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邦诉安居客官司钩沉：赢了官司又证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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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邦到底介意什么？

近期，一单关于“立邦涂料”的陈年名誉权纠纷案，却意外地被翻了出来——

七年前，网民王某在安居客网站的问答栏目中留言称“立邦漆就是日本漆”，这被立邦认为其利用爱国主义情感诋毁立邦，导致立邦产品滞销，造成立邦直接的经济损失。立邦为了维权，一举将网民王某、安居客网站的运营方告上法庭。

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开的案件判决书截图

2019年该名誉权纠纷案审判结束，以立邦胜诉告一段落。然而一年之后，关于“网友的言论是否过激”、“立邦究竟是不是日本企业”、“日后将在网上如何发言”等话题热度再起。

网贴侵权？

2013年5月27日，在安居客网站的问答栏目中，针对“十大品牌油漆里面哪种最环保”这一问题，网民王某进行了回复，根据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开的案件判决书，当初回复的网帖包括以下内容：

“立邦漆就是日本漆……日本军工企业把产品取名为立邦，卖到中国……日本油漆公司这个依靠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鬼子海军而发迹的涂料公司，改头换面来到了中国……其质次价高，在行业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到处可见的低端产品，其质量远远低于国产同类产品……”

然而直到2018年3月，立邦才发现了该网帖，并以网帖的内容对立邦品牌及产品进行了恶意诋毁、侵犯了立邦公司的名誉权为由，委托律师向安居客网站的运营方（即瑞家）发律师函要求删除上述网友回复，对此瑞家未予理会。

为了维权，2018年7月，立邦向法院对瑞家提起诉讼。在法院立案后，瑞家已将涉案网帖全部删除，但立邦仍以“侵害名誉权，导致产品滞销，造成直接经济损失”为由，坚持不撤诉，要求网友赔偿45000元、瑞家公司赔偿20000元。

进入中国市场之后，立邦在中国建立起大大小小数十家工厂。图为立邦位于湖北咸宁的综合工厂，同时也是在中国内地的第五座综合工厂

法庭博弈

2018年11月29日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公开开庭进行审理。立邦认为，网帖恶意利用网民爱国主义情感，煽动抵制其产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其产品质量进行恶意诋毁，严重侵害其名誉权，导致其产品滞销，造成了直接的经济损失。而瑞家作为安居客网站的管理者，对于网民所发的帖子应尽到审查义务。在收到要求删除侵权网帖的通知后，未及时采取必要措施，理应对扩大的损失应承担连带责任。

对此，瑞家辩称：首先该网帖系网络用户的言论，带有个人情绪很正常，是否侵犯立邦的名誉权由法院依法审核。其次，瑞家本身并未实施侵权行为，其不会对网络用户上传的信息进行编辑修改。由于安居客网站存在海量信息，而该网帖的标题不存在明显违法的字符，无法进行甄别。并且，公司删除侵权信息应以收到有效通知为前提，立邦并未进行有效的通知。

最终，在法院判据中，称涉案网帖并非是对立邦产品的质量进行评价，而是利用广大网民的爱国主义情感，在网络空间这一开放的环境中，对立邦公司的形象以及立邦的产品进行诋毁，故认定该网帖侵犯了立邦的名誉权，酌情判定瑞家和网友连带赔偿立邦经济损失4030元。

从结果上来看，由于网友“过激煽动的语言”立邦赢了，那么它究竟是哪一国的企业？我们应该如何评论这样一家企业？

身份之谜

要解答这个问题，不得不提及一个新加坡籍华人，一家新加坡企业：吴清亮与立时集团。

1960年代，吴清亮将“Nippon Paint”引到新加坡，随后扩大到东南亚地区，1992年进入中国市场并起了“立邦”作为品牌的中文名称

1960年代，吴清亮去到日本，发现油漆质量不错，就直接找到日本涂料株式会社（现在的日本涂料控股株式会社，Nippon Paint Holdings Co.,Ltd，下称“日涂”或“日涂控股”），从代理起步，后来双方投资建厂，其中吴清亮方面占多数出资，负责经营管理，而日方主要负责技术输出。

“Nippon Paint”就这样进入新加坡，然后拓展到整个东南亚市场。那时候还没有“立邦”这个中文名，品牌名直接用英文的“Nippon Paint”。生意做大之后，吴清亮就把合资的涂料生意打包成立时集团，并逐步交给儿子吴学人去打理。

1992年中国跟新加坡建交。作为新加坡籍华人，吴清亮嗅到了进入中国内地市场的机遇。于是他很快就来到中国，寻求在内地建涂料厂，他就给品牌和企业起一个中文名称——“立邦”。吴清亮曾谈到“立邦”的由来，他是这样说的：1992年中国和新加坡“建立邦交”，那么就取中间两个字，刚好也跟“Nippon”谐音。

所以立邦从一开始便是在“日本企业的品牌与技术+新加坡企业的经营管理”这样的模式下展开的、流淌着新加坡资本血液和日本资本血液企业综合体。直到现在，行业内还有很多人依然相信“立邦”两字藏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日本企业”

从设立之初的1962年到2014年的52年间，立时集团一直都是来自新加坡资本占主导地位，可以说它是“新加坡企业”；但在2015年之后，日涂控股悉数取得了立邦系公司51%的控制权后使它们变身“子公司”，此时说立邦是“日本企业”并不为过。

至此，立时集团与日涂控股的“角力”并未停止，反而越演越烈。从今年开始，日涂控股实施全新体制、引入新的“掌门人”田中正明之后，也开始了推进100%控股立邦系公司的研究——

“对于100%持股（立邦涂料事业）的研讨，我们首先要完成体制改革（再考虑），以保护和确保少数股东的权利。在这个基础上才会开始研究。”日涂在《2020年度面向机构投资者的说明会材料》如是表示。按照日涂控股内部当前的资本实力分布情况，这一进程或许势在必行。

田中正明的到来，使得日涂控股对立邦系公司100%“子公司化”的话题被提上议事日程

一直以来，由于中国与日本的种种历史纠葛，容易让中国人深陷于“民族情结”的泥潭，使得立邦在中国出现的任何瑕疵都暴露在阳光之下，甚至被扩大化。这对于极度依赖中国市场的立邦十分不利，所以立邦一直对它的“日本背景”讳莫如深，甚至希望可以强调它的“新加坡背景”——以至于对于类似网民王某的言论，立邦一直都是“深恶痛绝”。

然而在当下，这层“新加坡背景”正在急剧弱化，“日本背景”更是无法继续隐藏，立邦在中国又将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恶意网贴”？

后记

无论是从出身，还是占股出资情况来看，立邦可以说就是一家日本企业。这是立邦公司或是日涂、立时集团都无法回避的事实。

立邦属于日本企业并不代表着立邦产品质量的高低，服务的优劣，我们应该理性的看待这个问题。若将“立邦”这家企业拟人化，“出生并不能代表什么，舞台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立邦做得好的一方面我们应该赞扬与学习，不好的我们应该指正与规避。

整体而言，立邦能在中国市场取得如此成就，占据消费者的心智，自然有它成功的理由，作为上进的民营涂料企业应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争相追赶，超过立邦。

有关立邦背后两股资本力量之间的“合作-博弈”的全过程，以及“立邦”品牌更详尽的来龙去脉，《涂料经》在刚刚完结的系列连载报道《立邦的“战争”》中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梳理，点击“阅读原文”可进入专辑页面进行系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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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编辑：等深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