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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导演现身说法,演技和剪辑原来有这么大关系

2017-03-18 迪麦特雷克 虹膜

文 | 迪麦特雷克

加拿大出生的好莱坞著名导演

虹膜翻译


有一点得讲讲,就是用剪辑来弥补表演的不足。注意这里我说的不是糟糕的表演;如果出现那种情况,剪辑师只能尽量消除负面影响。我说的表演是指没有成功实现意图的表演。


爱德华·迪麦特雷克


关于这方面的情况,我举个最好的例子吧,以前提到过的,与其说那是创作上的能力,不如说是走狗屎运,或者说是充分利用了困难条件的结果,而不是通过合理构思来完成剪辑上的技艺。经过了出版商的许可,我把以前在《论电影导演》(On Film Directing)那本书上写的东西搬过来。


莱奥·麦卡雷(Leo McCarey)导演的《风雨血痕》(Ruggles of Red Gap),由查尔斯·劳顿(Charles Laughton)和查尔斯·拉格尔斯(Charles Ruggles)主演。劳顿有一张橡皮脸,虽然他确实是名好演员,但要是演情绪高昂的戏,偶尔会不由自主作怪相。


《风雨血痕》(1935)


我是影片的剪辑师,我的任务是把他的鬼脸修理掉。但有个段落简直无法办到。场景在一个沙龙里。劳顿饰演拉格尔斯的仆人(是他打牌赢来的),他呢,陪他的新主人到酒吧里去。这时候,拉格尔斯想背诵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说,但却记不起来了,在场的其他人也背不出来。


突然,拉格尔斯发现他的仆人也就是劳顿,开始咕咕哝哝地背起来:「八十七年前,我们的先辈们在这个大陆上创立了一个新国家,它孕育于自由之中……」拉格尔斯又惊又喜,鼓励他继续往下背。



劳顿显得很亢奋,极端紧张。这里用近景单独拍他一人,花了一天半的时间。麦卡雷耐心地把这个镜头拍了四五十遍,每一条都拍不完整,更不消说完美无缺了。结果劳顿急得都哭鼻子了,眼泪汪汪请求导演原谅。麦卡雷只好推迟拍摄。


这时候我去跟导演建议,既然拍了这么多条,从中挑出最好的部分,应该可以拼出一条完整的音轨。导演同意了。于是我开始弄,只剪音轨,检查洗出来的15条还是20条,也查看了作废的那些胶片。


这里挑一句话出来,那里又是几个字,有的只用上了一两个词,结果我把整个演说的音轨剪出来了。麦卡雷听了听,觉得不错,然后叫我做完。



此前的工作其实和按部就班差不多,剩下的难多了。把画面安到音轨上去会引起混乱,因为每一处剪下来的声音都需要匹配的画面。只有一种解决办法。演说的场景开始是拍劳顿的背,然后切到其他人的反应——先是拉格尔斯和他桌上的同伴,然后是其他旁观的人,一个接一个,他们离开凳子,凑得更近,仔细听。


画外,劳顿因为信心更足,声音也变强了,最后,他的演说胜利结束,伴随着酒吧老板的一声:「今天全场我请客!」



剧情逻辑要求至少有一大部分的演说镜头要放在演说者劳顿身上。但他每个匹配的镜头上,都只见肥厚的嘴唇在抽泣,眼睛在眼窝里往上乱翻,大滴的泪珠在面颊上滚动。除了两个短镜头,整场演说表现的都是旁观者。


在给管理层放的时候,当时派拉蒙公司的负责人是恩斯特·刘别谦(Ernst Lubitsch),他看了之后,建议这场戏既然是劳顿在演说,为什么不让观众多看到他的镜头呢?麦卡雷附和刘别谦的意见,我只好少数服从多数。我又选出几个无伤大雅的镜头放上去,再拿去试映。



最后《风雨血痕》成为当年最卖座的影片之一。第一次试映的时候,开始还不错,直到葛底斯堡演说那场戏。那个场景一开始,先出现的是旁观者的反应,一切正常。然后镜头第一次切回劳顿,他正一边演说一边流泪。


虽然美国人都喜欢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说,但他们也不会哭出来啊。看到这里,观众狂笑不已。让观众捧腹大笑可不是我们想要的效果。所以,这场关键的戏彻底失败了。



离开试映的电影院,麦卡雷对我说:「还是按你上次的方案来罢。」我照办了,又举行了一次新的试映,证明我们这次是对的,观众再也不笑了,他们很留心地听劳顿的演说,赞扬他精湛的表演。从那天起,直到他去世,每逢林肯的生日,几乎总少不了大的广播电台邀请他去朗诵葛底斯堡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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