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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口走召:情摄

2017-03-14 九口走召 橡皮文学奖


编者按:

本期推送九口走召的图片以及文字。部分刊登于《橡皮5》。额,我不太懂图片,但是我觉得这图片很好看。我也是看了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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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口走召:情摄2011


第一个姑娘

 

(编者按:图、文未进行匹配)


她在我的心中曾经留有眼泪,我记得。那或许是她留给我的求救信号,但我从未还一个吻去拯救她。当然,这是在很久之后的事。我不记得为什么想到拍姑娘的时候,第一个找的是她。一个出乎意料的开始,却似乎带着宿命感。

 

那个下午我坐着漫长拥挤的公交车,从城市的一边到另一边,那时候还是冬天,人拥挤在一起,并不觉得不适。我们是在高架桥下面碰面,她一个人,站在桥梁的阴影下,几近全黑的一身,好像是藏在那的一只猫,仿佛我走过去,她就会靠过来,用头在我的掌心里摩擦。

 

在这之前,我并没有想好在哪拍照,怎么拍,我只知道我想要拍她。我说,我们走走吧。她说好。

 

应该是注定,走了没多远,一个老旧的小区路口就出现那里,往里走走吧。

 

就那么开始了,我拿起小观音就对准了她,小观音是前女友留给我一台佳能的小卡片相机,她走的时候跟我说,留给你,记录一下生活吧,没料到,这就是我摄影的起点。

 

在老旧的小街坊里,我们胡乱穿梭着,不断发现着被人遗忘的痕迹,时不时停下,按下快门,她面对我的镜头都毫不紧张,而我也尽兴只顾拍,终于在狭小的路和胡同里迷失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她说,这里已经离她的家不远了,可以去她家里看看她的小猫。我说好。

 

她养的猫是黑色的,还很小,人来了很活泼,摸它的头就乖乖的。她把电暖气打开,又给我倒了一杯柠檬汁。我喝了口,就开始给小猫拍照,屋子里太暗,小猫又皮,快门速度不够,没有一张清晰的照片。直到她把小猫逮到坐在电暖气前,暖暖的黄光烘烤着她和猫,小猫在也完全融进她的黑色之中。我按下了快门。

 

这是我第一次拍姑娘和猫,后来我又拍了很多姑娘和猫,在我看来,姑娘和猫之间,有种恋人的微妙感,但那个时候,我无以名状。

 

在她家小憩了一会我们又出去拍了好一会的照片,后来又在那个小区里走了好久,直到走出去,我才知道,那个地方叫做“进化村”。

 

于是后来,我把这第一组照片,取名进化,一个毫无道理的地名,也就成为了一组照片的名字。

 

我和她的故事并没有因为这组照片而结束,有时候,你根本无法分辨一件事是结束还是开始。过去大半年后,又一个冬天快要来的时候,我即将离开那个城市,她找到我说,再为她拍一次照片吧。上一次是我找她,这一次是她找我。我说好。

 

拍摄的地方,是在一处拆迁的废墟中,那处废墟曾是我蜗居过近两年的一处城中村,我们在碎石堆和破楼房里钻进钻出,许多屋顶的瓦片已经不见,留下空空的支架放在那,掉在地板上碎成渣的水晶灯反射着点点阳光。

 

她靠在两栋房子中间的光隙里,光射在她光滑的肩膀上,她低着眼帘怕耀眼。我轻轻按下快门,倒怕惊动她。远处的拆迁还在继续,一阵阵轰鸣扬起一阵阵灰尘,离我们很远。

 

拍完之后天都黑了,我们一起吃了晚饭,火锅和冰的啤酒我们聊起她的感情,聊起我离开这个城市之后的打算。她流下了眼泪的时候说是因为火锅烟呛到了,于是我跟她对换了座位。

 

这样风就不会把烟吹到你那边了,我说着喝了口啤酒,但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却被呛到咳嗽了好一阵,再后来我们就换了话题,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by 九口走召

 

 

第二个姑娘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的微信收到了一条可添加好友提醒,名字是一个陌生人,但是下面的号码备注却是她的,她这个早已弃之不用的号码终于换了新的主人,也提醒我,她已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好久。

 

正式进行我的“每月一个姑娘”的拍摄计划第二个月,我就遭遇了困境,刚好是二月,直到最后才发现少了一天,让人措手不及。那时,我还在一家咖啡店打工赚取些生活费,她是我的同事,那个晚上一起当值,指针转过十点之后,店里打烊了,我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跟她开了口,提出了我的拍摄计划。

 

噢,当然没问题,还有两个小时,你来得及完成吗?要快一点哦。她竟然答应了,而且提议就在咖啡店的工作休息间里拍。那里刚好有一台新买的沙发,她向我眨眼。

 

