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烟火气的日子,我宁愿不活
那一天我穿过好几条街,从西二环到南三环,在寒冷的冬夜里裹紧衣服,直到走进飘着麻酱香气的大帐篷,所有的焦急变成了安稳。
后来,朋友和我面对面语重心长地说:“路边摊那个麻辣烫不好,多脏啊多不干净啊,别再吃了”
我直接冷漠脸:
“喂!这才是生活的味道啊!这就是烟火气啊!这就是浓浓的市井文化啊!”
我来这世上,才不是为了安稳地保命,
对我来说,没有强烈的生活感,这比关禁闭更让我难受压抑!
那么,什么是生活的烟火气,什么是城市的市井?
大概是:
01
杜小姐生下来就是个白富美,却不热衷和叔叔阿姨家小孩一起玩,理由是:他们不懂路边摊的美。
用她的话说,她就是有一颗特立独行的胃。
走过半个中国,去过无数个小巷子,一个人坐40个小时的火车,全身上下带了电脑单反手机kindle划下来4W的行头,让人不能理解却酷得教人羡慕。
问她为什么不怕?她说,这种穿越半个中国只为赶上一次集市买一块肉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这点我深有体会,世界上路边摊大大小小都差不多,但每一次的体验都high到爆炸!
我真是同情吃不了麻辣烫路边摊的人,他们的生活到底多无趣啊!
体会不了在云雾缭绕的小摊里、感受陌生人的眼光;
不经意听闻对面男女的谈话,和朋友心领神会又意味深长地打趣的小动作。
那种穿越N个巷子,
终于在惊鸿一瞥中找到那家贪恋已久的肠粉小店,
那种冒着腾腾热气的怦然心动。
所有寻找时无措茫然又兴奋的未知感,
所有的牵绊,所有的惆怅与迫切,
都在踏进不足二十平米墙壁剥落、地面冰凉的小店时一并烟消云散。
那时候的肠粉,总是在人声鼎沸的小房子里,在焦急等待的一次次回眸里,
在中年妇女轮番的脚步声中显得格外好吃。
体会不了最街头巷尾的滋味,
那些生活的烟火气啊,你也无法真正去体会。
那种逆着人流,又仿佛顺着人流行走,随意伴随而来的意外之喜;
握着十块钱的饼喝着路边的榨果汁,走在夜深人静的大马路,扯着嗓子高歌,那看似酒醉却自在随性的感受;
也自然不会理解为什么那些终日流浪在世界的街头,唱着歌跳着舞,看似不知明日在哪,却活得比谁都清楚的人。
当然,也无法感受那种现实与自由之间权衡的压抑、无奈、忧伤、甜蜜,这些享受与挣扎,才是生活最真实最美好的体验啊!
02
我并不主张说吃一碗麻辣烫就该觉得有多满足,
而是,我们都该知道很多生活的滋味是商场餐厅给不了的。
我们时常羡慕韩剧卖炒年糕的大帐篷里的食客,
仿佛只要走进这个冒着腾腾热气、连对话都略显吃力的大帐篷,
大喊一声“大婶,一杯啤酒一盘炒年糕”,喝醉了酒,指着鼻子对着骂,
或是彼此抱着大哭一场,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或是在日式居酒屋里,随意落座,不需要任何的言语,
master将一壶清酒放你面前,听到隔壁嘈杂的言语,
一下子,内心的烦躁又被治愈了……
那时在大清早的武汉粮道街头,排了U形的队,重复看了N遍破屋子里几个阿姨从别人手里接过饭票,把面捞起甩两下放进打包盒,另一个接过去淋上红油汁、放上酱菜……
历经艰难最后抱着简陋打包盒,在树荫下人们熙攘声中吃完的那份热干面,真的是我至今最想念的味道。
吃着饭边听着人们的叫喊,不时和来人交换眼神,热气时不时随着风拂乱我的发型……
那样的武汉,不免让人感到聒噪、烦闷、低俗,
却不自觉地教人让它吸引,
无可救药地爱上那些拥挤的人潮,不满的嚷嚷声……
真是有时候看到人头烦躁地头疼,有时候又觉得他们可爱出天际。
仔细想想,
市井是离不开人的市井,
生活又是离不开人的生活,
给我们烟火气生活感受的永远是这些人啊!
至今,我都在想念儿时无锡的小笼包、上海的粢饭团,那时候躲在爸妈的身后,在每一次叫喊声中等待竹篓子被掀开,腾腾雾气被驱散后送到我面前的那六个小笼,才是人间好滋味。
而我只想在这匆忙的烦躁的生活里,这一个噪音四起的夜晚,在弥漫着雾气的小摊子上,隔绝一切的喧闹,只有无聊的对话和轻佻的碰杯声。
我想,没有烟火气的日子,我定是活不下去的。
在年复一年的循环中,我终会枯萎。
03
生活没了乐趣,每天见一样的人,说类似的话;
意见不再被表达,因为和谁说、说不说都不再重要。
又或者,反过来都一样。
说一样的话,享受正襟危坐时人与人之间的疏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太难找到一家欢笑对骂声俱在的摊子。
从前随处可见的市井气息慢慢被时间消耗殆尽。
走出家门绕过巷子走到小街上,花三块钱买一碗小馄饨;
放学回家守在门前等扛着扁担叫卖豆腐脑的大爷叫喊着路过;
一次次天未亮时,躲在妈妈背后揉着眼睛从早餐车大婶手里接过热乎的粢饭团;
每一次放学后和小伙伴们蹦跳着绕一圈跑小巷子里吃上一小碗五毛钱的酸辣汤;
……
在我心里,可怕的不是再也接触不了那样的生活。
而是,随着时间的消逝,我们渐渐淡忘了这些记忆,也不再为此心动。
Peter Bradley Adams - Los Ange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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