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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名士中,谁最会翻白眼儿?

2017-05-01 学堂菌 学堂在线

 

狂狷阮籍:弹琴长啸,诗酒歌哭!



谈到魏晋风度,竹林七贤无疑是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在竹林七贤当中,最有意思的人大概要算阮籍了。

 

阮籍长得很帅,极度痛恨礼法之士,看见礼法之人就习惯性翻白眼,是个很会翻白眼的大帅哥。他还很喜欢长啸,动不动就登台长啸以抒心中不平之气,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长啸大师了。


当然,阮籍之所以被后人尊崇,主要还是因为他在文学与思想上的突出成就。阮籍的诗写得很好,是正始之音的代表,其中以《咏怀》八十二首最为著名。


礼俗之士,看我的白眼!


阮籍是一个很会翻白眼的性情中人。《晋书·阮籍传》记载:


 

“籍又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乃賫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

 


用现在的话说,但凡是礼俗之士,阮籍就翻个白眼看人家。阮籍的母亲去世,嵇康的哥哥嵇喜前来吊唁,阮籍就白眼相加,嵇喜于是郁闷而归。

 


嵇康知道这事儿后,就带着酒和琴去了阮籍家,阮籍果然以青眼相对。


同样是去吊唁亡者,为何一个受此冷遇,另一个却被青睐呢?


这里就有必要提一下嵇康与嵇喜的区别了。嵇康与阮籍一样,性情豪放,是竹林七贤的核心成员。《世说新语》里记载过这么一个故事:


嵇康与吕安关系甚好,好到“每一相思”就“千里命驾”的程度。嵇康对至交好友就是这种态度:我想见你,即使你远在千里之外,我也马不停蹄去找你,就是这么任性。


有一次吕安去嵇康家找嵇康,恰逢嵇康不在家,嵇康的哥哥嵇喜就出来迎接他。然而吕安非但不进去,还在门上写了一个“鳯”字,意思是你这种“凡鸟”我才不要理你呢。


其实嵇康的哥哥嵇喜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是一个寻常的官场俗人而已。但在任性的阮籍看来,嵇喜这等俗物实在是入不了他的眼,当然只能给一个他漂亮的白眼了!

 

壮怀激烈,长啸当歌!


除了擅长翻白眼,阮籍还有一项技能值得一说:长啸。


长啸是古人宣泄感情的一种方式,大概类似于现在的吹口哨。文士吟啸是一种古老的习俗,早在《诗经》时就已存在。《诗经·小雅·白华》里就有“啸歌伤怀”这样的句子。

 


长啸一般用来抒发心中的愤懑与苦闷,在战乱频繁民不聊生的魏晋时期,长啸几乎成为名士们的一项常规爱好。而在众多喜欢长啸的名士中,阮籍是最为出名的长啸大师。


据说阮籍曾去拜访一位叫孙登的隐士,怎奈孙登就是不搭理他,阮籍于是长啸一声,这长啸竟然引起了孙登的注意。孙登让他再啸一声,阮籍于是又发一声长啸。再然后,阮籍就听到一声犹如凤鸟之音的悦耳啸声,恰似几部乐器一同奏出,在山林中回响不绝,非常震撼。


这一声令人震撼的长啸就是孙登所发,有人说,阮籍曾跟这位高人学过长啸,这恐怕无证可考,不过阮籍擅长长啸应该是确实无疑的。如今,在河南开封尉氏县城小东门南城墙上,就有一处景点叫做阮籍啸台。


醉酒佯狂,与群猪共饮!


除了长啸和翻白眼,阮籍还嗜酒如命,并且机智地上演了一出醉酒避亲的好戏。


当政的司马昭有意与阮籍结为亲家,于是就找人去阮籍家里提亲,阮籍于是终日饮酒,大醉两个月,使得前来提亲的人没有机会开口,司马昭只好作罢。

 


阮籍的醉酒实际是乱世中一种无奈的逃避。“阮籍胸中垒块,故须酒浇之”。不过要说到阮籍喝酒的境界,一般人还真比不上。《世说新语》里曾记载了这么一件事:


阮籍爱喝酒,他的家人也都是饮酒的高手。一家人喝到高兴处,索性就把杯子扔了,一起聚在酒缸里喝酒。这时一群猪过来了,也来酒缸里共饮。阮籍一家人于是就与群猪一起在酒缸里饮酒。


与群猪共饮酒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呢?倒还真有一点庄子的精神,万物无分别,人我不分,乃至物我不分,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


阮籍猖狂,也发穷途之哭!


阮籍喜欢长啸,动不动又爱翻白眼,还经常喝个烂醉,也实在是够放浪形骸了。但这些外在的放诞正显示了他内心的苦闷与忧愁。


穷途之哭这个成语就是从阮籍而来。


阮籍喜欢自己驾车出去游玩,他游玩从不走正路,只是随意行动,走到哪里是哪里。等到前方无路可走,他便大哭着回去。

 


阮籍为何要穷途恸哭呢?


同竹林七贤里的嵇康一样,阮籍也崇奉老庄之道,淡泊名利志向高远。但阮籍并非全无政治抱负之人,他曾登上古战场感慨:“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阮籍虽好老庄,崇尚无为,但内心仍然有儒家济世的情怀。他曾任步兵校尉,所以世人多称他为阮步兵。但是生逢乱世,群丑当道,无法施展抱负,只能退而保身罢了。


一腔热忱,却无路可走,如何能不绝望恸哭呢!看似猖狂高傲的阮籍,实际有着一颗愤懑绝望的心,所以才会在任意而为之后,又发穷途之哭。


率真至性,越礼背俗


阮籍三岁丧父,由母亲一手带大。母亲去世后,按照当时的习俗,孝子应当守孝三年,期间又有诸多禁忌。


但规矩是为守礼法的人定的,阮籍一向鄙视那些礼俗之士,他才不守那些规矩呢。在为母亲守孝期间,阮籍照样饮酒吃肉,母亲下葬前,他还专门蒸了一只小猪吃。


根据《晋书·阮籍传》的记载:母亲死的时候,阮籍正与人下棋,对方说别下了吧,阮籍却坚决要跟人家下完。其实,人在遇到真正悲伤的事情时,内心酸涩,往往要先有一个接受和反应的过程。阮籍也是如此。


他喝了些酒,大声号叫一身,悲从中来,竟然吐血好几升!由此可见,阮籍其实是一个至孝的人,对于母亲去世这件事,他内心悲痛至极,只是不愿流于世俗的繁琐礼法罢了。

 


阮籍虽然狂放任性,但并不像嵇康那样耿直无畏,相比之下,他算是一个比较擅长明哲保身的人,经常终日不发一言。从他醉酒避亲这事儿上大概也能看出一二。后来,阮籍还被迫写了《劝进表》,此后约两个月就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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