工作休息间只有一个小的台灯,点亮后也只能照到一小片地方,我从包里拿出相机,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瓶君度酒。藏了好久,她说着拧开来喝了一小口,把酒瓶递给我,我也抿了一点。她脱下了围裙和工作服,里面只剩下一件红色的小吊带裙就躺在了沙发上,开始吧,她给我一个微笑。我也把镜头对焦到那一抹红色上,按下了快门。

 

后来我离开了那家咖啡店专心开始拍照,她之后呆了没多久也离开了,从闲言碎语中听说是因为和店长的恋情有关。

 

再见她的时候,是在公车上的巧遇,她已经剪掉了长发,成了齐耳的短发,嘿,还想给拍照嘛?她笑着问我。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女孩,男孩我怎么拍呢?我回应道。她哈哈大笑。

 

我问起她和店长之间的感情,她惊讶不已。全是瞎话,我怎么会看上那个家伙,是他对我有意思,我离开咖啡店仅仅是为了换换心情!她把声音抬高了八度又降下来补了一句,再说你都走,我呆着也没什么意思。

 

你只是没人陪你喝酒了吧,我打趣道。她忙说那咱们赶紧去喝酒。话音还没落,公车就到站了。我说下次一起,我的号码没变随时叫我。

 

但是等我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多后的事情了,我早已经离开了那个城市,陌生号码的来电甚至让我有三分之一秒的疑惑,直到听到她说,来喝酒吧,我的喜酒,我要结婚了。

 

我不记得那个时候在忙碌什么事情,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脑子里有点空白,我的舌头仿佛又尝到了那口君度酒的丝丝甘甜。我说了些什么呢?大概有怪她婚纱照都没有找我来拍之类的趣话,到最后挂掉她的电话,我甚至都忘记保存她的新号码。

 

然而最终我并没有去她的婚礼,没有喝上她的喜酒。等我想起来时已经找不到那个没有保存的号码,而她从前的号码听到的只是提示停机。

 

后来我听朋友说她在婚礼前不知为何又取消了婚礼,我也没去追问。到现在,我一直没有换电话号码,是担心以前的朋友找不到我,也许根本就是懒惰,也许是在等待有个姑娘叫我一起喝酒的电话。

 

by 九口走召

 

 

第三个姑娘

 

每一次拍摄,都是一次恋爱,每一次拍摄,都是一场告别,每一次拍摄,都足够一生回忆。她在扣上文胸搭扣的时候这么跟我说,她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然我一定会再按一次快门。

 

遇到她的时候,纯属意外,那时朋友报了英文补习班,我偶尔会去接朋友下课一块吃个宵夜什么的,她是朋友的同学,刚好一起吃了几次,她是短发,作为迷恋长发的我,开始并没有想到拍她,直到那次宵夜时说起了我拍照的事情,她突然说,我也想被你拍。她脸上一片绯红,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害羞。

 

第二天早上,她敲门的时候我还睡眼惺忪,我让她先在卧室里呆着,就去了洗手间洗漱,等我再回房间的时候,她已经脱掉衣服,穿上了我的白衬衣,衬衣的长度刚好遮住她的屁股。

 

我刚想说什么,她先开口了,照片很好看,她指着卧室墙壁上满满的照片说。

 

那个时候我刚好在卧室里做了一次影展,墙上的照片还未来得及撤展,那是我一次街拍回顾展,我把展览搁在了卧室里。

 

在一个私密之处展览马路上的照片,这个主意很妙,她笑着。一下被表扬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咱们开始吧,我拿起相机对她说。

 

她的身体在我的白衬衣里若隐若现,早上的阳光刚好也慢慢射进窗子,我让她靠近窗户,试着寻找百叶窗缝隙中流出的光线,她跪在窗边,光就流进了我的衬衣领口,我在光线与她的身体间慢慢寻找着平衡。

 

后来她躺倒了床上,我站在她的身体上方,像电影《放大》里那样,把镜头慢慢对准她的脸,镜头越近她反而越放松,我不断弯下身体,直到镜头几乎贴在她的脸上丢失了最近对焦距离。

 

拍摄完毕的时候,阳光已经完全洒到了我的床上,她坐在光里背着我把我的衬衣褪掉,又慢慢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说的话我记得的不多,我只记得她一直没有回头,我猜也许是因为有一片绯红。

 

数个月后,她找到我,想我给她和她的男友拍一组照片,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那组照片拍得很好,把他们两人拍得非常甜蜜,每一片温柔都没有逃过我的镜头,我想每个看到那组照片的人都会称赞他们的幸福。

 

但是他们是我唯一拍的一对情侣,在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拍过,我对外宣称拍摄情侣太简单,因此没有丝毫兴致。

 

我想一次告别已经足够,还想要去祝福,太残忍。


第四个姑娘

……

……(略)


by 九口走召


九口走召

1988年生于中国荆州

现旅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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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不识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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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放几张九口走召的摄影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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