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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科幻电影的希望来了!但它撑得起吗?

易晓阿妹 虹膜 2021-04-27


易晓阿妹


最近上映的新片《徐福》,是由韩国四大电影制作发行公司之一的CJEntertainment制作,也是《寄生虫》的出品发行公司。

这部电影讲述了克隆人徐福在科技研发中获得永生,多方势力想要控制徐福,掌握永生技术的故事。

《徐福》

电影的宣发则是以「科幻动作大片」为类型标签,以及在主演名单中出现了韩国人气演技演员孔刘和国民弟弟朴宝剑的名字,这一些前奏都让观众期待这部电影也许会是一部以古代历史为引子,贯穿古今,展望未来世界的科幻大片。

然而,事实是这部电影唯一和科幻有联系的大概是「克隆人」这个概念以及徐福后颈的金属注射口。整部电影更像是一部带有奇幻元素的伦理片。
 

这部电影打着科幻的旗号,但对「克隆对人类意味着什么」「生物克隆如何实现,有何影响」等根本性问题的探讨其实非常贫乏。克隆这个科学概念在电影更像是起死回生的「魔法」。克隆存在的意义也只是为了引出「永生不死」的核心主题。


导演也许是担心自己并没有通过影像叙事向观众表达清楚自己对「永生不死」这个问题的观点,还专门设计了一个闪回镜头,让一位操着标准美音的专家「演讲」关于生命革命的争议,以及「说出」了电影的中心思想——「死亡才是让生命有意义的终极因素。如果人类永生了,那人类就会走向灭绝。」
 
电影中的男主徐福,作为一个克隆人,不仅有真人妈妈,还拥有自我意识、人的情感、记忆、思考能力以及爱吃泡面的喜好。这个设定仿佛是在告诉观众,这部片子规避了所有科幻片对主体性的探讨,徐福其实是一个24小时不打针就会吐血暴走,从小就被大人规划好未来,缺乏生活自理能力但拥有高智商超能力的呆萌儿童。即,徐福只是一个被选中了可以实现永生的人。
 

然而,即使接受这是一部奇幻伦理片的设定,整部电影从人物形象到剧作结构,再到拍摄手法还是有太多让人失望的地方。

电影采用经典的好莱坞式叙事结构,分别由两条叙述线贯穿,一条线讲述两位男主逃跑时的经历;另一条线则是典型的夺宝叙事,权力—资本的内部斗争,其中有代表财阀的金社长,和财阀背后的支持者「美国人」,以及处在中间地带横跳的情报机构部长。这里颇有对韩国政治现状的隐喻(PS:CJEntertainmen的老祖宗是三星集团),这点不在这里展开讨论。
 

先来看电影中充满问题的人物形象塑造。首先,孔刘饰演的前特工闵基宪,这个角色的出场画面是在一间房子内,头痛发作,疯狂找药。随后,闵基宪跑到医院拿药,和自己的医生朋友说了一句「我不会死」的重要台词,紧接着就接受了部长派给自己的任务,而接任务成为试验者的动机是「为了活下来」。


从目前的逻辑来看,这个动机似乎有伏笔支撑,然而当观众带着这样的悬念,进而想象孔刘饰演的闵基宪会有怎样的遭遇才会让他如此想要活着的时候,电影在三分之二处给了闪回场景作为解答。闵基宪想要活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他得了恶性肿瘤。

但这只是作为前提条件,并不能作为人物行为逻辑的支点。而电影给出的人物支点则是人性的贪婪,闵基宪因为懦弱害怕死亡,所以想要活着。

但这与电影里面拼命(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的时候)保护克隆人徐福,并和徐福产生了羁绊和感情的闵基宪似乎不能看作是同一个人。究其原因就在于电影中的人物动机和人物行为产生了极大的分歧,放在这部电影里面这个人物是不成立的,或者说这不是一个「活人」,而是工具人。工具人,顾名思义,就是指在影视作品中推动情节发展,本身人设不需要太完善的辅助存在。
 

虽然,我们也可以为电影辩解说,因为闵基宪从徐福身上看到了永生的代价和痛苦,从而醒悟。但是我们是在看电影,是在感受电影,电影需要强大的 「affection」,这是需要通过影像和叙事的结合传递出来的东西,并不是凭空臆想。
 
