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电影《湖阳公主》横店开机，南阳汉代文化元素再上荧屏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三国梦华录 Author 李青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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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悲泣的公主
文/李青友
（原载《老人春秋》2016年03上）
之所以说湖阳公主是最悲泣的公主，是因为无论在正史还是在演绎中，我们看不出丝毫对她的褒奖；而我们所知道湖阳公主，也多是因为她的“恶名”，也多是因为她是一个蛮横的女性。作为东汉开国天子刘秀的大姐，她并没有享受到传统上皇亲的那种特权，相反她委屈层层。这都是因为《后汉书》里确确凿凿记载的两个故事。
《后汉书 酷吏列传》中说，洛阳令董宣曾因坚持追究湖阳公主家仆杀人之事，得罪了湖阳公主，公主哭着向她的“皇弟”刘秀诉苦，董宣险些被刘秀所杀，但坚持不肯向公主叩头认错，无奈刘秀赐予他“强项令”的称号。还有一个故事在《宋弘列传》中。湖阳公主丧夫后想再嫁，中意宋弘并暗示她的“皇弟”。但在刘秀试探宋弘时，宋弘却说“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表示不会抛弃结发妻子，间接拒绝了公主的美意。
就是这两个故事，给湖阳公主带来了无穷的责难，这一定是《后汉书》的作者、湖阳公主的老乡、南阳淅川人范晔所始料未及的。当然，这两个故事对于我们认识湖阳公主来说，可能是片面的，但是在史料不足的情况下，谁也不能彻底给她“翻案”但是，我们还是能看出她曾经的艰辛和不幸。
湖阳公主刘黄姐弟六人，从《后汉书》的一些史料看，刘家六姐弟长幼顺序为：刘黄—刘元—刘縯—刘仲—刘秀—刘伯姬。她的父母去世时，刘秀才9岁、伯姬才4岁，可以想象，作为老大的刘黄要在抚养弟弟妹妹成人的过程中付出多少艰辛？他们成人后，刘黄又跟着他们在战争的漩涡中浮沉。东汉开国伊始，刘黄作为长公主本应该享受荣华富贵、天伦之乐，但他却死了丈夫，成了寡妇。此时，她的弟弟妹妹也只剩下日理万机的刘秀和小妹刘伯姬了——刘仲和刘元早在南阳境内的小长安之战中就被王莽军残杀了；刘縯因为军功卓著，又被他“领导”、鸡肠狗肚的更始帝杀害于宛城。
残酷的战争历练出了刘家姐弟坚毅的性格，也铸就了光武帝血色的皇冠，刘秀坐 上了东汉开国的交椅。逝者安息，生者自强。天子不愧为天子，刘秀主动完成了角色的转换，由“藏亡匿死”的刁悍之人变成了“息戈论道”的开国皇帝的，知道“天子不与白衣同”。而湖阳公主毕竟是湖阳公主，作为六姐弟中老大的她，她还没有或者是不可能产生这样的觉悟，她还以为是“南阳诸刘杀人而不能问罪”的昔日。她的糊涂，一定程度上成就了“强项令”董宣。
湖阳公主的糊涂成就了董宣，而她的“清醒”却成就了宋弘。湖阳公主对宋弘很欣赏，并非是他位高权重、田连阡陌，而是她“清醒”地知道宋弘“威容德器，群臣莫及”，仪容端肃，品德过人。由此看来，湖阳公主的品位素质、思想境界并非后人臆断的那样差。心仪一个人不是错，何况她心仪的是高水准的宋弘。所以在称道宋弘的时候，不应该一味地诟病湖阳公主。
用今天的观念来看，湖阳公主想谋求有妇之夫，刘秀也在助纣为孽，这样理解实在是不应该。要知道那是汉代，那是“贵易交，富易妻”的时代，那是一个女子“新寡”就能顺利再嫁的时代——刘兰芝可以再嫁，卓文君可以再嫁，汉武帝的姑母馆陶公主刘嫖、姐姐平阳公主都有再嫁的经历。
我开玩笑说：“如果把强项令董宣和糟糠之妻不下堂两个故事放在明清皇权专制的某些时期，后果会如何？”朋友说：“董宣会说‘臣罪该万死’，宋弘会说‘谢陛下隆恩’，呵呵！若果这样，《后汉书》不就没湖阳公主的戏了吗？那她也不委屈了。”
法理和人情的挣扎，寂寞和委屈的煎熬，繁华的京都洛阳，对于湖阳公主来说就是囹圄。人生最好的解脱是离开。一辆马车载着湖阳公主从洛阳城轻快地奔出，一路南下，要回去啦，要回去啦，要回南阳郡的封地湖阳去啦！
马车在她封地西北几十公里的地方、今河南方城县缓缓停下来。她驻足，她长伫，悲催的过往，血染的土地，她想起了当年出征的旌旗，想起了战后的白骨蔽野，她想起了倒在血泊中的亲人……
她眺望着伏牛山的云气，她聆听着白河水的声响，她嗅到了田野的芬芳。她要在这里停下来，她觉得要从繁芜复杂中走出来。灵魂最好的归宿是皈依。她要青灯黄卷，她要诵经修真。她要心如止水地看待世间万物，他要脱尘出世地去融入天地自然。她的“皇弟”，知道这位多事的姐姐找到了消融郁闷的方式，也释怀般得高兴起来，就在今方城县境内，为她安心“炼真”建造了恢弘的道观——炼真宫。
在香火缭绕的炼真宫，经历了尘世间太多坎坷与磨难的湖阳公主，骄横跋扈的形象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她不再为京城的是是非非而碰壁，也不会因受到委屈而在“皇弟”面前悲泣。这炼真宫，真能让人参透玄机！清净的环境中，她悠悠地思索着人生的真谛，慢慢地建构着性灵的完美。我们不能不说这是她的幸运：有多少人，或才华横溢，或炙手可热，总是喜欢混迹闹市，争强斗胜，或郁郁而终，或获罪丧命，殊不知，中国的一座道观、半部经书就能让人放浪形骸，逍遥一生！
前年，我们一行参观了方城境内的炼真宫，又驱车到炼真宫东南百里外的唐河县湖阳公主墓拜谒。荒草离离，黄土漫漫，高出地面几米的墓冢，静静地享受着平原的宁静。
“东汉一朝，这一带权臣贵族很多，但知道葬在南阳并且墓主能确认的不多。湖阳公主墓大家却都知道。”随行的文史学者告诉我们。也许是她深爱着这片土地，也许是人们铭记着她。令人欣慰的是，曾经她生前早在道教的世界里找到了归宿，不然来往的拜谒者真的要为之而悲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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