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法国人的性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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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常对法兰西抱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美好憧憬，然而真相又如何呢？伊特维尔以其幽默晓畅的文笔为我们带来了一次从地下铁到婚外情无所不包的法国奇妙之旅：一个地铁里满是怪味儿的城市何以成了“世界浪漫之都”？巴黎到底是“满街梧桐”还是“一地狗屎”？法国人大都对婚外情“习以为常”甚至表示支持？富丽堂皇的凡尔赛宫里居然可以随地大小便？……《巴黎浪漫吗？：关于法国的传说与真相》探索了45个贴在法国人身上的“刻板印象”，以“正史”不载的种种细节还原出一个活色生香的法兰西。
*文章节选自《巴黎浪漫吗？：关于法国的传说与真相》（三联书店 2017-10）。原载凤凰读书（微信ID：ifengbook）
文 | [英]皮乌·玛丽·伊特维尔
译 | 李阳
◎ 女仆诱惑的由来
除了婚外情之外，19世纪也是le troussage de domestique的全盛期。Le troussage de domestique的意思，就是家里的男主人要家庭女仆为自己提供各种私人服务的古老权利。
在"一战"之前欧洲的"美好时代"（belle époque），人们对女仆有某种迷恋。女仆形象出现在无数当时的小说和戏剧中，"围裙迷恋"（le fétichisme du tablier）是不言而喻的。例如，挑逗性的作品有1900年的《一个家庭女仆的日记》（Journal d'une femme de chambre）——里面充满了资本家躲在隐秘的地方通过钥匙孔偷窥的情节--还有常引起轰动的闹剧作家乔治·费多（Georges Feydeau）。
女仆当时大多被安置在chambres de bonne里，即巴黎楼房六层的小卧室。这使得男主人悄悄地去敲她们的门变得很容易。这种chambres de bonne至今在巴黎仍然存在，一般作为一居室公寓房租给学生和巴黎穷人。甚至直到2011年，法国中产阶级仍将多米尼克·斯特劳斯－卡恩强奸一名宾馆女服务员的事情称为主人要求女仆提供服务的权利，此举令法国公众大为震惊。
到了20世纪，法国人对女仆的迷恋转移到了英国和美国。由黑色连衣裙和镶褶边的围裙构成的女仆晚礼服，经过大幅修改——比起当时人们所能容忍的程度，领口更低了，裙子底边更高了——在远至日本的许多国家，成为令男人们迷恋和想入非非的最流行的制服之一。这套服装内在的主宰/屈服的象征意义，想必只会增强其吸引力。
◎ 避孕套的传说
避孕套（condom），或称"法国信"（French letter），据说起源于法国，然而这说法像"法国吻"的传说一样难以探究。"法国信"一词最早与避孕套发生联系，似乎是在19世纪，理由莫过于避孕套意味着性，因此一定与法国人有关。19世纪英国曾有一本浪荡子指南，名叫《寻欢作乐者手册》（The Man of Pleasure's Companion），其中提到："绅士们在伦敦肯定能很容易地得到这些法国信。"（有趣的是，法语中的"法国信"一词为capote anglaise，意思是"英国套"。）如今提及"法国信"所用的英语单词condom，是词源学上的一大难解之谜。关于这个不大像英语的单词的起源，有大量不同的说法。
有人说condom来自拉丁文单词condere，意思是"隐藏或保护"，或者来自波斯语单词kondü，是一种放种子或谷物的陶器。也有人说避孕套得名于法国西南部热尔省（Gers）的村庄Condom，据说当地的屠夫用动物的肠子制作避孕套。还有人说这个词与一位孔东医生（Dr Condom）有关。他是查理二世（Charles II）的私人医生，很可能是他于17世纪发明了这种器具，但是这个人的生平至今尚未考证出来。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一位名叫让·孔东（Jean Condom）的球员效力于法国橄榄球联赛，有一次他代表法国国家队在五国赛上对阵英格兰队时，观众中打出了一面旗子，上书："别冒险——让Condom（孔东/避孕套）来。"法国人当然一下子有些迷糊了。
◎ 梅毒的命名
那么用来指性病（尤其是梅毒）的"法国痘"（French pox）、"法国病"（mal fran?ais）这些词又怎样呢？法国人当真与这种淫灾的传播有关吗？对此法国人的确有一肚子委屈要诉说，因为尽管梅毒在地理上起源于哪里仍然是个谜，但如果说有一个地方几乎可以肯定不是梅毒发源地的话，那就是法国了。梅毒确切的发源地在哪至今仍是个被激烈争论的话题，但根据众多证据权衡判断，似乎最可能的情况是，梅毒是由从美洲返航的哥伦布船队的西班牙水手们，从今天多米尼加共和国所在的地区带到欧洲的。
2这种长疹的性病的第一次大规模传播，是在1495年的那不勒斯（Naples）。3当时法国人正围困该城，因此公众普遍将这种病归咎于他们。然而，哥伦布从新世界回来没几年时这种病也曾爆发过，恰好是在他的一些船员回到巴塞罗那（Barcelona）治了一种神秘的小病之后；而且，这些船员中的好几位后来又参加了在那不勒斯作战的法国和西班牙军队的雇佣军。其中一些继而又为苏格兰国王詹姆士四世（James IV）及其盟友、英格兰约克王朝的王位争夺者波金·沃贝克（Perkin Warbeck）打过仗，因此这种神秘的灾祸也侵袭了苏格兰。到16世纪时，梅毒传到了中国和日本，而到了18世纪时，就连遥远的南太平洋群岛也被波及了。
