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痛迷茫的成长，不负期待的选择

采访人：Crystal

被采访人：迷茫而坚定的开开

有时我也不知如何解释

“那时候工作不正式不规范，可能我自己都觉得不像是一份工作。现在不一样了，工作规范多了，我自己状态也不一样了。”宜昌同行成立的时候开开还在读大四，现在已经成为宜昌同行一位全职工作人员，四年间宜昌同行的变化他一路见证共同成长。从最开始的无从下手到后来艾滋检测、感染者关怀、到儿童防性侵和禁毒领域的扩展，开开都是先行者和实践者。不过禁毒方向是一项突破性的尝试，处于与社区的合作的初期摸索阶段，开开认为同行的主要精力还是会在艾滋防控继续深耕，做精做好才能辐射更多群体，保证更优质的服务。作为宜昌同行两位全职之一，开开面对复杂的工作统筹压力不小，但在设计活动跟进项目的过程中，不仅是一种自身潜力的发掘，也是与他人互动中价值感的建立。

开开第一次接触同行，源于一次宣讲，黄豪杰在宜昌给疾控的医生介绍武汉的工作，那时的开开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后来萌生想法为宜昌同志群体做些什么，大四时开始为同行贡献自己的力量。而现实是最开始他发现遇到的困难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他说“我以前特别怕别人问我做什么工作，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似乎原生动力是帮助他人显得有些过于理想主义，只有一腔热情，而这份工作成为自己进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在当时的情况下各个方面都不被人看好和理解。虽说从职业视角来看多少会遭到一些“不务正业”的评价，好在家人听说开开从事艾滋防控方面工作，一直比较支持，疫情期间开开在家办公的忙碌状态家人也看在眼里，四年来开开的努力潜移默化中改变了身边许多人人对他工作的印象和看法。

琐碎背后的细致关怀

在湖北陆续封城与封小区之前，开开的任务主要是在微信接待感染者，协助大家到当地疾控领取抗病毒药物，在封小区之后，开开主要在志愿者团队中承担接领药热线和核实信息的角色。在城市混乱无序的状态下，团队忙于理清领药寄药流程，对不同医院的求助不知如何应对，花费了比较长的时候。当2月17日热线刚刚上线开通时，接入量涌入膨胀，最多时达到60多个，白天有8小时都在回应不同来电的需求。随着经验丰富，环节打通，分工合作有了闭环，开开工作也顺了许多，处理一个求助2-3分钟就可以，问到关键信息，也为彼此节省时间。到3月底，随着大量需求解决以及疫情向好发展，热线接入每天维持在10多个人，1个小时就可以完成。

对于艾滋感染者来说，领药医院相对固定，而春节跨省跨区的流动又让程序变得更加复杂。团队初期只帮助金银潭医院感染者领药，后来许多其他地方滞留在武汉的感染者也让团队帮忙邮寄，这样的情况在最开始工作时有很多，对于这样的情况，开开需要协助感染者着找治疗疾控开联系函，流程妥当后再帮忙邮寄，但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忙乱中，求助者的年龄、地域覆盖范围越发广泛，，无形中拓宽了这场志愿服务的边界，在紧迫的电话那边，是一个人、一个家庭的热切期待，这边是一个团队的高速运转，负重承担。

迎接未知也会带来奇遇

《阿甘正传》里一句经典台词，“人生就像各种各样的巧克力,你永远不会直到下一块是什么。”对开开来说，电话那头的故事在接通之前永远也无法预知，在人与人之间的周旋、试探、质疑、信任中，需要强大的心理支持去面对可能出现的状况。

