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向标 | 一个艰难的选择：从杜琪峰所有作品中挑出最佳的那部
从1980年的《碧水寒山夺命金》算起，杜琪峰迄今已拍了35年电影。从1996年银河映像成立算起，也有近20年光阴了。杜琪峰作品众多，风格多变，说佳作如云也不过分，但到底哪一部是最好的？
《枪火》？《暗战》？《黑社会》？《神探》？《大只佬》？《PTU》？
从未有过公论。
这次借《华丽上班族》上映的机会，「影向标」的影评人做了一次特别策划，试图推举出杜琪峰最好的那部作品来。
结果发现，真的，好难。
1. 悉尼卡通
影视剧编剧、影评人
真不知道哪部最好，同档的至少可以提三部：《枪火》、《PTU》、《以和为贵》。
《枪火》是他日后多部作品里出现的以静制动式场面调度、闲笔细节展现角色个性等个人标签的第一次系统展示，而且也可算集大成了。
《PTU》是从剧作构架到视觉风格异常圆润规整完备的一部，美得你不知哪边有条缝可以下刀（不喜欢《神探》也是因为《神探》总有韦生那种为神叨而不惜留毛边的特质，不像《PTU》那样符合我的强迫症美学）。
其实应该把《以和为贵》跟《黑社会》二合一一起谈，杜琪峰野心最大作，气势上能逼近马丁·斯科西斯的高度。如果只能各算各的，我选《以和为贵》，比锋芒可能不如前部，但格局更深远。
然而，以上都不是我最喜欢的。我最喜欢《柔道龙虎榜》。非从理性角度讲优点：杜氏以静制动调度人数最多的一场，对演员调教登峰造极的一次（古天乐从这部起由明星变成演员），还有情怀。是的，在这个词已经泛滥的当下，一部《柔道龙虎榜》秒杀一切伪情怀！更难得的是，杜的戏要么理性有高度但过于冷静，要么就像《真心英雄》有情怀风格化但糙得扎眼。这部不仅有情怀，而且情怀得很有技术含量。算了，以上都是我胡掰，其实我叫阿正，我做姿三四郎，你做桧恒，哈哈哈哈！
2. 赛人
影评人、CCTV6《电影报道》（前身为《中国电影报道》）策划
最佳影片：《柔道龙虎榜》。
由于影片是讲述一个盲人在告别光明时的最后一段时光，影片的摄影大多以低照度为主，夜景和室内景居多。其光源的处理，有时偏舞台化，尤以梁家辉的出场最为明显，带有相当可亲可近的梦幻特质。
而杜琪峰的造型意识则具童话意味。古天乐和应采儿在街边狂奔，最为精彩。追击过来的黑社会，被这对衰男衰女的大无畏精神完全镇住。另一个段落，则是古天乐、应采儿和郭富城搭人梯，于暗夜里取气球的画面，俏皮清爽。
剧作上的简略和镜语上的克制，均相得益彰。人物都有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的怪鸡风味，智障、老弱、肥胖都轮番上场。但他们都不计缺撼地、不惧跌撞地迎接生活的种种不堪，并真正地做到视不堪如无物，那是不事张扬的恣意。
古天乐在感知自己视力逐渐减弱时，不断地按动电灯的开关。其一明一暗，既是他对视力的考核，也是他心中自有灵台在的微妙写照。
3. 迷影兰波
电影从业人员
最爱杜琪峰两部戏并列，一是《神探》，一是《黑社会》。前者是韦杜最完美的一次合作，韦家辉提供戏骨和诡谲的风貌，而刘青云和杜琪峰则完成了血肉的充实。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在剧情推进、人物塑造上，三人携手达到了各自目前的最高峰，把自《暗花》后所有的拍摄实验性都重新提炼了一番。《黑社会》则是对华人民族本性结合社会政治的一次大胆的隐喻，再加上群戏惊人，张力十足，尤其是港版结尾的冲击，香港电影里难得有几次厚重和商业衔接得较为完美的华章，《黑社会》无疑做到了这点。本来还想再列《PTU》，私以为是银河映像最好的集体结晶，但单就杜琪峰来说，还是显得不具说服力。
4. 大奇特
欧美老电影爱好者和DVD收藏发烧友
我认为杜琪峰最好的电影是《枪火》，但我最喜欢的是《神探》。当初看的时候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内心的「心鬼」（性格中的阴暗面）还可以这么拍？尤其是神探在森林中看到寻枪的「高志伟」时，片中的「心鬼」概念才被真正开发到极致。高志伟在良心的罪恶下迷失了自我，所以他的第八个「心鬼」（以他自己的面貌出现）始终无法走出那片森林。然而随着剧情的发展，观众会发现众多角色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韦家辉精妙的剧本结构和杜琪峰极致的氛围营造，极尽荒诞，超乎想象。对「心鬼」的必然性处理与《大只佬》的因果宿命论，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
5. 桃桃林林
影视自媒体人。产品包括：微信公众号：桃桃淘电影；微博：桃桃淘电影；优酷视频：桃淘好莱坞；本周院线新片。
