人友谊的始末。读者不仅可以从中了解到歌德与席勒诸多作品的创作细节,也会看到赫尔德、费希特、洪堡、荷尔德林等人物陆续登场——那真是一个德国人文精神的黄金时代。 


目  录


开篇词

第一章

1779 年席勒邂逅歌德。卡尔高等学堂颁奖典礼。

大学生和前来做客的著名诗人。狂飙突进的时代精神。

歌德和席勒两人的自然观。

这一位发现了颚间骨,那一位发现了自由。

《强盗》夸张人物,《伊菲格妮》让人物平静。

适度地和不加节制地追求作品的效果。

第二章

两个人都经历了逃离和变化。席勒逃脱公爵的统治,

辗转各处,终于到达魏玛。歌德逃离到意大利。

席勒在魏玛诸神以及偶像崇拜者中间。

歌德暂时缺席。大家都在等待他,包括席勒。

第三章

席勒和莎洛特·冯·伦格费尔德。恋爱的夏天。

发现古典艺术。在伦格费尔德家与歌德相逢。

歌德的拘谨和冷淡。席勒的爱与恨。

两个爱情故事。克里斯蒂安娜和莎洛特:通过婚姻歌德与

社会下层结缘,席勒则步入上流社会。

第四章

歌德和席勒遭遇法国大革命的挑战。

席勒在榛子壳里的激情。眺望民众的海洋。

歌德圈定了他的范围。

蓄意不予理睬的伟大艺术。反对被煽动的政治狂热。

歌德将艺术作为避难所。席勒的革命天地。

秀美与尊严。受到伤害的自然宠儿。

第五章

席勒到施瓦本旅行。与出版商科塔建立联系。

创办《季节女神》杂志。文学经营的市场化倾向。

应邀访问歌德。歌德生活的转折。令人欣喜的事件:

1794 年夏天的会晤。席勒祝贺生日的长信。

首次思想交流,席勒初次造访

弗劳恩普兰歌德家居。

第六章

共同商讨《威廉·迈斯特》的写作。

感伤的席勒在素朴的天才歌德的工作室。游戏冲动。

读者的反应。席勒:……面对卓越没有自由,

只有爱。席勒的启发和批评。

威廉·迈斯特——仅仅也只是幸运儿?

第七章

《季节女神》。雄心壮志。两种政治上的反政治。

歌德的社交修养和席勒的审美教育。

席勒与费希特发生矛盾。哲学需要多少文体?

