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实验》 | 第七章 切断恐惧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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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 | 彩虹
第7章 切断恐惧按钮
目前为止我在墨西哥都过得挺愉快，但回家的时候到了。那日，我一路向北，晚上在一条泥泞小道旁发现了一片小小的湖，我决定就在那里过夜。这个地方非常宁静，晨练之后我仍待在那儿欣赏着湖景。很快又到了下午该冥想的时间了，我爬上了一座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练瑜伽。
练了一半，我听见远处有什么声音。我开始觉得不舒服，但我不想被内心那个胆小的人掌控。我进一步放松在自己的瑜伽姿势中，那种焦虑消失了。
另一种声响又把我吓了一跳，那声音听起来比刚才的声音近得多，像马在喘气。我确信有强盗来了。很快我感到马和那个声音近在咫尺，当时我并不感觉放松。害怕、脆弱、极端不自在，这些词语能更好地形容我的状态。
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想立即停止瑜伽工作，好睁眼看看自己面对的危险。但我这段时间以来练成的核心自控力不允许我这样做，它要把我内心那个恐惧的人赶走。在我的恐惧之下出现了钢铁一样强硬的指令，我绝不能放走这个能超越我内心所有不安的机会。我以反抗的姿态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在这戏剧性的时刻，我需要一种放松的状态。
当我完成日常的瑜伽练习后，我会照例再冥想半个小时。我听到那个声音恳请省略这一步，毕竟那些马并没有离开，我可以清楚地清楚它们就在我面前呼吸，期间还间或夹杂着骑马人的低语。没有什么好迟疑的了，我清楚地看见心中那个惊恐的自己正阻止我往想去的地方迈进。我必须除掉他。我深吸一口气，摆好了莲花姿势。我从腹部发出“无”的声音，徒劳地希望能够以此淹没另一个声音。对于我来说，这如同一个承诺：你更在意内心还是外部世界？
最终当我睁开双眼时，我看到眼前有两匹马。它们就在离我不到10英尺的地方，而马背上的人看起来是农场工人，而非强盗。他们都在吸烟，其中一个人横坐在马鞍上，面对着同伴。他们发觉我停止了冥想，于是开始用西班牙语对我说话。我居然能听懂他们说的大部分内容，这让我很惊讶。他们在对我说话，这本身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我终于放心了，而接下来要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将在我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它让我不要再把生命控制权交给那个充满恐惧的自我。
说着说着，农场工人们问我是不是湖边露营车的主人。我脑中的一个声音立刻告诉我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们有可能要抢劫我。但我并没理会那个声音，相反，当其中一个工人提出载我回露营车时，我欣然同意了。我在城里长大，对于我来说，穿着泳装和一个墨西哥的陌生人一道骑在马背上不是一件寻常的事。当我们下山时，我全身都很平静。这是一次美好的经历，如果我顺从了内心的恐惧，就会错过这一切。
来到露营车前时，这个牛仔告诉我，他和别的牛仔一起在这块地上为一个有钱的地主干活。他说他们很穷，而地主不允许他们在湖里钓鱼。他给我指了去他们住处的路，并邀请我明天离开前去坐一坐。告别时，我们已经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样。他们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对于当时经历的一切，我感觉坦然。虽然当时我的内心正在经历巨大变动，但仍记得在当晚感谢了生活给予的独特一天。我内心的疼痛与混乱慢慢退去，而对于绝对的平和与安宁的渴望却开始在心中如火焰般燃烧。
第二天早上，我在晨练后整装准备继续向北而行。离开之前我决定开车到泥道，看看能否找到农场工人们的住地。我到了一片有15到20个土坯小屋的地方，这些小屋都是稻草房顶。这种房子只在书上读到过，从未亲眼见过。就在我踌躇不前时，昨天新朋友中的一个跑了出来向我打招呼。
我停好车，跟着这个兴奋的牛仔。他不停地把我这个从没过来的新朋友介绍给村民。我被眼前原始的景象惊呆了。小屋内是泥地，方形的空缺是窗户和门，除此之外并没有真正的门窗，什么都没有。大家都盯着我看，似乎他们以前从没见过美国人，我很快发现他们确实从来没见过。和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个小时，我头脑中烦人的声音不见了。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如此新奇、自然又实在。我坐在一个小屋里，一旁的女人们正在给婴儿喂奶。我以前可没有见过。我发现自己为美国的文化感到羞耻，它严重扭曲了自然，以至于本来自然的东西反而变得不自然了。
一走出小屋，我们又开始在村子里到处看。当我们往朋友的小屋走时，他问我会不会骑马。我告诉他我曾经骑过，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而我故意没说的是上一次骑马是在夏令营，那时我才12岁，用的是英式马鞍。接下来的事让我触手不及。他把缰绳递给我。指了指前面的旷野。此时此地不允许我胆小。我踏上马镫，一跃上马，仿佛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一直认为在旷野上骑马驰聘是一件疯狂的事，而这个梦想就要在这完全陌生的墨西哥中部实现了。当村民们聚过来看时，我已经适应了这匹马。我像风一样掠过这片大地。我展翅高飞，与之前那个严格遵守禅宗的我相比，此刻的我异常愉悦。
接下来几个小时，我和几个好奇的村民们讨论了美国的生活，然后我就告辞了。大家都留我吃晚餐，但我练习瑜伽和冥想的时间到了。我记得我的新朋友说过他们很缺吃的，而且还不能钓鱼，于是我从露营车后座搬下大袋糙米和干豆交给了做饭的女人们。她们非常感激，这简直让我想哭。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对于他们却非常重要。这也是生命教给我的难忘一课:助人之乐。
我走之前，大家都围在车边与我告别。在这之前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我都独自生活在寂静与孤独之中，而现在我却像一个名人一样。这一切都是如何发生的呢？对于我来说，这毫不奇怪:我释放了自我，然后就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出现了。我愿意面对孤独与恐惧，而不是慌忙寻找慰藉。然而一些事自然就发生了，我什么都没做，甚至都没想过。伟大实验的种子正在被埋下。是否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生命所能给予的比我们自己能争取到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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