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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货店|三分流水七分尘



三分流水七分尘





七年好像有一个月没有开张了。



老家有人打来电话,姑母说,『你母亲想你了,要不要回家。』

我想,老太太怎么突然这么矫情了?


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安,为何老太太没有自己给我打电话?别想太多啦,肯定是害羞的不好意思说。



我定了晚上6点的机票,晚点一小时,九点到家。


我家住在一个小镇上,晚上的时候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都会亮起来。远处望去,像一片红色的波浪。而我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门口的灯坏了一个,一个亮晶晶的,另一个一闪一闪像是要灭掉一般。





掀开堂厅的帘儿,里面的人很多,连我四年都没见过面的小舅都回来了,堂厅里面有一张床,母亲前两年找赵木匠做的,她说,她现在老是困,怕一觉睡过去了,在侧卧没人发现,死的不体面。


母亲躺在床上,盖着棉絮被子,那是她出嫁时候外婆做的,红色的底,金色的线,绣着一个大大的凤凰,她本来就白的脸在被子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白。





她看到我回来了,颤悠悠的伸出了手,要拉拉我。她的手又瘦了,但是还是能把我的手包住。



她说,『圆圆回来了。』她的嗓音变得沙哑。

我点点头,没说话。



她看着我,从头到尾,细细的看了一遍,她的脸上挂着笑。她说,『圆圆要长大了』。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多的一句话,我上初中的时候,她说,现在你要长大了,不能哭闹着买玩具了,你已经不是小学生了。高中的时候,第一次谈恋爱,被她发现,她说,你也大了,也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了。上大学,找工作,辞职,开店,她都会念叨一句,女儿长大了。





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我长大的样子,他眼中的我,可能一直是一个,遇见困难想躲避,看到吃的就想买的小姑娘。


她好像从来没看见过,我自己去医院输液的场景,也没看到过一天只吃一桶泡面充饥得我。幸好,她没看到过我长大的样子,不然,肯定会唠叨自己要变老了。




母亲比我大35岁,是一名戏曲演员。和我父亲27岁的时候结婚, 34岁的时候有了我,父亲在我刚出生1年的时候,因为演出舞台坍塌去世了。所以我的印象中,并没有父亲的身影。但我时常会看见,母亲拿着一张卷边的照片,发呆。那是他们的结婚照,母亲拿着它看了半辈子。


家乡的戏台外,还挂着父亲和母亲唱曲的照片,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杜丽娘,柳叶眉,朱唇微起,顾盼生辉。母亲喜欢把头发盘起来,我这里,媒人不能给中盘头发的女子介绍人家。她只会在上台和睡前把头发放下来。





她的头发散下来就像黑色的瀑布,用梳子慢慢的从头梳到尾,就这样,一年一年的岁月,在尺缝中渐渐流散,母亲的青丝变白了。她让我帮忙减头发,随着发丝一缕一缕的掉落,母亲发出一声短短的叹息,可惜了,汉卿最喜欢看我长头发的样子。


汉卿是父亲的名字。





母亲没和我提过她和父亲的故事,我收拾她遗物的时候,发现了母亲的日记本,记录的满满当当。


最后一页,写到。

汉卿,我就快能去见你了。


母亲和父亲的故事我们下期再见




文案编辑:河北大学新媒体运营中心 张与弘

排版编辑:河北大学新媒体运营中心 王鑫超

责任编辑:河北大学新媒体运营中心 宋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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