开开提到有一位恩施的老人，联系到他的时候非常着急，那是第一天准备邮寄。由于填表人过多，开开先建议老人去恩施疾控领药，但老人过不去，于是开开帮助他联系到治疗地深圳志愿者寄药。在这个过程中，医院网上领药挂号流程对老人困难，开开自己注册了账号，为老人一步步截屏，耐心地教他操作，最后才如愿以偿。这不是个例，老年人在充斥大数据信息化的当下，有着太多无奈和不便，还有很多老人不会查快递单号，常常会打电话询问快递到哪里，然后再由开开转述快递小哥电话给他们，年轻人的通话在2-3分钟可以理清需求说清地址，而老人的通话平均耗时都在10分钟，在求助过程中信息的获取和接收已经成为老人最大的门槛，每一环都并非易事。

虽在以最大限度帮助他人，开开也遭遇了他人的不理解。一位老年感染者的儿子质问开开，控诉团队威胁老人去领药，一直打电话。但其实团队提供的热线是虚拟号码，不可以拨出去的。开开说这种情况应该是医院或者疾控打电话给老人，但中间环节肯定多方沟通上有认知上的误解才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这样的案例很多。还有一种情况是部分人会将这样的志愿服务当作一种“理所当然”，一切都是应该去做的，在那次团队因为通行证问题遭遇邮寄中断危机时，就被人指责工作“不到位”、“作秀”、“面子工程”等等。人性在这时候会将每一点不完美放大，无形中也加剧着志愿者们的心理负担。

“面对质疑更多是委屈吧，我们也在工作群相互支持。”开开说团队成员会彼此开导，有时大家还会帮他打电话过去解释。有一次有个人将几个志愿者都骂了，大家就相互加油鼓劲，后来也邀请了心理老师韩志来缓解压力，“感觉有一个团队真的很好。”

遵从内心的蜕变成长

对开开来说，宜昌是他从小到大的故乡，悠闲熟悉，生活压力较小，对这片土地有许多的依恋，也伴随着他一路成长。开开母亲离世的早，几近记忆模糊，他说他到现在都会回避小学同学的见面交往，对那段过去无法真正释怀。家庭缺失直接间接都导致了开开的某些创伤形成，再被时间慢慢治愈。开开认为自己受父亲影响巨大，被言传身教成为一个正直且有爱心的人，父亲尽力去将最好的给开开，开开需要经济支持父亲从不马虎，却不舍得为自己花钱。有时父爱会有些沉重让开开感到愧疚无以为报，开开对父亲的爱的表达是“我希望他可以多为自己着想多爱自己一点。”

在父亲看来，世俗意义上一定要结婚生子，并把子女放在第一位。但在开开眼里，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拥有独立且有趣的灵魂，其次重要性再是亲人、朋友，受在同行工作的影响，他会思考更多多元的可能去度过自己的人生，去让自己幸福最重要，有能力的时候再考虑其他例如婚姻伴侣，教养小孩，这是一种对自己和他人负责任的态度。

回望自己毕业的那一年，开开说那是最艰难的一段时间，进入社会的期待幻灭，深感现实残酷，面对生活和工作压力，不断自我怀疑。会不断质疑自己的选择，是否当下的生活和工作是自己想要的？自己又能实现什么呢？面对初创的宜昌同行和自己人生的迷茫，开开难受的时候就会跟豪杰通电话，这才一路坚持下来。如今当资本积累、关系网络、能力眼界都大有改变，现在看着曾经写的天真而又漏洞百出的项目书，开开也会感概自身成长的蜕变，这个过程总是痛苦的。

人生面临选择，或多或少会在情怀与现实两难，好在开开的选择最终不负期待，生活会有许多不易，抗拒总有万千理由，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经历困苦，只为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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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立于2011年，是一家在武汉及其周边地区开展同志（LGBT）社群服务、公众教育和政策倡导的公益机构，我们致力于宣传平等机会意识，推动多元性别教育，提高同志的自我认同，改善同志及艾滋群体的社会处境。

Wuhan LGBT Center, established in 2011, is a LGBT community in Wuhan and surrounding areas. We are a public welfare institution for providing LGBT community service, public education and policy advocacy. We are committed to promoting awareness of equal opportunities, promoting gender-diversity education, raising the sense of self-identity for LGBT people and improving the social environment for the LGBT and the HIV-positive peo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