《季节女神》出现危机。《罗马哀歌》作为救命稻草。

与施莱格尔兄弟不睦。《季节女神》停刊。

第八章

歌德在耶拿。日常生活中的友谊场景。

莎洛特和克里斯蒂安娜。与不正常的爱情生活保持距离。

席勒和克里斯蒂安娜在明月皎洁的夜晚。

文学大师的高端谈话。《赠辞》。

席勒、《哀格蒙特》和残酷。1797 年叙事歌谣之夏。

第九章 

《赫尔曼与窦绿苔》。歌德计划第三次意大利之行。

席勒欲劝其放弃。荷尔德林在大师之间。

歌德旅行前焚烧书信。关于感知象征性的通信交流。

歌德在施瓦本沿着席勒的足迹。

创作史诗《威廉·退尔》的想法。

第十章

歌德处于创作凋零期。

席勒害怕文学创作和创作上的过度兴奋。

关闭哲学店铺。审美的精神情境。

《华伦斯坦》。席勒戏剧的凯旋。歌德的帮助和欣赏。

庞大世界整体。席勒在花园房新居。

第十一章

关于史诗和戏剧的特征。在席勒的《季节女神》之后,

歌德创办《神殿柱廊门》。说不尽的古典文学。

《收藏者及其家人》。一部家庭小说。席勒与众生相。

艺术能承受多少真实?两位对共同策划的兴趣。

反对半瓶子醋艺术。费希特被驱逐出耶拿。席勒迁居魏玛。

第十二章

魏玛的戏剧艺术:反对不自然和太自然。

公爵在审美趣味上的专制。

翻译练习:歌德译伏尔泰,席勒译莎士比亚。

歌德作为朋友和上司。《玛丽亚·斯图亚特》。

多少宗教,哪一个?《浮士德》和用拳头捍卫浮士德权益。

第十三章 

歌德的社会应酬太多,席勒的社会阅历太少。

施莱格尔兄弟家中的纠纷。歌德、谢林和席勒这个三角。

席勒的《奥尔良姑娘》和歌德的《私生女》。

令人气恼的科策布。歌德与席勒之间的不和谐。

第十四章

席勒的戏剧成就。禁止高呼万岁。

歌德把“退尔”割让给席勒。保守的革命者。

德·史达尔夫人在魏玛。柏林向席勒提供高薪酬职位。

歌德不要席勒离开魏玛。最后的作品。表现骗子的题材。

《德梅特里乌斯》和《拉摩的侄儿》。席勒逝世。

尾 声

或曰:歌德心目中席勒的第二次攀升。

参考文献

引文出处

作者致谢

人名索引

译名对照

译后记


选  摘


创办《季节女神》杂志


文 | [德]吕迪格尔·萨弗兰斯基


席勒有经济头脑,但是他还有更高的追求。他欲以《季节女神》为活动场所,聚集德国人文界的精英。在《季节女神》于1794 年6 月13 日向作者发出的邀请合作的信函中,席勒写道,现在的报刊太多,得集中精力。如果要能争取到那些高水平的读者,那么对《季节女神》较高的资金投入也值得。科塔愿意做好他应该负责的工作——装帧漂亮、印刷精良、发行量大(一千五百册),尤其是提供高稿酬,以吸引优秀作家前来合作。


在魏玛,人们嘲笑这本新杂志的“高雅的品味”。《德意志水星》出版人维兰德想必感觉到竞争的威胁,当《季节女神》后来办得并不顺利时,他幸灾乐祸的情绪溢于言表。他说,《季节女神》简直就像保存刻有摩西十诫两块石板的木柜,“谁要动它,里边就会冒出火来,吞噬那亵渎神明的人。现在人们可以稍微放心地来对待它了”。席勒知道,一本新的期刊,尤其在开办伊始,必定引起人们的关注,褒贬之声在所难免,有科塔的资金作后盾他信心十足。他在1794 年6 月24 日给克尔纳的信中说:我们的期刊要成为划时代的作品,一切想要有品位的人,都得购买和阅读它。


邀请信函中说,这本新期刊,将传播一切富有审美价值和哲学思考的作品,既发表哲学和历史方面的研究成果,也登载文学方面的佳作。总而言之,它构想建立的是高雅的文学天地,这里将克服人文领域里常见的那种专业分工和部门分割。但是这份期刊要远离政治动荡中那种非纯正的党派精神。在政治方面的这种节制的规定,只限于那些与现实紧密相连的观点论争,并不妨碍对于一些根本性问题的研究。通过禁止与当前的世界形势,以及人们最迫切要实现的期望发生关联,这本杂志要从历史学那里了解过去的世界,与哲学探讨未来,要为了崇高的人类理想……表现具有鲜明特色的个案,聚精会神地尽其所能去构建更好的概念、更纯粹的原则和更高尚的道德,归根到底社会状况的一切真正改善,都取决于这一构建。

▲ 席勒画像


《季节女神》的头几期就体现了这一宗旨,刊载了席勒的《审美教育书简》和歌德的《德国逃难者闲聊记》,虽然说绝对都与政治有关,因为这两部作品实际上都在回答法国大革命提出来的问题,但是它们不涉及具体事件,而是探讨有关社会发展的原则性问题。开宗明义提出要与现实政治保持距离,也是要应对官方的检查。然而这也不仅仅是个策略问题,至少席勒不这样认为。他,还有歌德,对普遍的政治化倾向感到忧虑。他担心这样会使思想狭隘,会破坏审美趣味。政治观点的争论,他写道,会赶走艺术和科学女神,这种情况已屡见不鲜谁想要保持深思熟虑的判断力,就要小心“批评国家”这个什么都不放过的妖魔。在这政治动荡时期,更加需要,通过对超出一切时代影响的、纯粹人性的事物普遍的、更高的兴趣,让你的判断力重新释放,将政治上分裂的世界在真与美的旗帜下重新联合起来。


