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 · 卡瑞，苹果麦金托什电脑图形界面视觉风格的设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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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引自 invention.si.edu 上的一篇文章《Susan Kare, Iconic Designer》。
视觉设计师苏珊·卡瑞（Susan Kare）被称为“赋予苹果麦金托什电脑微笑的女人”。¹  她为苹果公司的麦金托什电脑（Apple Macintosh Computer，下文简称“苹果电脑”）设计了与众不同的图标、字体等，赋予了苹果电脑独特的界面外观和使用体验。从 1983 年起，卡瑞从事图形界面设计工作三十余年，为很多软件公司、互联网公司做过设计并对该行业产生了深远影响。如果此时你单击了电脑屏幕上一个图标来保存文件，或者将文档中的字体从 Geneva 切换到了 Monaco，或者用手指点了一下手机屏幕打开了某个 APP，那么此时此刻卡瑞的设计都在影响着你的工作生活。
本期提纲：

• 面试苹果公司

• 图标设计• 字体和数码艺术• 结语

1面试苹果公司

▲ 苹果公司早期研发团队，第二排左数第二位是安迪·赫兹菲尔德，第四位是苏珊·卡瑞，第二排右数第一位是乔布斯（图片来源于网络）

1982 年，卡瑞居住在旧金山湾区，是一名雕塑艺术家。一天她正在为阿肯色州博物馆焊接一座真实大小的野猪雕塑时，突然接到高中同学安迪·赫兹菲尔德（Andy Hertzfeld，下文简称 “赫兹菲尔德” ）的电话，赫兹菲尔德时任苹果公司首席软件架构师。电话中他说：“苹果公司急需一位设计师来设计一些全新的图标和字体用于苹果电脑上，你是否对这份设计工作有意向？”。虽然当时卡瑞对这份工作非常感兴趣，不过她也面临着一个巨大挑战：她从未做过任何电脑图形界面的设计工作，对字体设计也一无所知。但卡瑞并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于是她一头钻进了帕洛奥图市公共图书馆，翻阅了大量有关文字设计的书籍。她甚至把书从图书馆借出来，直接带着书去参加面试，以证明她对字体有所了解。
最终，卡瑞通过了面试，1983 年 1 月，她以麦金托什艺术家（Macintosh Artist）的身份入职苹果公司，为苹果电脑设计图标和字体。在一次采访中卡瑞说：“我至今仍然记得在刚接手这份工作时，自己完完全全是一个小白”。

2图标设计

当卡瑞于 1983 年 1 月加入苹果公司时，她接到的第一个需求是为苹果电脑的操作系统和应用程序（如 MacPaint）设计图标。苹果电脑的显像技术采用的是位图显示，即屏幕上的每一个像素都由一位（bit）数据单独控制。设计图标只不过是决定打开和关闭哪些数位的问题。面对这个问题，虽然卡瑞在电脑方面工作经验非常少，但她从丰富的艺术史知识中汲取了灵感。卡瑞回忆说：“数位图形的设计方法类似做马赛克镶嵌画或是刺绣等这类手工艺品，而这些创作技法我在任职苹果公司之前就已经很有经验了。”⁴

