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两尊金棕榈的世界级大师,拍了一部中国抗日电影
文 | 乃迪
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是电影世界至高无上的荣誉,一辈子能得一次,导演即可封神。
但还有那么几个人,居然两次夺得金棕榈。能加入这个行列的导演,屈指可数,科波拉、今村昌平、库斯图里卡、达内兄弟、迈克尔·哈内克、肯·洛奇,以及我们今天要说的丹麦导演比利·奥古斯特。
《征服者佩尔》(1987)
奥古斯特最重要的代表作《征服者佩尔》,说的是一对农民父子,在农庄里从事苦不堪言的肮脏农活,儿子佩尔决心离开农庄,前往更广阔的天地,寻找新的生活。
片中有这样一段台词:
佩尔对父亲说:「我们可以离开,去遥远的地方,去美国,漂洋过海。」
父亲说:「可是我已经老了,走不了那么远,但是你可以离开。」
每次看到这里,我都忍不住泪水。奥古斯特最善于体察小人物的苦楚,最同情小人物的梦想和勇气。
在影片开始时满怀希望,带着儿子佩尔迁居到农庄的父亲,到结尾时成了寸步难移的老者。儿子佩尔,则成长为一个在海岸线上跌跌撞撞,依然决心要离开的少年。
《征服者佩尔》(1987)
之所以会拍这个故事,也跟奥古斯特自己的经历有着紧密的联系。奥古斯特的母亲在他七岁时去世,此后他一直跟着父亲生活。《征服者佩尔》里的佩尔,母亲也早逝。
在多次采访里,奥古斯特都提到,「其实我的父亲当时对我并不是特别好」,每当他小时候做错事情时,他的父亲就会叫『小白人』来抓他,这导致他整个童年都生活在对小白人的恐惧中。「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可能就萌发了想要拍摄父子之间美好情感的一部电影。」
《征服者佩尔》为奥古斯特拿下了戛纳金棕榈、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和金球奖最佳外语片三个大奖。
在不久之后的1992年,他又用伯格曼编剧的《善意的背叛》,再次拿下了金棕榈奖,从而成为了戛纳历史上第三个「双金棕榈」导演。
《善意的背叛》(1992)
关于《善意的背叛》,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小段子。据说伯格曼看过《征服者佩尔》七遍,最终决定比利·奥古斯特是拍摄自己父母故事的最佳人选,点名奥古斯特执导自己写的这个剧本。
他直接打电话给奥古斯特,问他有没有兴趣看看自己写的剧本。拍摄前,两人光是讨论剧本就讨论了两个多月,奥古斯特说,「像这种导演和导演之间的交流,其实是比较少见的」。
而《善意的背叛》的女主角,伯格曼母亲的饰演者潘妮拉·埃里克森,由伯格曼钦点出演。喜欢伯格曼的人都知道,伯格曼的父母对他的成长和创作都有极大影响。现在,潘妮拉已经变成了奥古斯特的妻子,两人就是通过《善意的背叛》结缘的。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注定。
《善意的背叛》(1992)
今年北京国际电影节的时候,冯小刚和奥古斯特曾经有过一次对谈。之所以会是小钢炮和奥古斯特,是因为在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上,《我不是潘金莲》拿最佳影片「金贝壳奖」时,给冯小刚颁奖的就是奥古斯特。
冯小刚是这么评价奥古斯特的——「他确实是大师,而我是一位导演」。
奥古斯特的影像风格相当简洁,他不喜欢使用非自然光,喜欢让北欧独具国族气质的自然景观,成为自己电影中的一个语言体系。比如《征服者佩尔》里面的荒原和结冰的河流。
比利•奥古斯特的极简主义
他创作生涯,经常会被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在《征服者佩尔》之前,这一时期的作品,比较集中于讲现代的丹麦生活。
从《征服者佩尔》开始,奥古斯特转向了拍摄丹麦更加早期历史环境下的故事,同时,在这之后的每一部作品,都是跨国拍摄、多国合资的大制作合拍背景。在叙事上,也变得更注重宏大的历史进程,人物身边的环境变迁,以及植根于人物与人物间的戏剧张力。
比如《征服者佩尔》就是以拉斯和佩尔正这对父子的故事,投射了当时北欧的移民浪潮。
乌玛·瑟曼和连姆·尼尔森主演的那版《悲惨世界》,通常被翻译成《孤星泪》。那个我们熟知的「爱与宽恕」的故事,也倚重于时代。
《孤星泪》(1998)
讲上世纪七十年代智利政变的《金色豪门》,则云集了大量的好莱坞明星,梅丽尔·斯特里普,杰瑞米·艾恩斯,安东尼奥·班德拉斯,薇诺娜·赖德都在里面有出演。作为奥古斯特的第一部英语片,这个阵容简直太疯狂。
《金色豪门》(1993)
直到现在,一直以来都在创作不同地域电影的奥古斯特,终于拍了个中国故事,一个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平民史诗,影片也带上了奥古斯特注重时代的个人特质。
《烽火芳菲》取材于历史上的「杜立特空袭」战役,这场战争还有个名字叫「空袭东京」战役。源于珍珠港事件之后美军损失惨重,于是决定对日本实施军事打击。
当时已经退役的美国陆军航空兵中校詹姆斯·哈罗德·杜立特,带着十六架改造后的B-25轰战机,往日本东京投下了十六颗炸弹。
《烽火芳菲》
返航时,这些战机由于燃油耗尽只能迫降在中国浙江省境内。
而中国军民,在协助美军成功撤退后,遭到了日军的报复性扫荡,前后一共有二十五万军民为此丧生。降落在中国的五十六名美军飞行员,在中国军民的营救下成功归国。
这是一场用25万生命换来56条生命的营救。
《烽火芳菲》的故事,讲的就是「杜立特空袭」之后,中国村民对美国空军的营救过程。当然,这样一个横断面式的故事,也搭载在了两个小人物身上。中国寡妇英子(刘亦菲饰演),冒着生命危险拯救了与她素不相识的美国空军飞行员杰克(埃米尔·赫斯基饰演)。
埃米尔·赫斯基饰演美国空军杰克
刘亦菲的寡妇身份,是这个故事中最有意思的部分。因为,那可是在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中国。
一个带着女儿的中国寡妇,在二战期间,要把一个美国军人藏在自己家的地窖里。这个角色所面临的道德困境,来自国别,来自战争,更来自性别和年代。
刘亦菲饰演寡妇英子
《烽火芳菲》的每一场戏,都围绕着这个道德困境来展开。
拍摄这个中国故事,奥古斯特所面临的困难,并不比他当年拍《金色豪门》少。因为他要面对的,不仅是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中文环境,还有半个多世界的历史跨度,以及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他作为一个丹麦人,推掉好莱坞大片的邀约,把这段不为人知,且不应该被遗忘的事件呈现到银幕上,这种行为就超越了电影本身的价值。
而「杜立特空袭」之后的这些营救史实,历史上的记载并不太详尽,摄制团队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走访当地居民,采集那些未被记录过的故事。
奥古斯特在采访中,说到刘亦菲的角色就像是一个「放逐者」,她并不被她所在的环境所尊重。而迫降到中国乡村的这些美国士兵,也具有一定的「放逐」意味,他们在异国的土地上,因为战争而被迫远离家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一类人。
中国有句古话,生逢乱世,人不如狗。无论在什么样的乱世中,有人始终在用柔软的情感去对抗乱世残酷一面,这大概就是乱世一定会结束的希望所在。
《烽火芳菲》公映日期就在下周11月10号,那时你就可以到电影院见证「双金棕榈」大师奥古斯特催人泪下的中国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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