而徐福呢,作为整部影片的情绪输出,甚至一度让我有一种这部电影除了徐福是人类外,其他全员克隆人的错觉。后来我想了想为什么我会有这种错觉,原因其实是在于这部电影被套在了一个强模式化的公式里面,每一步,每个人物都像是被电子称精心称量过的结果。


结合上述说到的工具人问题,人物被抽象为符合和工具后,光靠演员形象、服装道具以及装置场景,不构成让人信服的叙事。朴宝剑饰演的徐福,只要不把他当作克隆人,而是当作正常人类来看,也还能勉强从情感层面接受这样的设定,但这种接受更多地是来自对永生人这个概念的共情。
 
人物关系上,孔刘和朴宝剑两位演员从形象上,互补且相似。加之,这种易燃易爆又带点呆萌的儿童和贪婪赖活颓废大叔之间架起命运共同体桥梁的cp配置,本身就会有戏点。


但是电影就这部分情节只给到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日常场景,在人物形象都还没有完全立住的情况下,还在这几个场景之间穿插着各种追车打斗镜头,本来营造好的日常氛围被瞬间破坏掉。
 
这里不得不说导演在拍摄手法上的问题。宏观上,电影的拼接感非常重,类型杂糅,叙事和影像不统一。

一部探讨生死哲学的科幻电影,一边在讲人性贪婪,一边却不停地有追车打斗,快速死人的场景,更多地是为了快节奏的感官刺激和靠着一些所谓市场化调研的计算分析,非常机械化地铺排了这些场景,而不考虑整体叙事是否矛盾,顺畅,强烈的分裂感溢出屏幕。可以说大部分靠拢好莱坞的韩国电影的通病在这部电影上尤为明显地展现了出来。
 

微观上,导演强行的转场不但没有让叙事更流畅,反而让影像产生了没有意义的断裂。比如,电影中闵基宪回忆因为自己懦弱造成女同事被杀的闪回镜头,前一秒还停留在特写的人脸,后一秒就切换成远景无人的舒缓镜头。而且闪回的场景和正片无论是调色还是场景,都极为相似,让人难以流畅判断,进而会产生观感歧义。这样类似的转场在电影中并不少,极大地破坏叙事的连贯性。
 
所以,这部电影拍成这样,主创团队有很大的责任,首先在项目定位上就不准确,导致在实际拍摄过程中,出现「既要……又要……」,最后哪一方面都不讨好的情况。
 

尽管从结果来看,这部电影的呈现并不尽如人意,但还是有一些值得延伸的点。比如,将克隆人命名为「徐福」,徐福东渡的故事主要来自司马迁《史记·秦本纪》和刘安的《淮南子》以及还记载于《古事记》和《日本书纪》,有野史也会称当年徐福东渡带去的童男童女就是现在的日本人,姑且不论真假,只是有这样一种说法。

所以,从历史的角度「徐福」更像是一个东亚连接体,用「徐福」作为克隆人,而且还是作为一个经由美国研发,韩国控制,且随时会暴走,具有威胁性的克隆人,颇有一些不言而喻的东西。


撇开这些不谈,「徐福」当初是被秦始皇派去东渡,电影里面代表富人阶级(财阀)的金社长则充当了「秦始皇」的角色,而且这位老人家一直坐在轮椅上,颇有坐龙椅的感觉。

从「龙椅」到「轮椅」,从「皇帝」到「资本家」,这种设定其实有一种很强烈的宿命感,世界发展至今,变的好像只是外在的形式,人类的火种延续下来,根本是没有变的,欲望也是没有变的。如果从这个立意来看,这部电影其实是将科学与神学甚至是政治都紧密地联系起来,野心是非常大的。
 

包括,电影开场将基地设在船上的这一设定也非常创新,一方面契合徐福东渡乘船,另一方面也人联想到忒修斯之船以及古人寻宝,总是会造船去远方。以及联想到,克隆clone和殖民colonization之间的某种联系。

船,这个交通工具一直以来都承载了人的欲望。所以,可以说是人类的欲望,当然也可以说是科学发展,促使了克隆人的出现。

而且,船,这个意象,很少会在科幻电影的空间出现,但是当把这个片当奇幻伦理片看待后,船的出现多一些浪漫古典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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