我推荐的杜琪峰电影一定是《黑社会》，这里就不分一二了，暂且将他们归为同一部。《黑社会》是最有可能成为杜琪峰大师代表作的一部影片，到这个阶段，他的风格已经基本成型，同时又有其强烈成熟的表达。尤其第一部，影片事件集中，节奏紧凑，一个龙头棍扯出各路人马，去辐射各个环节，每个人物都很有特点（表演也出色，各个配角都非常亮眼）。片子好看，又有杜琪峰的风格。至于那些隐喻，每个人应该都看得很明白了。
6. howie
资深影评人，《华语电影》系列丛书统筹
最喜欢的杜琪峰电影：《柔道龙虎榜》。我近年不止一次，私下或公开，问过杜琪峰导演：你最喜欢自己哪部片？答案一直是《柔道龙虎榜》。是啊，理解了这部电影里那种跟别人、跟世界、跟命运的交手和打拼，大概能理解一大半杜琪峰电影的题旨；而杜琪峰之所以能成为杜琪峰，也正是因为这份百折不回、败也无妨的精神吧——票房一定不佳，但如此破格的《华丽上班族》，不就是最新的明证吗？
7. 西帕克
影评人、电影媒体从业者、蓝光收藏爱好者
杜琪峰电影中我最欣赏《黑社会》。最早观看还是在大陆院线看的和谐版，但已足够惊艳。杜琪峰在这部电影中融入了太多的元素，在文化层面触及了香港黑帮制度的核心，将黑帮片这个传统类型带到了更风格化的艺术电影高度。同时，这部电影的叙事亦非常圆满，每个人物都有着深厚的背景故事，剧本与风格相辅相成。罗大佑的配乐亦给这部电影加分不少。
8. 云中
导演、影评人、《电影公嗨课》联合创始人
个人认为最好的是《黑社会》系列。繁复的人物关系、鲜活的生活细节、巧妙的地缘特点、低调有内涵的电影语言、黑帮片中的绝妙政治寓言……这部电影我看过多遍，仍然意犹未尽，毫无疑问是杜琪峰最有野心、格局最大的作品。而且第一与第二集风格并不相同，又自成一派，就像黑帮的代系传承。那谣传已久的第三集永远都在最期待的华语电影名单之中。
9. magasa
《虹膜》电影杂志主编、虹膜微信公众号（IrisMagazine）运营者
杜琪峰的作品我喜欢太多，如果一定要选一部出来，就是《神探》吧。它是韦家辉剧作水准的巅峰发挥，是杜韦长处结合最完美的一次。这个选择也有一点私人原因，我们曾经在Moviegoer博客上为此片讨论不休，可能是网上聊电影的经历中最难忘的一次。当时参与讨论的人现在基本也都在「影向标」评分团队里面。
10. 奇爱博士
中国电影资料馆节目策划、北京国际电影节策展人、「文慧园路三号」微信公号运营者
杜琪峰我个人喜欢的片子真心太多，但只挑选一部的话，还是给《枪火》吧。影片人物关系复杂，但杜琪峰以高度形式感的影像造型结合摄影机运动抽丝剥茧、行云流水地道来，举重若轻，雅俗共赏，在超短时间内完成此片，大师手笔淋漓尽致。《枪火》在我脑海中真正强化了「银河映像」四字的霹雳光芒。
11. 吴李冰
影评人（常用笔名LOOK）、《虹膜》电影杂志编辑总监
个人认为最佳作品是《PTU》。这是杜琪峰调度技巧与叙事文本结合得最好的一部电影。这是一部只有在香港才可能完成的电影。影片充分利用了香港特殊的城市空间架构与视觉景观，将身体、空间、悬念三者巧妙地连为一体，形成一个个内涵不断拓宽繁衍，充满逼人魅力的强力电影情境。
12. 本南丹蒂
上海国际电影节策展人
《放逐》。未必算得上最好的作品，但是令我最难舍的一部。整部片的节奏、气氛、调度都浓郁不散。在调度的游戏性和荒诞感上算得上接近风格峰顶，或许不及《复仇》，但少了很多婆妈。而后来居上的讽刺性，在《放逐》里也开始滋长。如今看来，权贵更替黄金外逃下的澳门，那份去哪边的迷茫和扔掉硬币的血性，也算是离保案的前奏了。
13. 独孤岛主
电影文化研究者、选片人
《碧水寒山夺命金》与《夺命金》并列。前者是杜琪峰对影像调度一些特色（比如对移动镜头节奏的洒脱运用）的初试啼声，后者是其对多点叙事的自我突破与创造之代表。
14. 谋杀电视机
《电影公嗨课》联合创始人
个人认为最佳作品是《PTU》。每个导演一生中都会有一个风格成型阶段，那么这部作品就是奠定了杜琪峰之后所有作品风格雏形的那一部。
15. 妖灵妖
电影文化工作者
个人认为最佳作品是《枪火》。因为从这一部开始，杜琪峰脱胎换骨进入全新阶段。
总结一下：《枪火》《柔道龙虎榜》《黑社会》《神探》是大家提到最多的，你认同吗？请在下面投票。
统筹：蔡剑平
编辑：王伟（东北师范大学文艺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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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徐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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