席勒争取到他的朋友克尔纳和威廉·冯·洪堡,以及两位新近被聘为耶拿大学教授的费希特和历史学家沃尔特曼,作为杂志的内部同事,负责评价和选择投来的稿件。表示愿意参加工作的还有赫尔德、雅各比、亚历山大·冯·洪堡、弗里德里希·根茨和奥古斯特·威廉·施莱格尔。席勒也向康德和克洛卜施托克发出了邀请,但是他们没有反应。

▲ 席勒在魏玛


要想把精英们都会聚到杂志社来,首先必须赢得歌德的支持。席勒向出版商科塔做了承诺。像歌德这样的人,几个世纪难得出现一个,为了将他争取到杂志方面来,花费多大代价都应在所不惜。科塔本来就提高了稿酬,对歌德的报酬还要增加。1794 年6 月13 日,席勒撰写了带有外交辞令的、不乏恭维词语的邀请函。这是席勒第二次致信歌德:附在信中的邀请函(指向参与者发出的正式邀请),表达了杂志社同人对您的无限敬重,期望您拨冗赐予我们您的大作,有机会拜读并让广大读者大饱眼福将使我们备感荣幸。如蒙阁下慨允,杂志的成功则指日可待,本社将不遗余力地满足您为此提出的所有条件。


这封邀请函到达歌德手里,正值歌德处于人生转折之际。陪同公爵出征疆场已成往事,魏玛社会对他那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的议论也逐渐减弱,他离开了城边的猎人居又回到市中心原来位于弗劳恩普兰的住所。又到了他蜕皮的时节。他有好长时间创作不出朗朗上口的作品了:似乎我的艺术血管逐渐干枯了。因为他看到,在文学天地里人们开始把他忘记了。在意大利旅行之前与格申签约的、于1790 年完成的八卷作品选,没有取得预期的成功。出版后没有发生任何一次盗版——这是读者缺乏兴趣的可靠标志。的确,人们仍然尊敬他,但是像对待一位已故的作家,没有现实意义了。他的声誉仍然归功于他年轻时的作品《葛兹》和《维特》。后来的作品早就没有那样大的反响了。施托尔贝格们称《拖夸多· 塔索》为“彻头彻尾的荒谬”。《哀格蒙特》只上演过一次。当歌德有一次朗读《伊菲格妮》时,那些善意的听众都睡着了。《浮士德片断》,格申出版社1790 年出版,人们普遍认为是一部失败之作。《被煽动的人们》和《市民将军》这两部戏剧作品,是歌德于1792 年为魏玛剧院写的,为了讽刺那些热衷于革命的人。歌德自己认为他的这些作品不过就是反映当下的急就篇,人们不会为其大做文章。他所以要写它们,仿佛要证明,他仍然掌握着写作这门手艺。他在1791 年接管魏玛剧院时就曾声明,从现在起他要为剧院每个演出季提供一到两部戏。他的承诺兑现了,但是这些作品在魏玛的影响很一般,那些独立思考的同时代人对歌德笔下的作品如此平淡感到大惑不解。人们认为,歌德文学创作的黄金时代已过。只有在柏林,在亨丽埃特·赫茨和卡尔·菲利普·莫里茨周围,聚集着一批歌德的崇拜者,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但是,即使在那里,对歌德的高度评价也只限于少数人,普通受众并不买账。由赖夏德担纲作曲的歌德的音乐剧《克劳迪娅·冯·维拉- 贝拉》,在1789 年至1800 年期间只演出六场,尽管这出戏显而易见是在迎合观众的口味。歌德后来回忆这段时间时写道:没有人想象得到我当时是多么孤独,并且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时间。对于出版商格申的一次抱怨,歌德回答道:如您所说,我写的东西不如其他人写的那样时尚和流行,所以绝大多数读者就没有兴趣,既然如此,要改变这种情况,那我的写作就得追随客观需求了,我现在就遗憾地预见到这样做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出版社对我如此这般写出的文章作品将完全不会感兴趣。


歌德明白,这期间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文学市场。纯文学膨胀起来,正在成为商品成批地生产。文学的这种商业化,使其传统的价值构成发生动摇。之前,人们写作几乎不是为了金钱,而是仅仅为得到公众的承认。在《拖夸多·塔索》中,歌德让这位诗人主人公登场,他就是为了荣誉而写作的,没有经济方面的担忧,因为他由一位艺术赞助者供养。荣誉就是对诗人最好的酬报。现在的情形变了,人们看重的是销售成果,作家面临的问题是,他是否愿意承认这样的价值衡量标准,并且以此来指导其写作。

