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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的今天,武夷山开始惊艳世界

闽北日报 2021-05-27
20年前的今天
武夷山成功列入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名录
成为全国少有的“世界双遗”风景区之一


20年来武夷山景区不断发展
旅游收入逐年递增
2018年景区旅游收入35094.03万元
比1998年增长了1257.3%



现在让我们回到1999年

看看武夷山是如何筹备申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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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2月1日当地时间10时,摩洛哥西部古城马拉喀什市国际会议厅。


此刻,全世界热爱文明、保护文明的人们都把目光聚集在这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全委会正在举行,表决通过申报国加入《世界遗产名录》的议程马上开始。会场内21个主席团成员围着圆桌正襟危坐,列席的数十个申报国代表焦躁不安,他们身后千里万里以外的各国申报地的人们更是翘首盼望。


这是一个世纪性的等待,真可谓“千年等一回”。


如果不成功,我们武夷山指挥部一班人可以跳大王峰了


1998年6月的一天,一份由国家建设部、文化部、教育部和外交部联合署名的文件送到了国务院。6月20日国务院签批。至此,中国政府郑重地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书面表示,推荐武夷山列入《世界遗产名录》。两套厚厚的中英文申报文本随之送达联合国。


对于中国人来说,“世界遗产”这个概念还是十分陌生的。确实,她的出现是20世纪70年代后的事。1972年11月6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17届大会通过了《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1976年,该组织成立了政府间合作机构世界遗产委员会。由它将全世界公认的具有突出意义和普遍价值的文物古迹和自然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在充分尊重遗产所在国的主权的前提下,承认这些遗产是世界遗产的一部分,并通过国际社会的多方合作使之作为全人类的共同遗产加以保护。世界遗产的类型分为自然遗产、文化遗产、自然遗产与文化遗产混合体。近年来,国际专家们又提出了文化景观的新类型。


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后,遗产地可以得到资金技术上的帮助,极大地提高国际知名度,受到国际社会的保护,即使在战争期间,也不能成为军事进攻的目标。世界遗产专家们反复阐明,并不是所有风景名胜和文物古迹都能列入其中。它必须具备独特、稀有、绝妙的典型特征。评估、考察和审议也是十分严格的,具有专业性、权威性和公正性。世界遗产委员会的官员们并不直接介入,前期工作主要委托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Icomos)和国际自然及自然资源保护联盟(IUCN)的专家们独立完成。根据公约规定,同一项目一般只给一次申报的机会,不得复议。中国和其他国家都有很多“申报”失败的先例。我国申报而未被批准项目大约占申报总量的1/4。截至1998年6月武夷山申报之时,全世界列入名录的世界遗产地552处,其中自然与文化“双遗产”集于一身的仅19处;我国是1985年加入“世遗”保护公约的,拥有世界遗产地19处,“双遗产”地才3处。这次中国申报“世界遗产”有两处:武夷山与重庆大足,而大足仅是申报文化遗产。


中国加入世界遗产地数量当时在全世界排名第4位,世界遗产在福建省还是个空白。


福建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武夷山的申报工作,成立了以时任副省长朱亚衍为组长,汪毅夫、李庆洲为副组长,省建委、林业厅、财政厅、环保局、旅游局、计委、科委、交通厅、水电厅、司法厅、外事办、人行和南平市、武夷山市领导参加的“福建省武夷山申报世界遗产工作领导小组”。时任省人大常委会主任袁启彤、省政协主席游德馨分别作了批示,提出指导性意见。1998年9月17日,朱亚衍副省长亲自主持召开了专题办公会,确定了工作体制、责任单位、目标计划和投资体制。何少川副书记,朱亚衍、汪毅夫副省长,省长助理李庆洲等领导在关键时刻都率领省直部门领导亲临“世遗”现场指导。南平市委和市政府也把武夷山申报世界遗产摆上重要工作议程。时任市委书记林克敏勉励申报指挥部同志们:待到申报成功,我亲自来为武夷山放鞭炮祝贺。时任市长李川多次召开会议协调有关事宜,并将申报工作写入政府工作报告。申报世界遗产成了领导对武夷山工作的最大要求。


