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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雪花飞舞,还是雪后的静谧?

千叶树 千叶树 2023-08-07

第 256 片 叶儿


1

一到冬天,我就忍不住惦记起下雪来。

过冬的衣裳一件一件地添着,想着天这么冷了,雪也差不多该来了吧?

等到一件一件地脱了,风暖起来了,路边的树和河边的草,一点一点地绿了,可是雪还是没有赶到。

,那种心情,就像自以为心仪的人肯定会来,忐忑不安里期待了,结果有人跑来告诉你,那个人早走了。

倒也不是抱怨,因为对方并不知情,只是难免有些失落的。

想起那则笑话,说有人吃包子,咬了几口没有馅,问了服务生,说再咬呗。

直到吃完了,还是没有,再问;服务生故作惊讶地说,哎呀,你咬过头了。

难道是哪一夜,我睡得太沉,雪悄悄地来了,又悄悄地走了?


2

我喜欢下雪天,你呢?

你愿意看到满天飞舞的雪花,你喜欢雪飞时候的浪漫,还是喜欢雪后世界的静谧?

我呢?我说不清楚,到底更喜欢哪个时候。

你肯定和我一样有过很多相同的体验,当那一场场大雪纷飞的时候,你和我正奔忙在这个城市里的角落。

也许我们正走在街道上,漫天的雪花迎面飞舞,扑进我们的头上脸上身上,我们连眼睛都不能睁开了,细碎的雪花,夹着雨点打在你我的脸颊上,是冰冷的,生疼的。

也许我们正和亲友围坐在屋里,灯火昏黄但是温暖舒心,饭菜素净但是喷香滚烫。

你们聊着窗外的雪花,说到下半夜外面就全白了,老人家担心蔬菜地里的大棚,会不会被压垮;

父母在嘀咕你的姐姐一个人在乡下,这时候肯定睡了吧,明天一早的路滑呢;

而你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他们的谈话,你在想明天一早要约上几个朋友,到底去哪里看雪才好啊?


3

雪花憋足了劲儿,洋洋洒洒地飘了整整一宿。

开始你躺在床上,听着满世界噗噗簌簌的声响,仿佛无数的小虫子,压低了嗓子欢天喜地唧唧喳喳地聚会。

又像是盛夏的大河湾,清凉的晚风,吹拂过两岸丰盈的青草。

后来你就迷迷糊糊地睡了,直到眼皮上落下了温热的光芒,你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满屋子白晃晃的亮光;

你从暖和和的被窝里爬出来,套进凉丝丝的棉拖鞋里,趿拉几步过去,一把推开窗户,堆积在窗台上的几道雪杠,像碎米面做的水糕条子,一截一截应声跌落。

嗨!满世界的白啊!真特么的白啊!

你呼吸了雪后早晨清寒的空气,是干净的,凛冽的,微甜的。

你不能断定,那份轻微的若有若无的香甜,究竟是来自挂在廊檐下的香肠腊肉风鸭,还是来自满院子的雪?

远处的屋顶和院墙,树木和花草,车辆和道路,都胖了高了肿了厚了,清一色的松软的晶莹的白。

慵懒的太阳的微黄的光线,散漫地勾勒出万物的轮廓,如同一层肉茸茸的毛边。


4

我去过大雪之后的田野,也在风雪沉寂后的湖边,无所事事地坐过。

你猜不出那厚厚一层雪被下,萌动着什么样的一个梦。

你就是忍不住地激动,你恨不得也能变成一株青苗,踏实地躲在白雪的底下。

看不见的开阔的天地,白茫茫的一片,视线的尽头,连起了蔚蓝的天际,仿佛一道偌大的银色的瀑布,舒缓着横卧下来。

在那汪湖边,枯瘦的枝条带着窃喜的表情,怯生生地从雪花的围裹中探出头来。

雪花们安静地趴在稀薄的一层冰面上,太阳的光慢慢地亮了白了,不断地有雪块突兀地滑进水里,发出窸窸窣窣的无辜的声响。

它们来自于水,又回归于水。

这段神奇的旅途上,它们看见过什么?


5

我曾经冒着漫天的大雪,搭乘了马自达,穿过暮色笼罩着的淮江路,赶回到氾水时,已经是沉沉的雪夜了。

我拐过运河堤下的六角亭,小跑过氾水大街,一路向南。

热情的雪花不由分说地拥抱了我,我的两只脚板底是滚热的。

远远地看见风雪中的,我的六角门15号的小院子,屋里的橘黄的灯光,像在院子的上空,拉出一张网,细细的成片的雪花,在亮光里交织翻滚。

我还没来得及喊门呢,虚掩的院门就吱呀呀打开了,爷爷站在门后笑吟吟地接过我的包裹。

不用跑进南边的小锅屋,我就能猜到小饭桌上盖着的,是一锅热腾腾的核桃乌烧牛肉;

小铝锅里焖着的,肯定是稠呼呼牛奶一样的茨菇豆腐鲫鱼汤,镶着蓝丝边的小磁碟里,汪着些许深黄透亮的香醋,对了,还有青沸沸的蒜叶和金灿灿的姜丝。


6

我曾经和朋友走过雪中的,下舍后舍上湾村卞庄组里的土路,我们是去一位兄弟家,祝贺他的20岁生日。

路坑坑洼洼实在不好走,我们起焐了,索性拉开了滑雪衫的拉链。

我们拿着一束叫满天星的鲜花,拎着一盒蛋糕,尽量都不说话。

因为一开口,雪花就往嘴里灌,连喉咙都是潮湿的,剐剐的。

后来这位朋友不幸走了,遇见下雪天我会想起他,他再也不能陪我,一起穿越漫天的大雪了。

我还记得,在那些年雪花纷飞的氾水小站,从画满水印的车窗望过去,在黄昏或者夜晚潮漉漉的灯光里,那一顶又一顶飘浮的游移的,红的黑的黄的花的雨伞,它们像盛开在雪中的硕大的花朵。

我知道,那些伞花下面,肯定会有我的爷爷奶奶,我的母亲和当年的那个她。

他们靠着车站的那扇破门踮起脚尖,张望进站停靠的每一辆汽车。

总有人会等不到来接的亲友,沉默着一个人孤单地在雪地里走了。

而我却几乎从没有落空,一次都不曾落空过。


7

雪一年一年地下了,我的爷爷和奶奶,却再也不会出现在那儿了,而白雪也悄悄地爬上了母亲的鬓角,她已经不能够再打着伞,走完从家到车站的那一段距离了。

那个她呢?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期待里,像往年的雪花,无声地消失在,往昔的回忆中了。

就连车站都早已无影无踪了啊,只有雪花年复一年地,来了又去,去了又回。

而有些人和有些情感,会像雪花一样来了,却再也不会回头;

它们只是安静地,深沉地,融化在我的心里。


 2016-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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