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流传的“疫苗专家被病毒讨债”名单，为何屡遭辟谣却不止？

近日，一则“新冠病毒找人精准讨债”的恶意谣言在朋友圈和微信群中广为流传。

谣言中列举了六位逝者的姓名、职业（有的包括就职单位），虽然没有一一说明去世原因，但从后面的这句“这病毒真的好有智慧，不仅能够找到对手，还会精准找人讨债”可以看出，造谣者试图诱导他人相信，这六名逝者都是因感染新冠去世的。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怎样的？我们一起来看看。

并非死于新冠的疫苗专家

赵振东，病原生物学和感染免疫学研究专家，北京协和医学院长聘副教授。新冠疫情暴发期间，任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技术组组长，潜心致力新冠病毒的疫苗研发生产，被誉为“新冠疫苗守护者”。

疫苗专家赵振东

赵振东去世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据人民网报道：

“（2020年）9月16日晚上8时，从长沙返京途中，因连续工作、过度劳累突发心脏疾病，经抢救无效，于17日凌晨离世，年仅54岁。”[1]

首先，赵振东的去世时间是2020年9月，那时新冠还没有在全国范围大规模暴发；其次，也是最重要的，赵振东的去世原因是心脏疾病。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院校长王辰对赵振东的评价是：

“潜心科研，是一名率真的学者，一名不计个人名利、敢于提出不同见解、心无旁骛、具有学者风骨的科学家。从2003年非典、2009年H1N1流感，到2014年援助非洲埃博拉疫情，再到今年新冠疫情防控与疫苗研发直至因公逝世，他都冲在一线，勇担社会责任、国家使命与民族大义。”[2]

然而，这样一位全心致力于新冠疫苗研发，因连续工作、劳累过度死于心脏疾病的科学工作者，却在去世之后，被污蔑为“死于病毒的精准讨债”，实在是让人心寒！

曾兵不是因新冠去世

曾兵，中国医药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大连市委常委，市人民政府副市长。

据媒体报道，曾兵的去世原因是：

“在工作调研期间，因突发心脏疾病医治无效，于2022 年7月23日19时55分在大连逝世，享年52岁。”[3]

和赵振东一样，曾兵也对我国抗击疫情事业做出过贡献：

“2020年9月，曾兵带队赴秘鲁开展国药新冠疫苗海外Ⅲ期临床试验，历时8个月，确保临床试验有序开展和顺利完成，为新冠疫苗附条件上市提供了重要保障。”[3]

和赵振东同样不幸的是，也被恶意造谣为因新冠去世。

子虚乌有的“科兴疫苗之王”

至于“科兴疫苗之王”曹晓斌这种说法，更显示出了造谣者的毫无底线。

首先，曹晓斌并非如谣言所说因感染新冠逝世。

根据经济观察报的报道，曹晓斌因胆管癌医治无效，于2022年4月17日离世，终年45岁。[4]

其次，曹晓斌并非所谓的“科兴疫苗之王”，而是在科兴生物任职政府事务中心高级经理，于2021年12月6日才加入科兴，彼时，绝大多数中国人已完成了国产疫苗的加强针接种。曹晓斌既非科兴高层，也没有参与疫苗研发，谈何“科兴疫苗之王”？

显然，那些人制造“科兴疫苗之王因新冠去世”这种赤裸裸谣言，其反疫苗、反智的动机昭然若揭。

陈可杰不是辉瑞高管

网传辉瑞特效药的上海高管陈可杰感染新冠去世，是个早就被辟过无数次的老谣言。

谣言称：辉瑞上海营销部负责人陈可杰因感染新冠在上海瑞金医院过世。生前在不遗余力的地推广辉瑞新冠特效药。

事实是什么呢？

很简单，陈可杰生前曾任百时美施贵宝临床试验运营部副总裁。[5]

既非辉瑞公司的高管，也就更谈不上“不遗余力地推广辉瑞新冠特效药”。

蒋华良院士的去世与新冠无关

12月24日，中科院上海药物所发布讣告，著名药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原所长、研究员蒋华良因病医治无效，于2022年12月23日15点54分在上海逝世，终年57岁。

蒋华良院士的去世引起了一些人的猜疑，于是“蒋华良院士感染新冠去世”的谣言开始传播。

根据第一财经的报道，蒋华良院士的死亡原因与新冠无关，相关医院的结论为“心跳骤停”。[6]

谣言为何屡禁不止？

一则谣言里的六位逝者，有五位或被编造死因，或被编造身份。而所有的六位，都无一例外地被施以“被病毒精准讨债”的恶毒诅咒。

实际上，上述谣言并不新鲜，而是已流传了一段时间，虽被多方辟谣，却依然屡禁不止。

原因何在？

其实，在这则谣言的最后两段话中，造谣者的动机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一方面，造谣者用“病毒真的好有智慧”、“因果”这样充满恶意的措辞作为总结，表达了其对于疫苗及抗新冠药物研发者的极端仇视。

另一方面，造谣者给逝者冠以“疫苗专家”、“疫苗之王”、“辉瑞高管”这样或真或假的身份，显然是为了衬托出“疫苗和药物无效、药物研发者无能”的效果，其反智、反科学立场显露无疑。

最重要的是，他们对于当前的开放政策不满，于是试图通过谣言制造恐慌、搅乱公众对于新冠的正确认知，他们才能够趁机从中渔利。

造谣者的动机固然不难判断，然而可悲的是，这样只需稍稍搜索就可以查明真相的谣言，却不断被民众广为传播，这不得不让笔者对我国公民的科学素养产生忧虑。

据中国科协发布的资料，在2010年，中国公民的科学素养比例为3.27%，经过了10年，到2020年，我国公民具备科学素质的比例达到10.56%。

笔者认为，真实的情况可能并没有那么乐观。

对于谣言的鉴别能力，是一个人具备科学素养的基本体现之一。

自疫情伊始，各种谣言在国内各媒体平台此起彼伏。

“满纸荒唐言”常常被刷到爆屏。

有理有据的科学辟谣却往往是“一把辛酸泪”。

这，也许才是真正能反映公民科学素养比例的最直观证据。

也是笔者坚持做科普的动力所在。

谣言不休，辟谣不止。

后记

一直有朋友劝我，做科普这件事，纯属费力不讨好，何必呢？

我也知道，在现阶段，科普确实是一项很艰难的工作。

熬夜查资料，通宵写文章，这些都不难。

写出来的文章没有多少人看，固然失落，也能克服。

难的是，你的一片赤诚，换来的却是污言秽语。

难的是，你花费无数心血，查证大量资料写出来的文章，却忽然消失不见。

以上种种，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感到心寒。

但是，每当有一个人告诉我，我所做的事情对他是有价值的，又让我重新恢复了动力。

更重要的是，为了让我们的下一代生活在一个充满真实、被科学之光所照耀的世界，我们还需努力。

生命不息，科普不止。

参考资料

[1] http://health.people.com.cn/n1/2020/1201/c14739-31951501.html

[2] http://health.people.com.cn/n1/2020/1201/c14739-31951501.html

[3]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39332207010424069&wfr=spider&for=pc

[4]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30640398296932410&wfr=spider&for=pc

[5] https://view.inews.qq.com/a/20221229A0787S00

[6]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53068091352621854&wfr=spider&for=pc

[7]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15148798983172062&wfr=spider&for=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