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他是史上最大的骗子，但这个骗子的故事令人泪下

文 | 思嘉

马克·吐温有一本小说叫做《镀金时代》，说的，是美国南北战争结束之后经济迅猛发展的时代，无数人在这个梦幻年代一夜暴富，成为「美国梦」的代名词。

大多数人应该都很熟悉马克·吐温，他经常写小说，来讽刺上流社会和资产阶级的做派。但是，不一定有太多人熟悉马克·吐温的一位好友。

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最早的「美国梦」的代表，也是我们今天要介绍的电影，《马戏之王》的主角，P·T·巴纳姆。

听到「马戏」这个词，就会知道影片和歌舞有关，《马戏之王》的音乐班底，正好就是《爱乐之城》的音乐人马，主演则是狼叔休·杰克曼。

休·杰克曼饰演P·T·巴纳姆

如果你曾经因为去年的《爱乐之城》而开始关注歌舞片，那你一定不能错过2月1号（也就是明天）上映的《马戏之王》，因为这里面呈现的歌舞场面，有着完全不同于《爱乐之城》的复古和华丽；就算你对歌舞片不怎么感兴趣，你肯定也会为故事中的那些「怪人」，所传达出的共通情感，而感动落泪。

它的好看之处，在于每个人都能在里面看到不同的、自己想要的状态。

不过，为什么是「怪人」呢？

要说清楚这个，还要先说说P·T·巴纳姆这个人。

P·T·巴纳姆于1810年出生在美国，在少年时代，就通过卖彩票和做售货员展现出了过人的「销售天赋」，也曾创办《自由先驱报》来抨击霸权并因此入狱，还曾经投资失败到几乎倾家荡产。他可以说的事情有很多，但最负盛名的一点，却是因为他，是个「骗子」。

他在24岁那年，就雇佣了一个老太太，谎称她已经161岁了，是华盛顿家的保姆。于是，无数人都赶来买票观看这个「世纪保姆」，这巴纳姆「秀」事业的第一场，每周能给他带来1500美元的收入。

在这之后，巴纳姆创办了「巴纳姆美国博物馆」，在里面展出各种奇怪的生物，比如把猴子和鱼尾缝在一起的「斐济美人鱼」，比如会说四国语言的「狗面男祖祖」，比如身高只有60厘米的「大拇指汤姆将军」。

狗面男孩祖祖，其实只是得了先天性遗传多毛症

用更贴切的词语来说，大概是「异人秀」。后来，这些秀，也逐渐演变成了我们所熟知的「马戏」。

巴纳姆有多火呢？举个简单的数据，在1865年，美国的人口只有3500万人左右，但巴纳姆却卖出了3800万张门票。

《马戏之王》，说的就是巴纳姆的故事。我们能在里面看到他身为裁缝家穷小子的少年时期，也能看到他和富家女夏洛蒂之间纯粹的爱情。

巴纳姆与妻子夏洛蒂（米歇尔·威廉姆斯饰）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看到他如何从零，建立起巴纳姆美国博物馆，并一步步聚集起那些别人眼中的「怪人」，再把他们发展成改变美国的，「巴纳姆马戏团」的艰辛历程。

用维克托尔在《论美国的民主》中的一句话来形容巴纳姆的一生，非常贴切。

这句话是这么说的，美国人的一生，就像一场赌博，就像一次革命，就像一场战役。

巴纳姆聚集起这些「怪人」的创举，就是基于历史层面上的一次赌博、革命和战役。是他，真正把马戏和娱乐，推向了美国的普通民众。他甚至还因此成为了公共关系专家和宣传专家。

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这个词。

当然，在历史上，巴纳姆是一个颇有争议的人物，《马戏之王》并没有完全按照历史的顺序去展开故事，因为巴纳姆真正开始开办马戏团的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影片故事把巴纳姆的马戏生涯提前，也着重描述了巴纳姆去寻找「怪人」的历程。

这也是整部电影，最打动人的地方。

因为巴纳姆找到了这些「怪人」，打破阶级、肤色、种族、性别、高矮胖瘦的偏见，并把他们聚集起来，让在世界中躲藏的他们，开始敢于站到世界面前，被世界看到，让他们不再湮没在黑暗里。

影片用了大量舞台式的场景，来展现了十九世纪的美国，每一段穿插在故事之中的歌舞，都跟重点情节的发展结合了起来，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在很多场景中，主人公们拉领带的衣料摩擦声，喝酒放下酒杯的响声等，都会产生出动作上的节奏鼓点，并跟音乐上的节拍结合起来，造成极强的冲击力。

