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时光 —— 湘东民间傩雕艺人赖明德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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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如被倾倒的砚台晕染，夜，漆黑如墨，黯黯的灯光下，赖德年在儿子面前打开一个老旧的樟木箱，取出一块方方正正的“蜡疙瘩”，当父亲粗大的手小心翼翼地刨开“蜡疙瘩”后，儿子赖明德看到一个老土布包裹，那厚实的乡下土布，在父亲指间向外慢慢舒展开来，仿佛有着生命在其中律动，当那一摞摞泛着沧桑微黄甚至有些破烂的书本映入眼帘，小赖明德心跳忽然快了起来，他知道这是父亲跟他说过的祖传的绣傩图谱，也是父亲即将要传给他的谋生手艺——傩雕……而外边，革命小将们正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正热血沸腾地将一切封建主义与资本主义砸成齑粉，在震天的打倒声中，庙宇、祠堂、菩萨、神像甚至石狮子与屋脊之上的龙凤们，鲜有幸存……而就在如此“血雨腥风”中“胆大包天”的父亲竟将傩神面具的雕刻技艺传授给“懵懂”的儿子，将祖传的儺雕绣谱传给了儿子，那是，1972年。

年近花甲的民间傩面具艺人、省级工艺大师、赖氏儺雕第七十四代传承人赖明德先生谈起当年，依然唏嘘不已。从十五岁开始跟随父亲学艺，历经四十三载的不懈的雕琢，原汁原味的傩面作品，在乡村、城市漫步，甚至步入国内国际艺术殿堂，将亘古的容颜、苍劲的铿锵，在苍穹下绽放。绣傩面已然成为他生命中无法割割舍的、家族的使命与荣光，而下一代的传人、他的儿子赖光华，亦接过家传衣钵二十余载，在绣傩的古老民间艺术之路上，大步前行。

虽然数十年的风雨坎坷与世态炎凉也曾令赖明德举棋不定左右彷徨，可一回想着那个夜晚面对着傩面绣谱沧桑的纸张，又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为着自己的喜怒荣辱而断绝了这承载着家族心血与梦想的神傩？

红脸的关公、黑脸的包拯、雷神、土地与龙王，菩萨与玉皇，威武的周、葛、唐……这一尊尊从傩面绣谱中走来的面具，这一尊尊寄托着民间忠义仁勇、惩奸除恶、庇佑苍生的面容，又岂能只是用手在雕琢?

在傩庙、傩舞、傩面具三绝的萍乡，在湘东麻山一个普通而安静的地方，有一个家族以家族绵延的血脉、以数十代传人传承不息的信仰、以热切与执着的生命，用心雕刻着，荏苒的时光。

下面，请朋友们随着我们的镜头，怀着些许你可以选择有或没有，最好是可以有的敬畏之心，一起去领略这一尊尊承载着民间信仰与希望的、原汁原味的、规规矩矩按着祖传绣谱精雕细刻而成的傩神面具吧!

文：有梦 摄影：寂寞的眼 有梦

来源：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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