面对陌生的图标设计需求赫兹菲尔德给卡瑞出了个主意。“去文具店，买我们能找到的最小格的方格纸，先在方格纸上填色绘制图标。” ⁵卡瑞接受了这个建议，前往帕洛奥图市（Palo Alto）艺术学院的美术用品商店，买了一本 2.5 美元的格子速写本，并开始在本子上尝试各种想法和形式。
这些设计手稿记录了卡瑞设计图标的过程：卡瑞首先会在速写本上写下要表达的概念、隐喻或指令的文本，如下图所示格子纸右下角写有“危险”。第二步，用尺子框出 32 × 32，包含 1024 个小格子的方形，做为用于绘制图标的画布。第三步，在这 1024 个小格内使用铅笔或彩色钢笔填充或留空来绘制图像。现在这本速写已经被纽约当代艺术博物馆（MoMA）收藏。▲ 苏珊·卡瑞速写本中大约 1983 年设计的 “危险” 图标原始草图（由苏珊·卡瑞和 kareprints.com 提供）在设计的下一个阶段，赫兹菲尔德用苹果电脑开发了一个图标绘制编辑器，这样卡瑞就可以直接使用鼠标点击来控制像素的显示与否，设计完成之后编辑器可以自动生成十六进制代码导出。⁶ 借由这个编辑器卡瑞掌握了一种特殊的像素画技法，这可以视为最早的计算机视觉艺术（CG，Computer Graphics）。▲ 苏珊·卡瑞设计的苹果电脑系统和应用程序图标集（由苏珊·卡瑞和 kareprints.com 提供）卡瑞的图标设计很直观也很有趣味性，具有丰富的想象空间，比如在启动苹果电脑时向用户致意的笑脸 “Happy Mac” 或代表系统错误时滴答作响的炸弹。这些友好的设计帮助用户克服了使用电脑时感到的恐惧、不确定和疑虑（FUD：The Fear, Uncertainty and Doubt）⁸，FUD 心理让许多潜在用户对购买个人电脑这件事望而却步。卡瑞的设计工作为苹果电脑建立了直观且有趣的通用视觉符号库， 树立了个人电脑操作界面设计的新标杆，让毫无技术背景的普通人也可以轻松使用电脑。
▲ 苹果电脑启动时的 “Happy Mac” 欢迎图标（图片来源于网络）

3字体和数码艺术

▲  IBM 5150 BIOS 用于屏幕显示的等宽字体（图片来源 www.mtmscientific.com）

卡瑞还为苹果电脑设计了一款符合传统阅读习惯的变宽字体⁹。80 年代大多数电脑上使用的都是定宽字体，这意味着像 “I” 和 “M” 这样宽度差异很大的字母都会被塞进相同大小单元格里。相较于图标设计，字体设计的限制则更多。苏珊回忆说：“每个字母要求被设计在 9×7 点位（dot）的矩形格子里，因此字体的造型看起来会有严重的锯齿感。” 她从操作系统里Bold字重的字体开始设计尽量减少锯齿感，这款 Bold 字重的字体叫做 Elefont。她认为：把笔画线条处理成仅仅是水平、垂直或 45 度三种状态，字体显示效果看上去会更干净。该款字体后来更名为 Chicago，作为苹果电脑和 iPod 的系统字体使用了二十多年之久。▲ 苏珊·卡瑞为苹果电脑设计的第一款字体，后来这款字体被命名为 Chicago（图片来源于网络）卡瑞后来又为苹果电脑设计了其他几种字体。她和赫兹菲尔德为了向旧时的邻居致敬，讨论过后决定以通勤经过的费城干线轻轨车站命名新设计字体，诸如 “Overbrook, Merion, Ardmore, Rosemont,  Paoli” 。乔布斯非常喜欢这种命名方式，但是建议将字体名称改为 “世界级大城市的名字”，例如 New York, Geneva, London, Toronto, Venice。▲ 苏珊·卡瑞为苹果电脑设计的一系列字体，并以 “世界级城市” 命名，1983-1984 年。插图由 David Remdahl 制作（由 Wikimedia Commons 提供）卡瑞还尝试了更前卫的字体，例如 Ransom（后来的 San Francisco 字体），其字母造型看起来像报纸剪裁拼贴。而 Cairo，看上去像是一组现代象形文字，像原始表意符号一样，Cairo 字体集由若干字符大小的微型图像组成，有棕榈树、月亮、滑板等等，用户可以轻松地在他们的文本中嵌入这些微型图像。¹º▲ 苏珊·卡瑞设计的 Cairo 字体，由微型图像组成（由苏珊·卡瑞和 kareprints.com 提供）刚开发出 MacPaint 应用程序时，研发团队还邀请卡瑞为其做功能演示。她用MacPaint为苹果电脑用户手册和广告单页绘制了几幅精美的插画，其中最知名的作品是《正在梳妆的日本少女》。卡瑞也为苹果电脑的营销推广做了很多其他的贡献，苹果电脑的杂志广告照片和电视广告都是由她做为模特拍摄的，还在电视脱口秀中演示了如何使用苹果电脑。¹¹▲ MacPaint 的界面截图，包含苏珊·卡瑞创作的像素画作品 “正在梳妆的日本少女”，左侧的图标菜单和下拉菜单使用的 Chicago 系统字体也由卡瑞设计，1983年（图片由苏珊·卡瑞和 kareprints.com 提供）▲ 苏珊·卡瑞在《计算机纪实》电视节目第一季第 18 集中演示苹果电脑（图片来源于 youtobe ）4结语▲ 现在苏珊·卡瑞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每天安静的绘制像素画并在自己的网站上售卖（图片由苏珊·卡瑞和 kareprints.com 提供）苏珊 · 卡瑞传奇的职业生涯为她赢得了许许多多的荣誉，但她并没有因此而觉得自己是一位明星。“我平平淡淡度日，继续安静地创作像素画。”她谦逊地说道。¹²但是卡瑞带来的设计影响力是巨大的，她以艺术家的身份，在一个曾经是工程师和程序员的领域中注入了一份艺术的温度。她说：“在苹果公司工作时，我希望自己的设计能帮助用户消除对电脑冷冰冰、令人生畏的刻板印象。”¹³凭借三十多年来不断产出简洁、优雅、充满想象力的设计，卡瑞让数百万普通用户对使用个人电脑产生了兴趣。