武夷山申报世界遗产,对福建省、对闽北有着重要意义,但最大受益者是武夷山市。在此之前,经过历届班子努力,武夷山已拥有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国家旅游度假区、国家一类航空口岸、国家第四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称号,基础设施日臻完善,飞机腾飞,铁路开通,声名鹊起,特别是1998年成功地获得了中国优秀旅游城市的桂冠,武夷山崛起在望。如果说这表明武夷山已跻身于全国名山大川之列,那么申报世界遗产就意味着武夷山走向世界,真正实现“武夷山属于世界,全人类共有同享”的境界。这是20世纪内赋予武夷山的最难得、最大的一次机遇。“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武夷山人不会辜负历史和时代。


市委、市政府全面分析了形势,冷静地看到申报所面临的困难是巨大的:

时间紧——从向联合国递交文本到实地验收仅8个月;


面积大——申报总面积为999.75平方千米,是中国申报的遗产地中面积最大的一个;


协调难——申报区域中省管的单位有数十个,还有4个区、4个乡镇(场)、十多个村;


资金缺——需投入的资金在亿元以上,申报伊始仅有省政府承诺支持的650万元。



“万一不成功,其负面影响也是巨大的。”正如市政府主要领导在省长办公会上所言,“如果不成功,我们武夷山指挥部一班人可以跳大王峰了。”申报世界遗产是国务院直接给武夷山人下达的任务,省里、南平市给予极大关注和支持,此时的武夷山是前有艰难险阻,后无退路,别无选择。全市紧急动员起来,成立了申报“世遗”工作委员会,抽调精兵强将组建指挥部,五套班子成员几乎全部投入申报工作中。一时间,“世遗”成了全市压倒一切的重点工作,真正成为武夷山天字第一号大事。全市申报世界遗产的誓师大会如期举行,市委、市政府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提出了“举全市之力,不惜一切代价,克服重重困难,背水ー战,确保申报世界遗产成功”的目标。武夷山申报世界遗产大战就在这略有几分悲壮的气氛中拉开了攻坚帷幕。



“必须用科学的、美学的语言,符合国际思维习惯,表述武夷山自然与文化遗产的价值”





什么是世界遗产?世界遗产指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认的人类罕见的且目前无法替代的财产,其价值具有真实性和唯一性,即必须具有“突出的、普遍的价值”,是人类公认的最优秀的物质遗存。武夷山的景观人文哪些最能展示世界遗产性的价值呢?


林林总总,满目璀璨,武夷山拥有丰富多彩的自然资源和博大精深的文化遗存。但是怎样把这些自然和文化资源价值集中表现出来,让遗产委员会组织机构和专家们所理解、动心?虽然文明的成果鉴赏对于全人类是相通的,有其客观的一致标准,但是中西文化的价值观念、方法习惯的差异,无疑给外国专家的评估、考察带来极大的困难。长期以来,人们用中国式的审美习惯介绍武夷山的自然与文化,其特点是文学式的、旅游式的。


第一次模拟汇报,时任省委副书记何少川与省内专家们听后就提出了这方面问题。他说你们讲“奇秀甲于东南”,奇秀是什么程度的概念,东南的位置又在哪里?领导与专家们一再要求:“必须用科学的,又是美学的语言,符合国际思维习惯,表述武夷山自然与文化遗产的价值。”这样就需要对武夷山重新进行大规模的理性审视和总结。


要完成这一工作步骤,仅靠武夷山本市的力量是不够的。工作委员会通过省里向国家请求专家援助。很快,植物学家林源祥教授、地质学家宋林河教授、美学专家唐学山教授和建设部的曹南燕处长、左小平副处长、赵健溶处长、呼忠平司长来了;全国文化名城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国家文物局古建筑专家组长罗哲文教授、国家文物专家黄景略、中科院考古专家杨虎、国家文物局郭旃处长、中国教科文组织马燕生处长和遇小萍女士、省文化厅文物处处长郑国珍也来了。


