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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座”网红院士的十句箴言,点到了某些社会痛处 | 新京报快评

2017-06-16 与归 新京报评论


急于求成,欲望难填,却缺乏专注,不能沉下心去,已成这个社会很多人的“通病”。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y05147p0cuw&width=500&height=375&auto=0高铁二等座上的78岁院士:一个很“暖”的怪老头


文/与归

最近,一张照片让78岁的中国工程院院士刘先林意外成了“网红”。照片中,白发苍苍的他坐在高铁二等座上,赤脚穿旧鞋,仍处于笔耕不辍的“工作状态”。


在接受新京报的采访中,他的话像他的衣着一样朴素,但都很有“精神”。


1.刘先林:13日晚上,有同事和我说,你变成网红了,我有点发愁,后来他们安慰我说,很快就会过去的。


记得2006年有一轮宣传,20多家媒体记者扑在我们单位边上,花了我2天时间。我不想引起过多关注,也不想耽误时间。


评:这个社会太多人想红。有人一辈子都在想着怎么红,有人猝不及防就红了;有人红了发狂,有人红了发愁。有时候,我们不停地追逐后才发现,我们不是不能抵达,而是走反了方向。


这告诉想做网红的人儿:蹭热点搏出位只能红一时、成流星;有真本事才会红一世、成恒星啊。


2.刘先林:科研经费我用得都很少。第一个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的解析测图仪项目用了83万;第二个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的JX4A-DPS项目只用了35万。我的秘诀就是把钱花在刀刃上。


评:很难想象,“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的科研只花了几十万。这和时下饱受诟病的滥用科研经费、“以科研经费养学”的病象,形成鲜明对比。有人花大钱打水漂,有人花小钱做了大事。


归根结底,科研经费钱要“分配”在刀刃上,而不能被乱花。


3.刘先林:经常在火车上工作,是因为忙不过来。国家测绘局系统23年没有选上院士,只有我一个院士。国家测绘局、各协会,还有一些重点实验室的工作都要兼顾一下,另外还要搞科研,时间就显得不够用。相比来说,车上、飞机上时间比较富余。


评:火车上、飞机上的旅途时间,反而成了比较富余的工作时间。时间被用来消费,还是用来花费,决定着我们能走多远,抵达何处。当然,这不是提倡都把休闲、放松的时间用在工作上,而是要找到所爱,痴迷一生。有那么一份事业,你会忘却自我、奋不顾身地追逐,这才是难得的幸福。


很多时候,我们总说自己太忙,其实是我们对时间的分配与利用太迷茫。


4.刘先林:主要是不好拒绝人家,到处开会,做报告、鉴定、评审,这些事太多。我们工程院学部有一个院士也是不停出差,所以最近病倒了,可能也是太累了。现在也开始说不了(关于会议活动)。尽量减少去外地出差,不过他们就把会挪到北京来开,那我就不能拒绝了。


评:把资金要花在刀刃上,比金钱更珍贵的时间,何尝不需要花在刀刃上?


面对“文山会海”现象,还是少一些形式和套路,多一些条件创造和环境改善,就是对“做实事”的人最好的尊重。


5.刘先林:我不明白什么是“扫地僧”。因为是到地方去争取项目,我专门穿了件衬衫,平时都穿T恤,就是鞋子有点脏而已,也是很正式的。平时衣服由子女和老伴给买,应该不会太差吧。这双鞋是穿了两三年了,我下次买双锃亮锃亮的。


评:旁人眼中的“另类”,在自己看来就是“正式”;旁人眼中的“不食人间烟火”,在自己看来本就是很好的生活。


有人说,拥有决定层次,比如财富、名气、权力,但真正决定层次的是心态。可我们在求名求财的路上总停不下来。


6.刘先林:我倾向于自动化比较高的东西,电器商场我常去逛,买各种电器、砂锅、电饭煲。我最近买了一种捷赛锅,把主料、调味料放进去,5秒钟就做一个菜,节省时间。现在我最拿手的是酱烧茄子和萝卜丝。


评:与其说是喜欢自动化,不如说是喜欢简便化。刘先林的成功,只是把别人做菜的时间用在了科研上。


这个社会缺乏工匠精神,本质也是不够“专一”。


7.刘先林:我觉得钱多了也没什么用。反正也不缺钱,不太看重钱。从2007年开始,我在几个大学的兼职费都留在了大学。大概每所大学每月1万块的水平。


评:在拜金潮流翻涌的当下,“不太看重钱”难能可贵。我们不是不要赚钱,追求财富从来都是追求幸福的一部分,甚至是基础的部分。但当我们“不缺钱”的时候,寻找更有意义的人生才是关键。


只可惜,太多人把努力当作了欲望的奴隶,而不追求抵达价值和“意义”。


8.刘先林:另外一个秘诀是自己往里添钱(谈如何取得科研成功)。这个主要是现在的科研项目,把个人的钱投进去。申请经费审核太慢,但我很着急,有时需要买东西,我就把卡给他们,让他们赶紧去买。


评:经费审核太慢,自己贴钱先干,这是一种真正醉心于科学的赤子心态。


但现行的某些经费机制,有可能让这种炽热冷下去。经费审核严格有序,正当而又正义,但如何做到高效,把钱及时地花好,也很重要。


9.刘先林:当初院士评选时(第一批),不需要申报,也不用第一、第二轮评选,也不看论文数量。首批院士,就是每个单位上报“系统科技尖兵”,相当于单位“保送”。如果按照现在的标准,我可能根本评不上。


可能一共就写了八九篇(论文)。我们干的都是实事,都是根据实际需要去搞研发,写论文要是把自己的一些技术诀窍泄露给竞争对手怎么办?


评:以前,一个专家论文丰硕,我们会说他著作等身;而如今的风气,不写论文的专家反而难得了,为什么?当论文变成职称、经费、甚至行政级别的敲门砖,它本身的含金量就在打折。是的,标准意味着制度和科学,但当标准太死板,反而会走向反面。


如何把“做实事”和“评选”、“考核”对接,而不是评职称评级别唯论文,考验有关部门的智慧和态度。


10.刘先林:申请专利很浪费时间,一个大课题做下来,可以申请几十个、上百个专利,还需要经费支持。现在科技进步非常快,一些专利可能很快就被取代,没意义。除非有硬指标要写,我才会让学生去写几个。


评: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明白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没意义,我们才会活得更走心。


急于求成,欲望难填,却缺乏专注,不能沉下心去,已成这个社会很多人的“通病”。而部分评价制度机制的偏颇,似乎又在将其合理化。可我们忘了时间的成全与永葆初心的意义。


我们太习惯于反鸡汤,以至于把非鸡汤也倒进鸡汤的框子里,而有些故事跟鸡汤无关,比如刘先林的,它很“励志”,但这类励志可贵之处也在于,点到了某些社会痛处。


编辑:与归  实习生: 魏显勇 王琳  校对:陆爱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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