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友记 | 阿别小兵:爱是一粒种子
校友名片
阿别小兵,2017年7月获得中国农业大学植保学院植物病理学专业硕士学位;2017年7月至2018年1月在四川省西昌市农业农村局办公室工作;2018年1月至2021年5月由单位派驻到西昌市樟木箐镇木耳山村任职扶贫第一书记;2021年5月起在西昌市农业农村(西昌市乡村振兴局)秘书股工作至今。
在扶贫的过程中,“易地扶贫”、“产业扶贫”、“扶贫先扶智”等总是被反复提及,但中央的宏观规划与基层的微观实践之间的差异如何弥合呢?木耳山村的“脱胎换骨”,是无数扶贫工作者成就的缩影,也向全中国,向全世界提供了扶贫路上的西昌答案。
“Love is the only seed.”(爱是唯一的种子)阿别小兵用他在某次返回成都火车上遇到的藏族孩子衣服上印的这句话来总结他在西昌市樟木箐镇木耳山村的扶贫经历。阿别小兵从2018年初被派驻到西昌市的木耳山村任扶贫第一书记,从此在此扎根3年,见证、参与并且记录着这个小村庄摆脱贫困,日渐繁荣的故事。
在访谈中,阿别小兵分享了他在某个雨天写下的随笔。他又一次观看了The Graduate(《毕业生》),男主角Ben毕业后呆头呆脑的拿着行李回家,不擅长与人交际,却又误打误撞触碰了很多社会的底线……这勾起了阿别小兵无数的回忆。
// 奉献青春,扎根一线扶贫
2017年7月,阿别小兵从中国农大硕士毕业,作为选调生回到西昌就业。问及为什么选择回来,他低头笑了笑,坦诚道有一部分是父母的想法,由于父母对他成家立业的期望,他没有继续读博,而是通过选调生的方式回到了西昌。
当时阿别小兵刚从北京回到小城市,有一些落差感,从学习到工作的转变也带来了很大的落差。经过领导的教导、家人的沟通和自己的调整,阿别小兵放平了心态:“既然已经回到了凉山,就不要再觉得自己是北京回来的所谓‘高材生’,我就是国家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去一线扶贫也是一种学习和锻炼的平台。”
在访谈的时候,阿别小兵说,自己现在依然很羡慕那种在大学里学习的生活。“我已经毕业四年多了,但是一直没回过北京,只去过一次成都开会,很少再出去了。”谈到自己现在的工作和生活,阿别小兵觉得现在自己的生活可能比较安定,他害怕自己丧失了那种斗志。“我个人觉得三四十岁是可以在外和优秀人认识、共事,来激励自己学习和奋斗的。”
阿别小兵任职期间正值脱贫攻坚的关键时期,工作地方与家相隔两个小时之多的车程,遥远的路途和繁忙的工作让他只能一两个月才回家探望一次,甚至在妻子怀孕期间,他也只能默默坚守在扶贫一线,无法前去照料,一提到与妻子的分离,让这个大男人便开始红了眼眶。
直到18年10月底孩子的出生,领导给他批了一周的假期,他才前往医院照料妻儿,但此时正是脱贫的年检阶段,阿别小兵依然“随时随地待命”。初为人父的喜悦在迎接小生命和处理工作中变得手忙脚乱,“那一周我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就像是把人完全分离开的状态”。
与工作队晚上加班规划帮扶措施、及时更新录入数据
// 创新扶贫,带来发展动力
2018年,阿别小兵刚到木耳山村时,当地的基础设施建设还算完善,但仍有140多户贫困户收入不达标,80%左右的贫困户都住着土坯房,昏暗的房屋摇摇欲坠,屋存在着非常高的安全隐患,其中有两户贫困户家中有成员罹患残疾,并且孩子也还在义务教育阶段。
刚进村的一个月,阿别小兵便在村干部的带领下进村调研,了解贫困户情况。由于当地地形原因,住户非常分散,一整天只能走访十来户人家,有的住户还要进行多次走访了解详细情况。
如何让他们富起来?这成为了阿别小兵的大心思。由于当地的气候和地形的原因,企业不愿进驻,无法进行大规模的农业生产。为了给不便外出打工的人提供岗位,更重要的是让村民通过生产学习技术,从而获得技能,能够自己进行生产,阿别小兵提出了利用农村集体经济创建葡萄产业园区,种植大棚葡萄的设想。于是,村集体申请了165万,租了40亩的土地,建成了产业园区。
关于村集体经济的分红,阿别小兵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考虑到对收益直接进行分红对村民来说直接收益不高,于是他便提出了将收益投资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和现代高效农业的想法。在与村干部进行交流并请示上级后,这个方案最终得到了认可。