他们不止一次莅临武夷山,为了能够反映一个武夷山之真,武夷山之美,武夷山之最,不顾辛苦,反复深入申报区域,调集多方资料多次论证,上下各方取得共识,突出以下方面作为申报的主体:

一、武夷山是代表生物演化过程以及人类与自然环境相互关系的突出例证。


二、武夷山是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的关键地区,是尚存的珍稀、濒危物种栖息地。


三、武夷山具有独特、稀有、绝妙的自然景观,属罕见的自然美地带,是人类与自然环境和谐统一的代表。从形象美、色彩美、听觉美、动态美、朦胧美来看,她是世界一绝。九曲溪还是人文与自然的和谐统一的突出代表。


四、武夷山的“古闽族”“闽越族”文化遗存是业已消逝的古代文明的历史见证。


五、武夷山是朱子理学的摇篮,是世界研究朱子理学乃至东方文化的基地。蔡尚思教授有诗为证:“东周出孔丘,南宋有朱熹。中国古文化,泰山与武夷。”


专家们认为,以上五条,分别符合世界遗产委员会标准中自然遗产第二、三、四条标准和文化遗产的第三、五条标准。至此,武夷山的科学面目勾勒清晰,申报世遗的主体内容明确集中,所有的整治、迎检便围绕这一主体而展开。



如果从加强保护和管理角度看,能够对景区进行大规模整治,即使申报失败,也是成功



世界遗产的评估考察主要是两个方面:

一是资源本身的价值;

二是保护和管理水平。

这两方面都要求对武夷山申报范围及外围缓冲地带环境进行大规模的整治,它包括基础设施的建设和改造、核心区域居民的搬迁、有碍观瞻构筑物的拆除、各种线网落地铺设、申报区域内绿化要做到“黄土不见天”、各种展馆必须重建重布。


这一切涉及大量资金、人力和物力的投入,然而又别无选择。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世界遗产项目协调员享利·克利尔博士和罗马文物修复研究中心协调员尤嘎·昭克赖特来到申报区内,见到电杆、电线、居民点时,对陪同人员说:“如果我的同事明年到武夷山考察评估还看到这些,一定是照片一拍便掉头就走,什么都不要看了。”


1998年8月间的一个晚上,市五套班子会议在常委会议室举行,每位领导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根据汇报
申报区域内需要做以下整治


申报区域内要拆迁23个公建单位、近400户农户私有建筑,搬迁群众2008人,拆除建筑面积14万平方米;


总长70余千米的通信、电力和广电线须要落地埋设;为了封闭景区,必须新建15千米环景公路,整修153千米的公路;


景区内各种设施建设项目有50个之多,绿化面积在30万平方米以上,七大展馆有的要新建,有的要改造,全部都要重新布馆。


投资初步预算将在亿元以上,主持会议的领导要求班子成员逐一表态。


时任景区管委会主任的徐恩华

我们是旅游立市,祖祖辈辈要吃景区的饭,花上亿元对景区进行整治,将极大地提高武夷山保护管理水平。如果从加强保护和管理角度看,能够对景区进行大规模整治,即使申报失败,也是成功。


更多的领导提出要借申报世界遗产的东风,全面消除对保护资源不利的痕迹和行为,把景区建设成为世界级顶尖的“国家公园”。经过利弊分析,大家认识达到空前一致,决心“举全市之力,作世纪一搏”,按专家的要求不折不扣地进行整治。


整治工作自始至终在上级部门的支持下依法进行。“世遗”拆迁没有现成的条例和标准,指挥部便参照铁路建设和旧城改造的政策,拟订方案上报南平市政府,张立先副市长立即召集职能部门研究,迅速批复。景区内建设、改造依据总体规划上报方案,省建委王家祥副主任带领有关处室和专家,亲赴一线,现场拍板定案。搬迁安置、建设用地报批在省政府副秘书长张志清和省政府办公厅五处同志们协调下,以最快的速度落实。古汉城遗址上人工林砍伐手续,省林业厅副厅长陈则生亲自办理。各级各部门都为整治大开“绿灯”。


