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价暴跌对普京来说意味着什么
作者 | 风青杨
几天来，国际原油期货价格逼近并一度跌破每桶80美元，而几个月前油价还高居107美元左右。《纽约时报》称，尽管俄罗斯有数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但那里还是出现了紧张气氛。在日前举行的一次会议上，普京面对地方要钱的要求暴跳如雷，这表明石油收入下降已经给俄罗斯带来了伤痛。报道称，这与普京早前回应西方经济制裁时的虚张声势明显不同，当时他对制裁不屑一顾，称这只不过是令人讨厌的小事一桩。（10月20日《环球时报》）
就在17日普京还称：“油价低于80美元/桶不符合任何大国的利益，没有人希望油价一直那么低。如果原油价格在80美元/桶下方持续太长时间的话，全球经济将因此出现崩盘。俄罗斯拥有大量的外汇和黄金储备，我们完全有能力干预卢布汇率。”普京真的不在乎吗？事实是，为了阻止卢布下行，从10月3日以来，俄罗斯央行在十天内投入60亿美元，对外汇市场进行干预，但以惨败告终。正因如此，普京执政团队的二号人物，俄总理梅德韦杰夫已经坦率地承认，说这次是十多年来最困难的，国家处在危急关头。
油价暴跌对普京来说意味着什么？俄罗斯高度依赖油气出口收入，这一部分收入占到其联邦预算收入的一半左右。据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的计算，油价在104美元时，俄罗斯才能维持收支平衡。如果油价维持在每桶90美元附近，年底前俄罗斯经济可能开始萎缩。如果油价跌破80美元，俄罗斯可能将不得不削减开支。再加上，敏感的资金用脚投票，一方面受到制裁的俄罗斯企业与银行需要美元进行交易，另一方面俄罗斯经济前景惨淡，资金从俄罗斯大逃亡，导致卢布价格节节下降。这无疑对俄罗斯的经济前景雪上加霜。无疑，最不愿看到油价暴跌的就是俄罗斯。
油价对俄罗期政治意味着什么？自1979年苏联在石油危机期间入侵阿富汗以来，俄罗斯的政治生活一直与油价明显关联。记得苏联是怎么崩溃的吗？在1980年代，强势的里根政府为打击苏联，纠集沙特阿拉伯等国，即使在两伊战争的背景下，依然一举把石油价格压到10美元以下并长期保持。自1960年代后已经重度依赖油气出口的苏联经济陷入全面困境，并伴随意识形态的崩溃、民族分裂的抬头，最终在1991年分裂解体。
俄罗斯又是怎么重新崛起的？就在普京接班上台之前，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造成油价大幅动荡，一度有每桶10.72美元的低位，已经混乱不堪的俄罗斯经济陷入崩溃。当年，卢布汇率到年底时候下跌71%。叶利钦掌舵的俄罗斯几乎陷入绝境。但自2000年后，石油价格从不足50美元猛增到100美元以上，并在2008年的美国经济泡沫崩塌前一度逼近150美元高位。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比苏联的时代更加依赖油气出口的俄罗斯久旱逢甘霖，重获生机。
高油价也一步步造就了普京时代的强悍作风了。不管是在中亚崎岖的阿尔泰山上赤膊劈柴，还是驾驶着哈雷摩托车参加乌克兰的飙车活动，（2007年9月，当油价飙升时，普京赤裸上身在西伯利亚南部图瓦共和国打猎的照片亮相。劈柴的照片拍摄于2009年8月，当时油价正快速反弹；哈雷摩托车表演则是在一年之后。）其莽撞既源于虚张声势也源于不安全感，普京的个人表演与油价升降无疑是相关性。
如今，石油收入已占到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四分之一，仅略低于联邦预算的二分之一。正是高油价，才能让普京掌权的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让普京在整合政权的同时，将能源收归国有并将能源收入投到国计民生中，从而创造了普京时代。那时正是美国打着反恐旗号到处大打出手的时候，能源价格的一路飙升使得俄罗斯有足够经济实力投入民生领域，从而大大改善叶利钦时代的民不聊生的状态，从而成就普京的辉煌。高油气使得俄罗斯恢复了元气，俄罗斯说话的口气冲了，拳头也硬了，时常对西方说不。
特别是近年来，在乌克兰危机等一系列问题上，俄罗斯的强势态度令美国无力反击。但美国对付俄罗斯显然有“杀手锏”，石油战就是其中的一张王牌。油价快速崩盘，被打回80美元，就是美俄石油战的第一仗。显然，距离1998年俄罗斯金融危机十六年之后，俄罗斯又一次处于金融危机门槛上。建立在强大的石油经济基座上的硬汉普京，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危机的导火索，仍然是石油。这一次不仅是俄罗斯，美国另外两大传统“敌人”—伊朗和委内瑞拉近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但无论它们的动机是什么，就目前而言，油价下跌几乎完全是不折不扣的好消息，特别是对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进口国——中国来说，这对中国经济却是一个天赐良机。一举重挫20%以上的能源价格，给中国经济的调整复苏、转型升级，乃至人民生活的低通胀，都提供了极其巨大的空间和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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