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 | 华为仍在“黑名单”上：认清美方的牌面与牌底

当地时间7月9日，美国商务部长罗斯证实了外界传闻，即今年5月17日被美国商务部工业与安全局（BIS）列入“实体清单”的中国华为技术有限公司仍在这个“黑名单”上，从而证实了稍早路透社根据一份商务部内部邮件内容所披露的类似信息。

上月底，中美两国领导人在日本大阪G20峰会期间达成在平等和相互尊重基础上重启经贸磋商的共识。随后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恢复对华为供应产品、技术和设备。此次美国商务部的表态表明，美国在华为问题上的让步是“规则外的灵活调整”，而对华为的限制、打压和排斥，则仍然是规则本身。

根据美国《出口管理条例》、《贸易法》和《国际紧急状态经济权力法》等，向被列入“黑名单”的外国企业或个人出口产品必须向BIS申请许可，“如果该出售或转让会伤害美国的国家安全或外交政策利益，许可可能会被拒绝”，在大阪峰会期间，特朗普正是以“向华为出售一般技术、设备并不损害美国安全和利益”为由宣布“松绑”的，而7月9日罗斯的口径同样是“将允许美国公司在不危及国家安全情况下向华为销售产品”，这实际上仅是把5月17日的“实体清单禁令”换了个角度重复了一遍——原本在“黑名单”禁止之列的出口也仅限于“危害国家安全或外交政策利益”，而何为“危害”，何为“无害”则全凭BIS一枝笔和特朗普团队几张嘴，5、6月间的“收紧”和近几日的“放松”，不过是一张饼的正反两面，而要将这一面变成另一面，也不过是“翻掌之劳”而已。

事实恐也正如美国专攻出口管制的律师奥图尔（Timothy P. O'Toole）等法律专家所言，事实上美国企业要向华为出口任何商品、技术和产品，都仍然需要根据“实体清单”规则向BIS申请许可证，而BIS也仍然可能以“会伤害美国的国家安全或外交政策利益”的理由拒绝申请——诚然，特朗普团队可能会“高抬贵手”，但既然哪些出口“有问题”哪些没有，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界定，这只高抬的贵手也仍然随时可能上下浮动，甚至翻云覆雨。

这也正是善变和习惯讨价还价的特朗普及其团队煞费苦心搞出的“机关”：越来越多美国企业和商界人士不断向美国政府施压，指出针对华为的禁令对美国利益构成巨大伤害，他们必须有所表示；美中贸易纠纷僵持不下正对美国经济前景、尤其正对特朗普和共和党的“票仓”构成越来越大的震撼，他们也不得不有所作为。给一个看似“慷慨”，实则一切都无界定、无约束、无官方解释的“让步”，如果能换取经济关系的暂时缓和、商界和选民的暂时稳定，自然再好不过，如果再能借此换回一纸可宣称“我们赢了”的贸易协定，那就更赚大了。

事实上不止华为，另一项大阪峰会期间的重大共识——美方停止继续追加中国对美出口产品关税，也同样是这种“牌面让步、牌底抬高”的操作，让步是模糊的，是“例外”，而已经追加的关税，尤其追加关税的一整套机制，实际上丝毫未曾松动。不客气地说，特朗普团队是打算用一张随时可能赖账的“白条”，去换一块实实在在可以充饥的“馅饼”。

值得一提的是，在特朗普大阪作出“让步”后的一段时间里，不论华为或中国有关方面都显得十分淡定。华为公司一再公开表示“该怎样还会怎样”，而中国政府则多次公开追问美方“已经增加的关税何时恢复原状”。

必须认清美国这个经济伙伴兼对手的牌面和牌底，否则就难以在平等、互利、相互尊重基础上和对方共处下去。真正的、到位的“互惠”，必须是从规则本身恢复到正常的层面，否则就会上演“虚钱实契”、用“模糊让步”换取实际回报，甚至出现在不经意间让对方步步紧逼的一幕，从而令中国企业实质上沦为对方“绑票勒赎”的“肉票”。

作者：陶短房 旅加学者

栏目：观点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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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刘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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