综合整治的重点难点是搬迁和安置,它直接关系到单位和群众眼前的利益。指挥部反复研究,制定优惠政策,仔细推敲安置方案,确定由经验丰富的市委正处级调研员、时任景区管委会书记的刘世铭负责,同时从全市抽调数十名善做群众工作的科局领导,由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马建东率领,深入家家户户,耐心细致地做好群众工作。另一方面,层层召开会议,宣传部门大张旗鼓,向市民百姓讲清武夷山申报世界遗产是国家行为,事关为国争光、民族增辉的大事,事关武夷山走向世界、对外开放和经济发展,虽然我们损失了眼前一些利益,但为武夷山保好资源,创造优美环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把长远的利益留给子孙后代。


成功的宣传教育,使武夷山上下形成了“舍小家为大家”“我为‘世遗’做贡献”的浓厚气氛,激发了广大拆迁户爱国爱乡、热爱武夷山水的自觉性。


兴田镇南源岭62户农户一天之内全部与指挥部签订拆迁安置补偿合同,12天旧房全部拆完,村党支部书记郭克平望着已成为废墟的家园,动情地说:“为了‘世遗’,大家啥都能豁出去,现在全村就盼着申报成功了。”天心村民朱建福是个种茶好手,苦心经营多年,投入26万元,创办“岩茶园”茶庄。这次茶庄也在拆迁之列。政府仅补偿15.5万元,妻子边拆房边流泪:“辛苦十多年赚下这座房子,住不到两年就要拆了,心里实在舍不得。但是申报‘世遗’需要我们让出家园,只好牺牲个人利益了。


”为了稳妥安置拆迁户,指挥部根据群众的要求,选择三个点进行安置,统一规划、统一设计、统一基础,在度假区和景区周围的安置还统一建到一层,准备日后作为旅游商贸区和茶村开发。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有个安置点取名是“双利新村”,真应了“世遗”拆迁利国利民之意。


省长办公会议确定,申报区域内景区、自然保护区和汉城遗址,按各自行政体制、财政体制为主进行投入,区域内的电力线网、通信线网、广播线网落地铺设由各主管部门负责。按通常的说法就是“谁家的孩子谁抱走”,同时又服从领导小组办公室统一协调指挥。为了申报世界遗产共同利益,条块之间配合默契,不分彼此,都把申报作为自己的事来抓。文化厅负责古汉城整治。方彦富副厅长半年多时间10次到汉城检查、督促。自然保护区由林业厅负责,厅长、副厅长又是电话督查,又是来人帮促。时任保护区管理局局长陈挺舫同志已近退休年龄,又遇小孙子不幸夭折,他强忍悲痛,把申报世界遗产作为自己任内最后一件大事办,没日没夜地奋战在环境整治第一线上。


拆字当头,建在其中。拆迁的同时,大举施工建设:15千米长的高星环景公路全线铺开;九曲溪、云窝、天游等6个景点大力维修;停车场、防火、水质、大气监测点、旅游公厕、垃圾处理设施、医疗救护站、服务网点等50项基础设施重新兴建。


汉城遗址整治的重点项目——福建闽越王城博物馆,是中国古建筑研究所傅熙年教授设计的主方案,它是中国目前唯一的仿汉博物馆建筑,承担具体设计和施工的是武夷山市建委。他们日夜施工,风雨无阻。当脚手架尚未拆去,省博物院人员已进场装修,这座建筑面积达2000多平方米的展馆,从基建到布馆用了不到4个月时间。省领导看了这外观雄浑、馆藏丰富的博物馆后连声称赞这是整治建设中的“奇迹”,是了不起的“武夷速度”。


资金是环境整治中最大的制约因素,指挥部千方百计筹集资金,要求各工作组善作“无米之炊”。省里、南平市对此也给予很大的支持,南平市常务副市长宫维祺召集专门会议协调,金融部门的表现也十分积极。农业银行南平市分行行长饶才旺,这位部队出身的金融家,敏锐地看好世界遗产价值和旅游产业朝阳般的前景,以军人般的果断作风,要求用无形资产作抵押独家贷款,景区组建腾龙有限公司作为承贷主体。半年多时间,农行发放整治专项款达6000多万元,加上原来景区贷款2000余万元,共计8000多万元,成为武夷山申报世界遗产强大的金融后盾,确保了整治建设的顺利进行。


