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简直是「文艺小清新」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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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前介绍过韦斯·安德森的另一部作品,查看:中国的文艺青年,眼下最热爱的一个导演恐怕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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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探险电影」这个词如同食粮,让人快乐地盼望不已。这种兴奋之情不在于令人欢欣鼓舞的冒险行动,而是影片所展现的梦幻般的自由,随心所欲地行走在一个真实而神秘的世界,不受约束。
《月升王国》(2012)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探险电影。影片记叙了一对方才挥别童年的青少年男女的出逃,充满了自由、好奇、欢乐的气息。他们确实是合适的主角,有着觉醒的智慧和极度明确的目标,而非一味地懵懂天真。
他们冒险的疆域是新英格兰的一座小岛,四面环海,荒凉是最大的特色,但又受到某些举足轻重的社会组织的力量束缚:包括律师,警察,维持良好军纪的童子军教官,以及儿童福利中心的访问代表。
混乱的源起是两个早熟又不善社交的12岁的孩子——萨姆和苏西,他们在一场业余排演的本杰明·布里顿剧目《诺亚方舟》中排除万难发现彼此,又在精心策划下逃往岛心,寻觅出逃的孩童梦寐以求的海湾:
一方宁静的避难所,不受成人力量干预(出逃之梦在韦斯安德森的影片中十分多见,在他的处女作《瓶装火箭》(1996)中,卢克·威尔逊就是用被单做成的绳索爬出窗外逃出了精神病院,《月升王国》中也出现了类似的绳索。)
影片记录了他们避世心愿所遭遇的重重障碍,以及世界坚持找到他们,将他们带入管控之下的过程——这种控制欲并非完全出于爱(萨姆是个不受欢迎的孤儿,苏西的父母各怀心事),而是一种自然反应,众人认为两个孩子坚持自由独立,最终成婚简直是桩丑闻。
影片中也有另一种成人角色,比如布鲁斯·威利斯扮演的当地警察、以及爱德华·诺顿出色演绎的童子军教官,他们更具同情心,这在极短的交流中就能体现出来。苏西和萨姆是主角,而极为丰富的角色们各有重要的心声需要倾吐,不少角色还发生了出人意料的转变,不断为影片的质感锦上添花。
安德森的叙事结构妙趣横生,如此直白的简介已是有失公允了,叙事的展开和萨姆和苏西的逃亡计划一样极其狡黠。随着故事发展,片中出现了精心设置的整齐或混乱的地图、日程表、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图解,又有藏身所、易装和加密地图等细节,这种叙事技巧既喜感,又极具儿童玩游戏时的神秘乐趣。
韦斯·安德森对严谨结构的执着也反映在了角色上,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放在构建好的世界中,比如苏西的律师父母(比利·穆瑞和弗朗西丝·麦克多蒙德)居住的螺旋迷宫似的房子,以及用作北美卡其童子军总部的场地都凸显了这一特点。
安德森电影中的人类居所通常具有一种怪诞风格和非自然生长特性,在内岛树木茂盛的峭壁和遍布岩石的溪水的对比之下,这种特点更显鲜明。萨姆是个格格不入的小孩,童子军伙伴们鄙视他,养父母不认他,但他却是个露营高手,精通地图和指南针。
他戴着从艾凡赫营偷来的浣熊皮帽穿过旷野,配乐是汉克·威廉姆斯唱的忧郁情歌,歌中讲述印度木偶人Kaw-Liga的相思之苦,此时此刻,萨姆就像菲斯·帕克歌里唱的开荒者之王大卫·克洛科特(译注:1786-1836,美国战斗英雄),除了晚生了一百多年。
苏西则或是沉浸在关于魔法孤儿的青春小说中,或是对家长和同学暴怒发脾气,身携现代世界的产物(故事设定在1965年),像便携唱机和弗朗西斯·哈迪的唱片。(布里顿、威廉姆斯和哈迪的音乐和亚历山大·迪斯普拉特作曲的原创配乐在全片中交替出现,并非随意安排,而是服务影片主题)
萨姆和苏西一边前进,一边用他们的一词一句,一举一动创造着新世界。要诠释想象中的爱情故事,安德森的反自然主义手法成了唯一有力且自然的方式。
风格化的对话中,人物总像是互相致辞,有些观众总觉矫揉造作,但这种对话作为两个与世隔绝的12岁孩子的通用语却十分恰当,创造出彼此沟通的方法对他们而言是当务之急。
在此过程中,两人各自带来了不少特殊的知识以及孩子心中的珍宝。他们极其小心地商讨这些信息的交换,足以见得他们对信息的珍视。
他们在海湾上伴着便携唱机播放的音乐踌躇舞蹈,场面温暖人心,带着忧郁的知性,凸显出本片从根本上还是部喜剧片,时而还会变为夸张喜剧片。
影片结尾熙攘喧闹,围困营救,闪电耀目,洪水突袭,反而避免了观众对青春飞逝的感伤追忆:不感慨童真不再,没有陷入现代美国文化烂俗的「童真」主题(夏令营是受青睐的场设),转而关注在习惯冷漠与敌视新奇的世界里,第一缕成熟智慧的觉醒,这种智慧孕育无穷可能性却不汲汲于结果。
安德森对少年角色的尊重是《月升王国的》精华所在,这部影片独辟蹊径,同样的材料,如果放入他人手中恐怕就会陷入故作多情的泥潭。
另一方面,寻路也是影片中的主要活动。萨姆把岛上的溪水树木变为一方波澜壮阔的景色,从而赢得了浣熊皮帽。然而问题是他究竟在为怎样的世界或是人生做着准备?
这样的世界并不存在,同样,苏西深爱的奇幻小说所描绘的世界也并不存在。这几本书和封面都是为此片度身制作的,片中也不乏其它专门制作的道具的。
安德森和雅克·塔蒂(译注:法国著名喜剧导演和编剧)同样都具有把最平凡的事物做出新意的热望,在他的同辈影人中独树一帜。
创造一个万事万物都宛若新生的世界是安德森作品伟大冒险的一环,《月升王国》中通过并置的手法,达到了连石头和溪水都仿佛全新的效果。或许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萨姆和苏西才能迈出表明目标的第一步:去冒险,不要囿于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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