▲ 歌德画像


席勒,没有财产的职业专家,比歌德更早地陷入了这种令人窘迫的境地,靠受众来养活,率先投入了受众的怀抱。刚刚带着《强盗》这本书稿从公爵的家长制奴役下逃脱出来时,当即(1784 年)就在他的新杂志《塔莉亚》的预告中宣布:现在受众就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学校、我的主人、我的知心朋友。现在我只属于他们。我面对的就是他们的审判,而非别的什么法庭。我只敬畏他们主持的法庭。当我想象到,除了民众的口碑不受任何别的什么束缚——除了企盼人的心灵,不去呼吁任何什么皇冠王权,我的心就会突然充满了高尚的情感。但是席勒也不免感到失望。随着文学市场的扩展,文学的审美品位并没有得到改善。席勒不得不忍受,为了迎合观众,他的剧本被肢解。他的小说《能看见鬼神的人》是一部旨在追求畅销的、讲述盟邦黑幕的作品,这类作品是当时书市的抢手货。席勒写这部作品让他逐渐对创作失去了兴趣。席勒十分关注作品的影响和作用,对经济利益也格外感兴趣,这样一个人当然知道争取受众的重要。但是他不想让自己去适应受众,而是要把他们提高到自己面前。他要卫护他的自尊。比如他责备叙事歌谣诗人比尔格过于巴结市场。市场是诱惑人的,对于那些自恃清高的人也如是。在《威廉·迈斯特》中,歌德让一位次要人物说,假如艺术家发现:这个世界很容易满足,甚至于在追求哪怕是一点点令人舒服和欢快的假象;那么,如果贪图安逸和虚荣不把他牢牢地拴在平庸之辈那里,就是奇怪的了;如果他不愿意用时尚货色去换取金钱和赞颂,却选取正确的道路去走,那也就稀奇了,这条路迟早会把他变成一个可怜的殉道者。


歌德决心走那条正确的道路,而同时不成为殉道者。他坚持自己固执的艺术信念,但也想利用市场。他向他的出版商索求高稿酬,使他的同事对他羡慕不已。比如他的《威廉·迈斯特》就让他从出版商翁格尔那里获得二千塔勒,和几年前出版八卷的格申版文集的稿酬一样多。关于这方面,威廉·冯·洪堡致信席勒说:“关于他与出版商交际的表现,这里人们的谈论对他十分不利,话说得也非常难听,我听到了不少。这期间柏林的学者们讲起此事也很激动,认为这分明有悖于知识界鄙视铜臭的传统。赫茨最近就非常严肃地问我,歌德究竟拿了钱没有。”


当1794年6月13日席勒的邀请函寄来时,歌德正在写《威廉·迈斯特》。他看过信并不十分感到意外,六月初洪堡已经向他吹了风。歌德没有立即回答,延宕了一个星期。他正为另一件事高兴呢:公爵于6月18 日将弗劳恩普兰这处房产,赠送给了一直租住在这里的歌德。他很长时间里总是考虑着要离开这个地方。在意大利旅行期间他曾有几次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还要返回魏玛。在随军出征到法兰克福时,当地官方曾提议请他担任顾问,他没有接受。现在,随着接受公爵的馈赠,歌德下决心留下来。可以说,现在他才成为一个真正的魏玛人。

▲ 歌德的房间,墙上剪影为歌德和席勒


这封邀请函也让歌德必须做出决定:将来他要比以前更加积极地参与当下的文学活动吗?这对他有何益处呢?他反复深入地考虑着。如何回应《季节女神》的邀请,他拟有几种草稿。起先是这样写的:我希望通过我的行动答谢对我的信任。随后又改为:以诚挚谢意接受邀请。以诚挚谢意又改为欣然地。最后一稿写于6 月24 日,是这样措辞:我将欣然地全心全意地参与这项工作。歌德避免使用恩赐者的语调,要让人看出他参与此事对他也有裨益:与这样一些正直、勇敢、精明强干的先生们进一步交往,必定会对我产生积极影响,使我停滞不前的某些工作重新启动并顺畅进行。


*文章节选自《歌德与席勒》第五章(三联书店2017年1月刊行)。文章版权所有,转载请与微信后台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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