整治建设不仅针对硬环境,还大力完善软件。工作小组完成了文物普查、船棺遗址分布调查及古汉城遗址、武夷精舍、双仁书院遗址及遇林亭窑址的文物保护管理的整改,收集了150份国家、省、地(市)出台的涉及申报区域内保护管理的法律法规,借调复制了上百件文物,收集、添置上千册书籍,完成了九曲溪、古树名木、文化遗址、绿化、森林病虫害防治、森林防火、旅游发展等十余个专项规划或计划的编制及汇报纲要、解说词、各类图表等大量的中英文材料。负责这方面工作的是市政府正处级调研员阮雪清同志,她是最早进入申报世界遗产工作组的领导之一,她以不怕麻烦、细心热心而见长。就是靠她的耐心,中央电视台编辑被“逼”得加班一天一夜,为武夷山赶制出申报录像带,她自己也带着干粮硬陪着他们直到任务完成。



武夷山是中国人民永续利用自然资源的永久象征


1999年3月30日下午,当北京飞往武夷山的飞机掠过大王峰上空时,连绵的阴雨忽然收住阵脚,天光大开,雨后阳光变得格外灿烂。指挥部成员心情为之一振,但很快又沉甸甸起来。因为从这时开始到4月2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专家莱斯利·莫洛伊先生将代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对武夷山申报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进行实地考察。这次考察结果连同上年享利·克利尔与尤嘎·昭克赖特先生的考察,对武夷山能否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将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从1993年准备申报起,历经6年多的努力,成败在此一举。所有参加迎检的同志们正在接受一场国际性考试,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下午,在简单欢迎仪式之后,申报方进行汇报。本来外国人是不时兴什么汇报和会议的,但为了给莫洛伊博士一个武夷山总体印象,指挥部和专家们认真研究后,还是决定举行汇报会。但形式却是西方的,采用讲台、幻灯、图表。似乎在汇报,又像在演讲和演示。这种中西合璧的汇报会,由于文稿精心准备,时间控制恰到好处,英文翻译杨建华发挥出色,所以收到了极好的效果。


莫洛伊博士听完汇报后,激动地走到麦克风前说

这是我所参加过的包括东南亚、日本、南太平洋群岛等地区申报遗产汇报会中最优秀的一次。就此,我感谢当地政府为此所做出的努力。


这时翻译杨建华才放下心来,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要知道前天为翻译汇报提纲,他一直伏案到凌晨5时。


申遗专家汇报会取得理想效果

迎接联合国专家检查验收的准备是十分精心的。早在环境整治的同时,迎检就已进入倒计时。从路线、陪同、讲解、翻译、资料、接待、宣传、联络、内外环境等方面都作了周密部署。


诸多环节中,指挥部首先抓住了线路安排。选择一条科学的考察线路,既要充分展示武夷山的遗产精华,又要体现管理上的高水平,同时还要与天气气候和考察者心理相吻合,这是评估考察关键所在。指挥部成员和专家们对武夷山进出线路进行全面考察,不断对景观价值、环境质量和游览序列各方面反复研究、比较和论证,寻求最佳路线。


这当中还发生过密林“踩”线惊险故事

为了确定自然保护区迎检生态线路,常务副总指挥邓崇新与建设部年过花甲的专家林源祥教授等一干人马,从海拔2158米的黄岗山山顶,顺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路下行考察。“华东大陆屋脊”的天气说变就变,下山时晴空万里,忽然就大雨滂沱,一下就是3个小时。由于十分专注考察,时间在不知不觉地过去。当他们在往回走的路上,夜幕已经降临,只能靠小手电微弱的光线引导,及至后来电池用完方向感全没了。还好在山顶等候的工作人员见考察组久未归来,担心他们迷路,打开车灯,他们循着亮光直到晚上8点才又饥又累地摸出原始森林。


