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天，在宝应，你一定要来玫瑰园！
第 269 片树叶儿
1
之前跟孩子说好，今年冬天下雪的时候，要陪他打一次雪仗。
前几天的大雪来去匆忙，我食言了。
作为兑现诺言，昨天周末，我带他去了一趟射阳湖镇的玫瑰园。
现在，我要跟你说，在冬天，在宝应，你一定要去一趟玫瑰园。
2
在你我的生活中，我们有多少次机会看见过满园盛开的玫瑰？
又有多少个瞬间，幻想了会有谁送来玫瑰，抑或是谁羞涩地欢喜地，接过了你给的玫瑰？
现在，一座偌大的玫瑰园，就在我的面前舒缓地展开。
孩子像只小田鸡，不不，像只小雀子，下了车就兴奋地扑腾起来。
不等我跟上，他挥舞了手臂，蹦蹦跳跳地踏上木质的长桥，往玫瑰园深处奔跑。
他掩饰不住地激动，一个劲地喊着问我：
我闻到的香味就是玫瑰香吗？为什么有这么多叶子啊？玫瑰花不是应该凋谢了吗？为什么就是我们两个人呢？那个乌龟是怎么浮在河上面的？
我说你先好好看看，自己琢磨撒，等我看完了再回答你。
3
几大块成片的玫瑰地，簇拥出一座朴素典雅的小院落，青瓦白墙，紧致疏朗。
朝南的一排小屋是茶室和餐厅，有着简净的仿古桌椅，阳光透进来，落在桌面上，再顺着桌椅流在地上。
北边的开阔的长条庭院，两架小巧的木秋千，在风中轻轻摇晃。一溜小跑过来，像花瓣轻盈地落上去的小女孩，大约是玫瑰园门卫家的小孙女吧？
庭院的地上一尘不染，只有西边的小花坛里填着新挖的泥，一株看上去很名贵的小树，只剩了光光的枝干，我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在明年春天冒出新绿的叶芽。
最北边掩着门的一排房子，挂着各种铭牌说明了用场。
我第一次知道玫瑰原来不只是表达爱情，冲泡出玫瑰香茶，还可以做成各种精油和化妆品，甚至是玫瑰糕点。
正转着看着，严肃谨慎的门卫走过来了，我闪过的念头是，为什么不请一位有着玫瑰般明媚的女子，来做这使者呢？
呵呵，这当然是书呆子的臆想。
他是来询问，要不要泡一杯玫瑰茶？还告诉我，热情好客的园主夫妇，已经从扬州出发往回赶了。
4
我小时候的家门口，也是种过玫瑰的。
我依稀记得玫瑰在冬天，是只剩那些孤零零的瘦弱的枝条，和细细的尖尖的芒刺了。
所以等我站在园里南边小湖上的凉亭里，向东南西北一一望过去时，我就惊讶起来。
怎么会有满眼的翠绿的玫瑰花叶的？点缀其间的还有一排排沿着沟蕖和小道，栽种的观赏玫瑰，每株玫瑰上缀着五朵六朵粉白的大红的明黄的玫瑰花呢。
或许就是月季吧？我分不清它们的模样，但是那种婀娜娇艳和馥郁的香气差不多是一样的。
这时候的玫瑰园是清冷的，热闹的是傍晚的阳光和水面。
你在长长的九曲回廊上随意张望，哪一处都是一帧精致的小画闯入你的眼帘。
哪怕是脚下的木制的踏板，映在明澈透亮的湖水里，仿佛在嘱咐那些亭台小舟石龟和它们的倒影：不要走远啊。
金色的夕照洒下来千万缕纤细柔韧的丝线，落在湖面上，反射回来有些晃眼。
孩子躲到湖对岸的亭子里，从廊柱后露出半个脑袋，大声地喊，老爸有本事你找我啊！
5
这是冬天的玫瑰园，零星的花朵，依然在风里送过来阵阵清香，满地的玫瑰花叶青绿着摇曳了，你闻得见清冽的寒气里，夹杂着丝丝春天的消息。
角落里残留的雪花，不再白得耀眼，镀上的一层沉着的银灰，还在悄悄地收缩融化，缓慢地滴进深褐的泥土。
这是冬天的玫瑰园，天上和地上到处是透明的安静的气息，蓝天和云朵投影在小小的湖心，又怡然地飘过门廊和屋顶。
你猜不出绵柔纯净的白云，对青蓝的屋瓦诉说了什么，深情地，亲昵地。
浮在湖面上的小石龟高昂着头，紧张地纹丝不动，凝神分辨风里传来的窃窃私语。
不知道它会不会在某个夜里，偷偷爬上岸去，钻入玫瑰花丛，叼一束玫瑰回来，它才不怕玫瑰的花刺呢。
这是冬天的玫瑰园，你会在恍惚中觉得花园真大，大得看不到边际，最远的花树仿佛就栽在天际线上。
这是冬天的玫瑰园，你会觉得自己真小，小得像一只蚂蚁，怎么也绕不过眼前的花丛，爬不出这天大的园子。
6
若是我能回到童年时，像我的孩子此刻奔跑在玫瑰园里，怕是很快就会迷路了吧？
我要是曾经的那个莽撞少年，我会在春天来到这里，我要采几朵芬芳的玫瑰，悄悄地放在妈妈和老师的窗前。
若是我已经长大，回到那个懵懂热情的青春模样，我会鼓起勇气邀请我暗恋的她，在初夏微凉的早晨，骑车背着她，赶到这安静雍容的园子。
我会豪迈地对她说，告诉我，你最喜欢哪一朵玫瑰？
我会把攒了很久的零花钱，或者我整整两个月的工资全拿出来，买给她玫瑰花茶玫瑰糕点和珍贵的玫瑰香水。
可是现在是在冬天，我这个走在人生中途的男人，错过了玫瑰最美的花期，在这座寂静的玫瑰园里，我遇见了我自己。
7
要是在宝应，要是在冬天，你一定要到玫瑰园里来。
在温暖澄明的阳光里，喝一杯玫瑰花茶，看那些过往的心事，随杯中的花瓣浮浮沉沉。
你就想啊，那些过去的再多的经历，犹如去年这满园的花朵；
不管是轰轰烈烈，还是淡淡浓浓，都凋谢消融在过去的时光里了；
只留了一缕缕玫瑰的芳香，在你回味时，从最深的心底，袅袅升起悠悠回荡。
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吧，你想啊，明年的春天还会如约而至，陪伴春天一起到来的，依然是满园生动的玫瑰。
到那个时候，你再来看看吧！
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记得，摘一支玫瑰给自己，再采一捧新鲜的花束，送给你最想送的人，要是亲爱的他或者她，不能够陪你一起，来到这尘世的仙境里。
那时候的玫瑰园里，千朵万朵玫瑰，绽放如璀璨繁星。
你要是醉了就醉吧，在缤纷摇曳的玫瑰花丛里，做一个芬芳的浪漫的梦呢。
2016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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