而歌舞场景中那种剧场式的打光，从马戏中化用而来的「中心聚焦」式的歌舞，精确的摄影机调度，甚至都已经达到了百老汇最优秀的音乐剧级别。

你一定会被这里面的歌舞场景震撼到，尤其是，出演这些歌舞的，都还是那些所谓的「怪人」。

他们可能并没有那么怪，他们只不过是不一样而已。

而世界，总是会嘲笑那些「不一样」的人。

在这些怪人里，有个子太高的「爱尔兰巨人」，有个子太矮的「拇指将军」，有黑人兄妹的「空中飞人」，有脸上长满毛的「狗面男孩」，也有长着胡子但歌喉过人的「胡须女」。他们被世界排斥，甚至连他们自己的母亲都不敢面对他们，但巴纳姆，通过马戏，让全美国都看见了他们，就像片中的一句台词——

「他们还不了解你，但不久之后，他们都会爱上你。」

巴纳姆和他的怪人们

在这个层面上，影片充满了理想主义式的童真感，这也能被看作另一种层面上的「美国梦」的实现——只要你努力，你勇敢，你敢于展现自己，世界就会接纳你。

当然，作为一部改编自真实事件的电影，太过乐观主义可能会流于虚幻和童话，影片并没有这样。

从本质上来说，巴纳姆和他的马戏团演员们，其实是同一种人。就算他已经功成名就，我们也能从影片中看到，美国的上流社会依然没有接纳他。

巴纳姆邀请菲利普入伙

在当时的上流社会看来，马戏就是一种低俗的平民喜剧，价格低廉、笑料庸俗，永远不能进入「剧院」这种高等场所。但我们不能忽视的是，马戏的确以它相当低廉的价格，为平民们提供了欢乐。

任何人，都有权利拥有娱乐和欢笑，也都有权利让世界认可自己，包括马戏中，这些在日常生活中不被接纳的「怪人」。

巴纳姆和大拇指将军

上流社会对马戏的排斥，平民世界对马戏的欢迎，这二者之间的对比，很好地映射了阶级歧视中的傲慢态度。

影片用了两条线，来表现上流社会对马戏的排斥。

一个，是巴纳姆始终想得到岳父母的认可，幼稚地买下了岳父母家对面的豪宅来展示自己的实力。这很容易让人想到《了不起的盖茨比》里，同样在黛西家对面买下豪宅日日笙歌的盖茨比。

另一个，则是巴纳姆的合伙人，本来出自上流社会的剧作家菲利普。他在参与了巴纳姆的马戏团生意以后，被认为给家族蒙羞，他和马戏团黑人女飞人安妮的恋情，也得不到父母的祝福。

菲利普（扎克·埃夫隆饰）与女飞人安妮（赞达亚饰）

影片中集结「怪人」并成功打造马戏团的部分，能被看作是影片的「造梦面」，它与马戏团表演本省的那种梦幻感、怪异感、斑斓感无缝结合，以打造一个梦幻世界，来实现另一个梦想。

年轻人们，应该更能在这部分剧情中感同身受。因为巴纳姆和怪人们，身上所传达出来的那种「我们不一样」的信息，就很贴合当下年轻人身上的「自我感」。

而在巴纳姆被上流社会排斥的「现实面」中，我们又能真切地看到，年轻人一代所面临的无奈与困难。父母一辈，应该更能在这一部分剧情中，看到年轻一辈的不易。

在这个层面上，《马戏之王》成为了开年第一部最适合你带着全家去看的合家欢电影。

最后，还是想回到对娱乐的讨论上来。

马戏毫无疑问是一种娱乐，而娱乐的一个重大特点就在于，它必须拥有一定数量级的人群。在影片的那个年代里，娱乐也是有阶级的，没钱的人只能看马戏，上流社会的人去戏院听歌剧。

而巴纳姆，创造了一种大众的娱乐。

1876年，巴纳姆对他的好朋友马克·吐温说，你知道的，我宁愿被嘲笑，也不愿被遗忘。

在去世前五天，他说，我知道我给出的大部分忠告，会被你们视为无稽之谈，但将来你们必将注意到它们，并将其视为珍宝。

现在，我们的确将巴纳姆看作了珍宝，看完《马戏之王》你也会确认这一点。

他就是那个奇思妙想世界里的莎士比亚，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娱乐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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