—  The end  —

参考文献：
1. 亚历山德拉·兰格（Alexandra Lange）《给苹果麦金托什电脑带来微笑的女人》，2018 年 4 月 19 日发表于《纽约客》杂志。
2. 安迪·赫兹菲尔德（Andy Hertzfeld）的回忆录《山谷中的革命：苹果麦金托什电脑是如何制造出来的》，第 16-20 页，2015 年出版。
3. 约翰·布朗利（John Brownlee）《快公司》，2015年出版。
4. 亚历克斯·苏荣金·庞(Alex Soojung-Kim Pang)《苏珊·卡瑞访谈录》。
5. 祖克曼（Zuckerman）《为苹果麦金托什电脑设计笑脸的设计师》。
6. 史蒂夫·席尔伯曼（Steve Silberman），《苏珊·卡瑞的速写本，赋予计算机以表情的艺术家》， PLOS 博客，2011 年 11 月 22 日。
7. 爱德华兹（Edwards）《传奇：苏珊·卡瑞》。
8. 史蒂文·利维（Steven Levy）《 Mac 的诞生》1984 年 3 月 1 日发表于《滚石杂志》第 1 期。
9. 在传统西文印刷中，变宽字体可以提高单词的可读性。但因打字机及早期的电脑画面显示等由于技术的局限，无法进行字母宽度的比例调整，因此将每个字符都制作成一样的宽度，从而形成了等宽字体。在等宽字体中，字母 “i”、“j” 显得两侧余白较多，而字母 “w”、“m” 等的笔画显得相当拥挤。译者注，解释来源于维基百科。
10. 史蒂夫·西尔伯曼（Steve Silberman）《图标：1983 - 2011 年精选作品》2011 年出版。
11.《计算机纪实》第一季，第 18 集，加利福尼亚州圣马特奥（San Mateo）KCSM 于 1984 年 3 月 29 日播出的电视节目。
12. 安迪·赫兹菲尔德（Andy Hertzfeld）的回忆录《山谷中的革命：苹果麦金托什电脑是如何制造出来的》，第 165 页，2015 年出版。
13. 布朗利（Brownlee）《每个年轻设计师都应该了解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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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Road

哈库鲁 🌴 玛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