就是凭着这样的工作作风和精神,确定了黄岗山、九曲溪、天游、武夷宫、古汉城遗址五条精品线路,一线天、大红袍、桂林、挂墩等四条备用线路,以及与这些线路相衔接的路线,在这些线路中采取车行和步行结合,水路和山路同走。


考察从武夷山西部黄岗山开始,在距离山顶数千米处徒步下山,主要展示原生性森林生态系统。


直观感受明显的植被垂直带谱,先高山草甸、温性针叶林带、针叶阔叶过渡林带和常绿阔叶林带,再通过遗留动物痕迹和自然博物馆了解动物资源。莫洛伊博士兴致勃勃,一边行走考察,一边拍照。为了拍得清晰全面,有时单腿跪着,有时整个身子躺下。


莫洛伊博士十分高兴地同随他一道考察的中国专家们

武夷山的森林植被的垂直分布很难得,阔叶林的分布很有特色。



武夷山的生物资源相当丰富,不仅有罕见的紫荆、铁杉群落和稀有的银杏等植物资源,从考察线路遗留的动物痕迹来看,动物资源也很丰富,其中不乏珍稀物种。但是,武夷山究竟是否是世界同纬度带物种资源最丰富的?治学严谨的莫洛伊表示要再查资料确定。专家们于是又向他提供了大量的有关资料,他到北京立即与北京大学陈昌笃教授座谈,翻阅了他的专著和陈教授提供的第一手证明材料后,莫洛伊先生才认定:“武夷山的物种资源超过了中国已批的遗产地”“武夷山是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的关键地区。”这一天,莫洛伊日程安排得十分紧张而充实。


莫洛伊博士在保护区自然博物馆里写道

武夷山神奇的一天,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希望对从事保护事业的人们有更多的了解。


第二天的线路安排是九曲溪、天游峰、桃源洞、云窝和武夷宫,水上竹筏观赏和步行登山考察结合进行。


这是武夷山东部地区主要展示山与水完美结合,人文与自然有机相融,管理保护和合理利用辩证进行,这是整个评估考察的高潮所在。不出所料,莫洛伊博士一坐上竹筏便十分兴奋,他说游览九曲溪时就像皇帝和女皇出游一样,“武夷山九曲溪的游览没有使用机动船,而用古朴的竹筏,既无噪音,又无污染,这种永续利用旅游资源的方式,在中国是典范。”一路上他不时听到鸟儿在歌唱,连连赞叹“太美了!”


走到仿宋古街,看到商业网点管理有序,他十分高兴地说:“武夷山对商业网点的管理方法,可以成为世界遗产地管理商业网点的典范和模式。”当他考察完武夷山水质监测站后,陪同的专家们提议他去看天游顶上环保监测站,他说:“不要了,我对你们的保护管理水平已经很清楚了,你们的保护管理水平我已信服了。”参观完朱熹纪念馆后,他用毛笔在宣纸上热情洋溢地写道:“武夷山是中国人民永续利用自然资源的永久象征。”


莫洛伊博士虽然是自然遗产方面的专家,但他认为一个优秀的风景区一定要有良好的文化氛围相伴随。第三天,他考察了古汉城遗址,为武夷山拥有丰富的文化遗存所惊讶,认为武夷山具有独特、稀有、绝妙的自然景观且与丰富的人文景观和谐统一。在座谈会上,莫洛伊博士表示,他将尽最大努力,如期向国际自然保护联盟递交一份完整的关于武夷山的考察报告,同时他也很乐意应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的要求,提供武夷山自然景观与文化遗存相联系方面的资料,并发表个人意见。



OK,OK!中国伟大,‘双遗产’无一人反对



1999年12月1日,对于身处马拉喀什阿特拉斯酒店联合国世界遗产大会的徐恩华来说,是最为紧张的时刻。从昨天下午起,大会进入审议决定今年新遗产地的议程。作为武夷山市政府代表的他,深深感到肩上所负责任的沉重。原以为在此之前要努力的、要考虑的上上下下都全力以赴,闯关夺隘过来了,大会不过走走过场而已,谁料到大会审议之严厉苛刻出乎人们的想象,他愈来愈坐立不安。