随着这种可怕的疹子迅速地从一地传向另一地，它也以最后攻陷的国家的名称而不断重新命名，它先后被称为基督徒疹、波兰疹、西班牙疹、俄国疹、波斯疹、那不勒斯疹、葡萄牙疹、英格兰疹、土耳其疹，一路传到了亚洲。但是英国人仍坚定地认为，这是可恶的法国人传来的病，是想把英国人慢慢拖垮的。实际上，19世纪身患梅毒、吸食鸦片的英国诗人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的形象，只有同时期身患梅毒、沉溺于苦艾酒的法国诗人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的形象堪与相配。正如法国小说家安德烈·纪德（André Gide）所说的："一个法国人临近中年时，或者得过梅毒，或者得过勋章，否则真是不可想象。"
◎ "法国式淫乱"
更晚近一些，"法国"在俚语中又与口交联系了起来。在很多个世纪中，口交都被视为"法国式淫乱"。于是20世纪50年代，围绕着"法国"一词，英语中发展出整整一个次类型的主要用于同性恋的术语，广泛描述各种口交活动，如："法国艺术家"（French artist）、"正在法国"（Frenching）或"法国文化"（French culture），用以表示"口交"；"法国主动/被动"（French active/passive），用以表示口交伴侣中的主动者和被动者；"法式浸泡"（French dip）、"法式穿衣"（French dressing）或"法国油炸冰激凌"（French fried ice-cream），用以表示精液或性交前用的润滑液；还有"法语专家"（French language expert）或"法国注射"，指所有精通口交的人。4在主要的现代俚语工具书--乔纳森·格林（Jonathon Green）的《俚语大词典》（Dictionary of Slang；2010年版）中，有超过75%的含有"法国"一词的俚语词组都与性有关，这便是很有说服力的证据了。
但是法国人当真像他们的文化所表现的，或者像英国人的习语和俚语所暗示的那样沉迷于性吗？无疑，他们对性的痴迷还不如英国人。虽然他们的文学作品中经常滴落着堕落的性幻想的汁液，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他们对性变态的迷恋并不及英国人。比如，法国人没有那种以挑逗性的笔锋，对诸如强奸等性犯罪像司法鉴定一般进行细致描写，同时又以震惊的语气表达道德谴责的黄色小报（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黄色小报）。不像英国，法国的幼儿园没有防卫设施，没有安全摄像头，也没有警报系统。法国的护理人员没有被禁止为被护理者擦防晒霜，不必担心这样的举动会招致性虐待指控。在法国的海滩上，你可以随意地为自己的孩子拍照，而不必担心别人怀疑你有恋童癖。法国并非不存在性变态和/或恋童癖--这些事情在法国，无疑像在世界上所有地方一样存在着。只是法国人似乎对这些没有偏执妄想，不像英国人那样神经兮兮地仿佛觉得所有运动场、海滩和街角都隐藏着危机。法国人假如听说一名前软色情模特要为女孩子们写书会大为惊讶，却不会因为托儿所保育员给孩子们擦防晒霜而觉得诧异。
法国人也不像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一些炽热想象所暗示的那样，是永不停歇的性机器。2010年由法国民调机构伊福普（Ifop）公司所做的一项调查表明，超过四分之三的法国夫妻性生活状况不佳。三分之一以上的法国妇女说她们会利用头痛、疲倦和孩子等借口拒绝做爱。而有将近六分之一的法国男人也会这样做。世界最主要的性调查之一--杜蕾斯全球性调查（Durex 2005 Global Sex Survey），在2005年发现只有38%的法国人对性生活感到满意，而同样的英国人有51%。
至于传说中法国情人的冒险精神，杜蕾斯在2005年的调查也得出了一些出人意料的结果。根据调查，只有14%的法国人喜欢试用性辅助用具（而这样做的英国人有32%）。只有33%的法国人喜欢在卧室中尝试新花样（而英国人的这一数字是42%）。只有15%的法国人尝试过三人床战（英国是17%），喜欢虐恋的法国人为3%（英国为5%）。只有2%的法国人尝试过唐乐可（tantric sex）养性健身术，只有21%的法国人稍稍尝试过奴役束缚（英国为37%）。萨德侯爵如若有知，怕是会气得在坟墓里翻来覆去。最惊人的是，只有42%的法国人曾有过一夜情（而英国为52%）。说到最实质的，法国女人喜欢的性体位显然是"狗交式"（即后背体位，或者用法国人更文雅的说法，"灵 "[levrette]式），这与英美人截然不同。普通的美国人喜欢"传教士式"（即男上女下式），而海盗出身的英国人据说更喜欢"女牛仔式"（cowgirl；即女上式，有更直截了当的倾向）。
《巴黎浪漫吗？：关于法国的传闻与真相》
[英]皮乌·玛丽·伊特维尔 著 李阳 译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17-10
ISBN: 9787108059703 定价: 4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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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书讯 | 2017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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