在产业扶贫和易地扶贫相结合的扶贫模式的推动下,经过村干部和村民的共同努力,木耳山村得到了很大的发展,最终顺利实现全村脱贫。
白天入户走访,晚上火炉旁记录工作日志
// 用爱播种,传播希望
扶贫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的。
在访谈过程中,阿别小兵便提到了一户村民。这家人的父亲因脑膜炎去世,母亲患有精神病,没有劳动能力,家里还育有三个孩子,最大的12岁,最小的正在读幼儿园,家里几乎没有收入。为了提高这家人的收入,村干部们东拼西凑,申请低保、提供福利性工作岗位、申请特殊儿童保障……终于能勉强维持这家人的温饱。
为了改善三个孩子的生活质量和心理状态,阿别小兵和他的工作队一直有个愿望——想带他们出去看看,去西昌邛海坐坐轮船过儿童节,去名店街买些新衣服、吃点好吃的。但噩运再次降临在这个家庭,家中最小的孩子突然发病,被送去医院后诊断出是结核性脑膜炎。“眼神那么清澈的一个小女孩,得了脑膜炎,我们头都大了。”部分医疗、基本陪护都需要支出,由于不满足资助条件,政府没法再拨出资金给这个小女孩了。于是,阿别小兵与所在单位的领导沟通后进行募捐,筹集了一万八千元,勉强支撑女孩的治疗。
但病情一天天加重,女孩不会再冲着前来探望的扶贫人员甜甜的叫一声“叔叔、阿姨”,在逐渐失去意识中,永远闭上了她清澈的眼睛......女孩的妈妈虽然有精神问题,但也常常拉着扶贫干部的衣角追问,我的孩子去哪了.......
阿别小兵时刻关心着这家人的情况,他常常激励这户家庭的另外两个孩子:“不要羡慕那些出去打工的人能很早就挣钱,好好读书,读好书才是真财富。”他期望着,小小的孩童能够通过读书改变命运。
阿别小兵引用了一句他曾在火车上遇到的藏族孩子衣服上印的话:Love is the only seed。“我能做的是短暂的,保持热爱,生活总是美好的。”阿别小兵说到,“如果我能影响到一两个孩子,那我也算是成功的了。”
在阿别小兵的理解中,扶贫指标只是一个考核,扶贫更重要的是把真心和真情奉献给群众,“我觉得自己是足够用心、用情的,把人生28-30岁这最宝贵的三年奉献给这片土地,这就足够了”。
当问及在扶贫中认为自己的优点是什么,阿别小兵搓着手笑了笑,“我……是一个普通扶贫工作者,可能最重要的就是接受落差,放平心态吧,我不是什么大城市回来的大学生,不是什么选调生,只是你们中的一员,我来是为你们服务的。”面对我们的采访,阿别小兵看着远方,话语中充满了底气。用真心去扶贫,是阿别小兵从扶贫中得到的经验,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当得知审核通过,村庄顺利脱贫之后,阿别小兵心里反而没有很大的波动。也许是因为经过太多努力,这“彪炳史册的人间奇迹”对于基层扶贫干部来说,反而是理所应当的吧。
西昌市委组织部致敬扶贫工作者
看见同事发的朋友圈,是有关脱贫攻坚展览馆的,阿别小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诶,我的东西也能放在展览馆里呀!”但他的眼神中,无不透露出满满的喜悦和自豪。
点开阿别小兵的随笔,标题是《你好,黑暗!》,随即APP里便传出了The Sound of Silence(《寂静之声》)的歌声。“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I'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嗨,黑暗,我的老朋友,我又来和你聊天了……)也许只有真正走进基层,才能看见贫困中黑暗的残酷,才会急切地想要向身处黑暗的人伸出手,做一切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并为之甘之如饴。
随笔中,阿别小兵戏称自己“正浑浑噩噩步入中年肥男的行列”,但青春中的三年扶贫经历,对群众和工作的诚恳真挚,或许并不会随着他年岁的增加被淹没在滚滚洪流中。
2015年以来,校友办共计组织近200小队/学生志愿者,600余大学生,参与寻访校友活动,走访/云寻访600位具有一定代表性的各行各业校友,以此为基础,分别于2019年、2021年出版了《中国农业大学校友风采录》丛书第一部和第二部,展现了在各个时期,农大人响应祖国号召,肩挑使命、砥砺前行的精神面貌。未来也将继续将优秀校友的故事收录成册,以飨师生校友,欢迎大家提供线索,长按识别下方二维码,一起推荐身边优秀校友吧~
问卷将采用匿名调研的方式,欢迎大家参与~
采写:郭晓晓 发展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