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的一部东野圭吾小说拍成电影了！居然还不错

文 | 左木

今年有两位导演「斗胆」将东野圭吾的作品搬上中国的大银幕，其中一部大家都知道了，是苏有朋的《嫌疑人X的献身》，还有一部也将在12月29日上映——韩杰的《解忧杂货店》。

这是部群像式的电影，讲了四个环环相扣的故事，演员阵容非常强大。

少年三人组是鲜肉小花的搭配，由王俊凯、迪丽热巴和董子健饰演。

由成龙饰演杂货店老爷爷，这是非常让人惊喜的选择。

李鸿其、秦昊和郝蕾三位演技派分别出演了其中三个故事的主角。

导演韩杰，如果你对他有点陌生，我提醒一下。他之前在贾樟柯的好几部电影里做副导演，后来亲自执导了高度关注现实的两部独立电影——《赖小子》和《Hello！树先生》，后者助他拿到了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最佳导演。

众所周知，东野圭吾的侦探小说偏向社会派推理，但又逻辑严密，他作品中极富日本气息的绵密情感和动人羁绊向来为人称道。

要把他的作品搬上大银幕可不是易事，一方面他的小说向来以叙事和结构复杂精妙著称，难以适当地转化为电影语言；另一方面，从日本到中国的跨文化转译也是最大的难题之一。

前者如《白夜行》，小说中男女主人公几乎没有正面的相遇，读者只能从蛛丝马迹判断这两人有某种牵连。这给影像化带来了相当大的挑战，日版的《白夜行》电视剧干脆就打破了原作的结构，从一开始就将男女主角放在一起，最终凭借其细腻的情感表达大获好评。

《嫌疑人X的献身》（2017）

后者如上半年的中国版《嫌疑人X》，小说原著的叙事结构相比《白夜行》来说要简单一些，更容易搬上银幕，但其中日本文化和情感中特有的「轴」和敢死队精神却很难恰到好处地在一个中国背景的故事中表达出来，如何在罪案的框架中置入中国式的情感，成为了这部影片最艰难的地方。

但上面两部都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就是这部《解忧杂货店》。

小说复杂精妙，呈环形结构，中间穿插了四个温情的小故事，最终首尾相连。要把这部作品改编好，需要有同样精巧的设计，埋线、悬念，以及适当的插叙和闪回，一个都不能少。

影片基本沿袭了小说的环状叙事，中间穿插了三个独立故事，三个故事内部又以插叙方式往返于过去和现在，人物之间的线索一目了然。

更棘手的是如何把这个日本故事完成本土化？这是一部公认的最不东野圭吾的东野圭吾作品，它的故事跟罪案无关，讲的是普通人的生活。你知道，改编罪案故事怎么着都有精彩的推理作为支撑，但生活小品就更加依赖文化背景来打动人。

同为日式生活小品，今年《深夜食堂》的国内改编版引发群嘲，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水土不服，中国没有日本那样的居酒屋，也没有那样的土壤和生活方式，生搬硬套的后果就是四不像。相比之下，《解忧杂货店》的杂货店设置是可以移植到国内的。

原著故事分为两条线，一条线在小说出版的2012年，另一条线设定在日本的70年代，国内电影版则把两条时间线改成了2017年和中国的90年代。

如今我们早已步入原子化的个人社会，周围都是陌生人，买东西去超市和便利店，收银员也都是大公司的雇佣工，每天看到的面孔都不一样。

但肯定还有人记得，早在90年代的中国，多少还保有熟人邻里社会的特色，不少社区都有类似小说中的杂货店，邻里之间往往都有所耳闻，店铺老板也跟周围的居民有相对熟络的联系。在国内有这样一家能「解忧」的杂货店，想来并不奇怪。

设定合理，接下来就是每个人物和故事的本土化了。这部影片的本土化首先体现在一系列细节上的改编。

帮人解忧的杂货店老爷爷在原著中有个儿子，国内版改成了侄儿。原因想必是日本的亲子关系相对国内来说更加独立，改编成叔侄关系适当地拉远了两人距离，让叔叔拒绝进城跟侄儿生活有了更合适的理由。

诸如此类的改编数不胜数：原著中少年三人组在杂货店找到的是一本杂志，国内改成了报纸，更符合90年代居民的生活习惯；陪酒小姐改成了舞女，让人想起那年代舞厅遍地的时光；接班父亲鱼店的音乐人变成了接班体制内工作的摇滚青年。等等。

导演把时间设置在90年代非常巧妙，这个复杂又混乱的年代满载着故事，它的一面是机遇，另一面是罪恶。这些年代风貌都在《解忧杂货店》中如风情画一般铺展开来。

那是个资本勃发、风云变幻的年代，抓住机遇就是抓住一切。小学生浩博的父亲是城里有名的下海商人，一夜暴富，又一夜之间被高利贷逼上绝路；舞女晴美一开始只能在五光十色的舞厅里陪酒养家，备受压榨，后来自力更生，学习投资，成为了企业家。

那个年代，港台欧美流行文化势如破竹。有假装香港公民的骗子，也有被迈克尔·杰克逊迷得神魂颠倒的孩子，舞厅里唱的都是甜蜜蜜的港台小情歌。

那年代的北京胡同里，聚集着感叹物质猖獗精神不再的苦闷理想主义青年：放浪形骸的诗人整日在瓦屋上吟诗，悼念得不到的爱情；摇滚青年努力挣脱命定的枷锁，歌唱自由和生命；画家埋头苦作，不畏贫困，专心创作。除此之外，还有努力学习英语，嫁去海外的有志女青年。

90年代的大陆交织起了梦想、财富和罪恶，社会主义的大厦轰然倒塌，资本猖獗来袭，裹挟在时代浪潮中的人们，要么上升，要么沉沦，每个人都夹在其中不知所往，精神的苦闷和理想的亢奋并行，把故事放在这样一个矛盾凸显的年代，自然就有了叙事的张力。

内地版的《解忧杂货店》沿袭了东野圭吾原著中的主题——抉择和羁绊。尽管每一个故事都刻着时代的印记，但内核却是普世的——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像蝴蝶扇动翅膀，虽然它不一定指向想要的结果，但它总会产生羁绊，引起别样的震动。

因此，一个抉择，它既重要，也不重要。

人生就是一张地图，前方是数不尽的岔路口，每一步会给你带来不同的风景，会轻微地改变周遭环境，但永远不会有一个「正确」的抉择。生命之中美好的不是你走到了哪里，而是在一次次的抉择中，跟不同的人与事所产生的动人羁绊。

地图不是迷宫，它没有终点，只有当下的风景与前路的未知。

这也是我特别钟爱这部非推理的东野圭吾小说的原因。如果你和我一样，那不要错过了这部电影的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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