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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读│为什么我们对科技期待更多,却对彼此期待更少?

2016-09-23 Sherry Turkle 城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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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对科技期待更多,却对彼此期待更少?


在社交媒体时代,我们知道如何连接,但却忘了如何与彼此交谈?


Sherry Turkle, 2011. Alone Together: Why We Expect More from Technology and Less from Each Other,Basic Books.

[美]雪莉·特克尔著,周逵,刘菁荆译,群体性孤独:为什么我们对科技期待更多,对彼此却不能更亲密?浙江人民出版社,2014.

 

Sources:



每当新技术出现,无论是电报、电话、电视、电脑、互联网、手机、还是机器人,人们都会争辩一个经久不衰的问题:技术如何改变人际关系?悲观的看法认为技术会取代减少真实的人际互动,乐观的看法认为技术会促进真实的人际互动,或者解放人际互动,不受时间地点的束缚,甚至跨越人与物的边界。

 

雪莉·特克尔所著《群体性孤独:为什么我们对科技期待更多,却对彼此期待更少?》一书讨论最新的技术——社交机器人与网络——对亲密关系的影响。特克尔的观点属于“网络怀疑论(cyber-sceptic)”,类似的书有尼古拉斯·卡尔的《浅薄:互联网如何毒化了我们的大脑》,警告读者,随着我们的注意力不断从一个网页跳到另一个网页,我们的认知能力在不断退化;再如Evgeny Morozov的《互联网幻觉:因特网自由的黑暗面》,批驳“网络有助于推广民主”的观点。在主流的关于互联网“英雄般叙事”中,这类书提醒读者,不要把技术进步等同于人类进步。

 

《群体性孤独》综合多年的实证研究,观察人们如何与社交机器人互动,如何在网络上互动,进而提出一个哲学问题:人类是否能改变交流方式的同时不改变作为人的本质?

 

社交机器人:孤独中的新型亲密关系

 

人类正在临近“机器人时刻”。我们已经通过机器过滤我们的同伴关系,下一步就是接受机器人作为我们的同伴。不久,机器人将担负“照顾”角色,陪孩子玩耍,照顾老人,填充社区退化所留下的空白。与此同时,真实世界的互动变得麻烦,有血有肉的人各种冲动不靠谱,徒增压力,不如通过智能手机、IPads、脸书等电子界面来沟通更好。许多人甚至感到模拟的人生比真实的人生更有吸引力,对于没有以计算机为媒介的人际关系感到害怕。

 

社交机器人预示着一种新型人际关系的出现:我们会在孤独的情况下,感觉相互连接。社交机器人可以做清洁,照顾年迈的父母,照顾孩子,还可以提供可靠的陪伴。特克尔观察到,我们往往把机器人作为解决自己缺点的办法,逃避直面与他人交往的困难,而使用机器人作为容易的替代品。

 

例如谈话式性爱机器人Roxxxy,预装有6种不同个性女朋友设置。有人发帖说,一个男人如果需要这样的玩偶是有多么悲剧,也有人认为,有个机器人伴侣总比永远做空窗的屌丝好。但是特克尔认为Roxxxy体现了一种危险的信号,机器人的流行让我们不愿意付出维系真人关系所需要的努力。对机器人产生依附感看似没有风险,但当人们习惯于无须付出的陪伴时,再与真人相处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难以应对的问题。对人产生依附感同样时有风险的事情——它让我们可能饱受被拒绝的痛苦,但它同时也让我们可能深刻了解对方。机器人的陪伴似乎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交易,但它却把我们放逐到一个封闭的世界中。

 


高度仿真计算机生成图像

来源:http://thenextweb.com/creativity/2016/09/09/cgi-girl-isnt-real/


对于与社交机器人长大的孩子,特克尔分析:倘若你把机器人当作朋友或伴侣,第一件缺失的事情就是“异己性(alterity)”,这是换位思考看待世界的能力。没有了异己性,人就缺少了同理心。机器人取代了人的陪伴下成长,与长大成为又社会经验的成人后再接触机器人,这两种情况完全不同。孩子再成长中需要与人交往,才会获得建立亲密关系和换位思考的能力,而和机器互动,则学习不到这些。对已经有丰富社交经验的成年人来说,和社交机器人的互动,更多时为了在较简单的社交生活中得到放松,对于他们来说,心理风险要小得多。但无论是小孩还是成年人,面对可能损害我们的这些简明易懂事物,我们都毫无抵抗力。

 

社交机器人的受欢迎不只是因为人们愿意跟机器交谈,也说明人们变得不愿意和彼此交流。社交机器人提供了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可以逃离彼此,也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对人的失望让机器人的“关心”看上去足够真实。

 

我们需要社交机器人,因为我们的人生有诸多麻烦,我们需要关爱和关注,机器人会满足我们的这些需求,即使只是在幻想中。人们想从机器人哪里得到满足,这意味着需要帮助机器人,弥补它的不足和过失。我们被吸引着进入一场必然的共谋。我们向机器索取什么,就代表着我们需要什么。

 

联网:亲密关系中的新型孤独

 

本书第二部分讨论我们的网瘾对亲密关系的影响。特克尔访谈了各个年龄段各个社会背景的人,发现同样的强迫性的行为模式:我们开始于“技术使我们能够控制”的幻觉,结果却“被技术所控制”。

 

我们使用智能手机,以便更好管理邮件,结果每天起床后第一件事和睡觉前最后一件事都是看手机。孩子要与手机竞争得到父母的注意。成长于数码时代的孩子,也是上一代人所不能完全理解的。特克尔访谈的青少年里,很多病态般地害怕电话。他们不喜欢电话的即时性和不可预测,更喜欢用短信和脸书来交流。

 

在“后家庭主义时代的家庭”,家庭成员孤独地在一起,每个人用电脑或移动设备上网。我们虽然享受着不断的连接,却极少给予彼此全部的注意力。通过互联网形成的连接并没有把我们联系得更紧密,但这些连接却让我们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我们因为忙碌而使用网络,但却与技术一起花费了更多时间,而更少与家人在一起。我们坚信网络连接是接近彼此的方法,即便它同时也是有效躲避和隐藏彼此的方法。

 

机器人技术和网络连接共同之处:和社交机器人在一起,我们是孤单的,但收到的信号却告诉我们,我们在一起。我们因网络连接而同在,但是我们对彼此的期待却削弱了,这让我们感到彻底的孤独。可能的风险是:我们开始把其他人视为实用性的客体而接近,并且只愿意接近对方哪些实用、舒适和有趣的部分。

 

跟社交机器人在一起时,我们把物体设想成人类。上网时,我们发明了与人相处的办法,并把他们变得像物体。这是一种可怕的对称。

 

无论是机器人还是网络生活,可以帮我们从现实的、复杂的、凌乱的生活浪涛中转移出来,一旦实现这种转移,我们会更不愿意离开,更不愿意冒险。网络使我们做好准备,去接受一段机器人提供的“更单薄的关系”。

 

我们生活在繁荣的社交媒介文化里,我们梦想着社交机器人。尽管彼此连接,我们却依旧孤独,只能送给自己科技情人。如果网络生活太严苛,机器人总是在我们身边。机器人伴侣既是病症,也是梦想。我们可以获得机器人的陪伴,而不必承担亲密关系所带来的风险。机器人暴露了我们希望能够控制亲密关系的梦想。



我们对科技期待越来越多,对彼此的期待却越来越少,浑然不觉已成了科技的奴仆,但我们自己才是决定怎样利用科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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