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极易上当的电信骗术，第一次出现在了国产片中
文 | 危险冬瓜
你曾经被骗过吗？诈骗的那种骗。
你大概接到过这样的电话，对方装成你领导，能报出你的名字，却不说自己是谁，还假装愠怒的说「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你至少接到过这样的短信/电话/微信/QQ，说是你的各类亲戚朋友，要借钱；又或者假扮官方说你中奖了，要交税才能拿到奖金。
还有不久之前的新闻，骗子通过伪装过的运营商号码，给人发送各类订阅信息，假装让你退订输入验证码，实际是盗走重办了你的手机卡，然后再刷走你的网银余额。
这类事情，统称「电信诈骗」。
我也接到过这样的电话或者短信，我甚至还嘲笑过骗子，挂了电话以后我又想，到底有多少人，真的会被骗呢？
可怕的数字。
对于电信诈骗，我们之前基本上只能在各类新闻报道中见到，而这一次，终于有人把它们拍成了电影，叫做《巨额来电》。
影片由擅长拍恐怖片的香港导演彭顺执导，主演则是张孝全和桂纶镁，这是他们在《女朋友○男朋友》之后的又一次搭档。
张孝全饰演的林阿海，和桂纶镁饰演的刘丽芳，是一对电信诈骗团伙的头目，非常明显的「雌雄大盗」设定。
他们在境外设立了诈骗集团的基地，雇佣了大量的员工来执行诈骗工作。影片的很多场景，都发生在晦暗、潮湿、压抑的境外空间中。
桂纶镁和张孝全扮演诈骗版的「雌雄大盗」
这也是有现实依据的，在关于电信诈骗的官方总结中，有一条就是「跨区域」，好几起典型案件的犯罪者，就在老挝、印度尼西亚等地作案。
陈学冬饰演的丁小田和蒋梦婕饰演的徐小兔，则是追查诈骗团伙的警察。徐小兔主内，是个特警，卧底在诈骗团伙内部收集证据，偷拍录像。
她的角色，代表了一种内部视角，她打入诈骗集团内部，成为了一名话务员。通过她这位新人逐渐上手的过程，我们才知道，原来诈骗集团在诈骗之前，会有专人根据「客户」的信息，撰写一对一定制的「诈骗剧本」。
具体到打电话的流程上，也会有一线话务员和二线话务员之分，一线负责打通电话，制造心理恐慌，让「客户」上钩。二线负责执行最后的收网过程。全程根据剧本走。事成之后，每一级的人员都会有不同提成，还有晋升制度。
李大嘴也是犯罪团伙中的话务员
相当地专业化、精细分工、流水线作业，甚至高度产业化。
这也几乎就是现实的翻版，在已经被抓获的诈骗团伙中，确实有网络组、话务组、转账组、取款组等工种分工。
这些组与组之间没有直接的联系，甚至根本都不见面，他们根据团伙头目的指示各自操作。专业的取款组，能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把数百万的诈骗款分流，从上百个分散地点的ATM机提走。
蒋梦婕卧底
陈学冬饰演的警察丁小田，则是个主外的角色，他私下研究林阿海的作案手法相当久，由于对他的作案手法非常了解，被安排留守在反诈骗中心，做外围侦查和接应工作。他偶尔还会伪装一下被骗人，配合打电话过来的徐小兔演戏。
相比起徐小兔无比接近犯罪团伙的状态，丁小田的角色则更像是个官方视角。他因为某些个人原因，对「反诈骗」这件事抱有很强的道德感。很多时候他只能看着犯罪的发生，却做不了什么。
陈学冬饰演警察
这种心态，其实就很接近「观看犯罪」的大多数人，那些曾经也被诈骗电话骚扰，看到诈骗案件惊讶于「为什么这都会被骗」的我们。
而现实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片中的大量案件都取材于真实事件，老爷子接到中奖电话给对方支付个税，母亲听闻儿子急用钱立马汇去巨款，大学生因为学费被骗而自杀离世，商人被恐吓偷漏税给骗子打去封口费……
在电影结尾的花絮中，也收录了大量现实中的被骗者访谈。
而在诈骗集团中的各种专业术语和真实状况，都在影片中有体现。
比如出卖个人信息的「菜商」，
专门负责提款，把诈骗款分流的「水房」，
乃至不同诈骗集团之间划分地域、割据天下的势力争斗。
诈骗团伙也有内部争斗
这是我们第一次把电信诈骗搬上大银幕。
有意思的是，「骗」这个题材，在电影中其实是一个长久存在的主题，它们在各种英雄化、戏剧化、娱乐化的包裹下，已经近乎成为了一种可与特工片、间谍片、超级英雄片媲美的英雄类型。
骗子远远不再是骗子，而是被「神骗」一词取代之。「骗」的犯罪色彩，被最大程度地弱化；取而代之的，是职业化、表演性、乃至是骗层面中的「匠人精神」。
与之最接近的，便是近几年风行的「侠盗」题材，《惊天魔盗团》《侠盗联盟》这类的电影，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骗」的元素。乃至前不久大热的《天才枪手》，都可被归属到同一范畴中。
《天才枪手》
再精确一些的骗，则是《骗中骗》《猫鼠游戏》这类的骗术电影。
尤其是乔治·希尔执导、保罗·纽曼主演的《骗中骗》，当年拿下了七项奥斯卡大奖，对后续的大量骗术电影诸如《十一罗汉》《偷抢拐骗》等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这类影片，都带着近乎于绿林好汉的视角，让我们把骗者视为英雄，并折服于其完美的骗局。它最为典型的一个特征就是，通过强调骗的「英雄性」，解构掉了骗的「丑恶」。
《骗中骗》
但《巨额来电》却为我们提供了另外一种角度的骗术电影。
影片呈现了专业化的骗术，林阿海和刘丽芳的骗子身份，被套进了大量的犯罪类型元素和犯罪类型片的手法中。
与此同时，穿插其中的真实改编案件，尤其是那些平民受骗角色，则让我们得以真正代入受骗者的视角，还原了那些在「骗术电影」中被解构掉的，骗的「丑恶」。
将在好莱坞中历史已久的骗术类型电影，移植成中国背景，本来就不简单；在这个基础之上还要做视角和情感的翻转，难度也不小。《巨额来电》做了不少尝试，但也不免有一些稍显生硬和太过戏剧化之处。
比如，涉及到陈学冬所在的「反诈骗中心」的场景，都太过于正，给人一种穿越到官方宣传片或者《法制时刻》这种栏目里的错觉，和影片整体的犯罪片格调之间，也存在着很强的断裂感。
断裂感很强的「反诈骗中心」
把大量剧情集中在诈骗团伙身上，也让官方的破案过程，没能有机地整合到打击犯罪团伙的过程中，并推动破案的发展。不过这在大部分涉及到犯罪题材的影视作品中，都是一个常见现象，如何给官方角色找到合理的叙事位置，《巨额来电》还有不小的提升空间。
不过，在骗术之外，《巨额来电》所提供的另一个议题，倒是值得我们思考。
就正如本文的第一张截图所显示的。在这个时代，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被折算为信息出卖。你浏览过的每一个网页，你支出收入的每一笔流动款项，你的手机电话身份证号，你的喜好行程近期关注，全都可以被数据化为信息。
在骗子面前，我们是几分钟的通话，就能变现的即时提款机。在信息安全面前，我们是不堪一击的101010数据流，每一个节点都可被拆分成商品。
那在现实中的我们，是否还是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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