武夷山申报世遗工作并未因莫洛伊博士考察验收的结束而结束,而是开始了更加紧锣密鼓地攻坚。莫洛伊博士是自然遗产方面的专家,而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的专家并没有同时前来。虽然联合国世界遗产协调员亨利·克利尔曾于1998年9月考察过武夷山,但那时武夷山整治工作刚刚进行,武夷山丰富的文化遗存无法及时系统的、完整的展示,应当说给亨利·克利尔留下印象并不尽善尽美。



为此,1999年4月1日,武夷山市长致信亨利·克利尔博士,将武夷山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方面的整治情况作了书面介绍。


4月下旬,阮雪清前往广州参加法国驻广州领事馆活动时,又对相关事项进行再次协调和联络。


5月底6月初,市政府领导一行专赴巴黎,向世界遗产委员会和中国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代表团专题汇报武夷山申报工作。专家材料组工作人员就武夷山文化遗产进行再挖掘,整理系统补充材料,译成英文,呈送“遗产”专家审阅。


世界古迹遗址理事会中国委员会秘书长、国家文物局文保处长郭旃又一次莅临武夷山。他认真考察了整治情况,审阅了补充材料,深为武夷山同志们的工作精神所感动,提笔给亨利·克利尔博士写道:


武夷山是美的,它的美不只限于自然风光,它还有一种悠久、神奇的文化的美。进一步研究表明,城村的汉代城市文化与武夷山九曲溪悬崖上的丧葬文化同出于古老的、神秘的闽越部族。一生一死无疑告诉着一种已逝去的文明。而这或许正可以符合世界文化遗产标准的第三点。武夷山又有几处朱子理学的学院遗址发现,并被妥善地进行考古清理,采取了必要的保护措施,展示给人们。如你所知,程朱理学是东方思想史、教育史、哲学史和文学史上继孔子之后的重要阶段,其影响深入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其影响范围也不限于中国。这些学院遗存与丰富的文字题刻相辉映,与优美的自然景观相结合,与历史记载和中国社会的现状相对照,其意义显然不同于泰山、黄山和峨眉山。似乎可以认为,这方面的文化价值同样可以与世界文化遗产第三条标准相联系,并无疑符合第六条标准。


正因为武夷山自然和文化本身的突出价值,从事申报“世遗”的同志们不懈努力,世界遗产委员会主席团会议同意将武夷山作为“双世遗”项目提交全会审议。


徐恩华的担心不无道理,“世界遗产”申报的竞争越来越激烈。这年7月,巴黎主席团会上,淘汰率在40%以上,而“双遗产”申报失败率高达70%。津巴布韦的一个申报地努力了10年仍然未果。而这个领域云集了国际上顶级的专家和学者,他们可不管政治、情感抑或其他,全按制定的标准和程序从事,精明又执着。


昨天下午审议开场后,随着一个个提名地登台亮相,台下争论和挑剔便风起云涌,整个会场充满了火药味。轮到法国卢瓦尔河谷时,因其地兴建核电站问题,引起了激烈的争执。反对与支持,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几近白热化。大会主席只好采取举手表决的办法决断,最后法国竞以一票之差形不成三分之二的支持多数而失败。


在这种国际会议上,只要有资格的发言人举手,主席都必须让他说话,哪怕他的观点有多么荒谬和不合情理。那个下午的会议简直是沉浸在战争气氛中,没有一个申报地逃脱得了被“质问”的命运,以至于会议大大延长了,原计划可排到武夷山的审议,议题也往后移到第2天。上午9时,第一个上场的是意大利BelouechsKaya介绍。十分钟后,主席一声“有不同意见请发表”的话音未落,一位专家就举手发言。他来了个连珠炮似的发问,顿时会场有如油锅开炸,热闹起来,整整折腾了一个小时,意大利申报方终于败下阵来。


10时05分,

终于轮到武夷山了。


IUCN和ICOMOS组织的代表分别作了陈述,然后明确表态:“IUCN在认真考察后认为武夷山符合自然遗产第三、四条标准。”“ICOMOS在进一步研究了武夷山后认为,根据世界遗产要求它符合文化遗产第三和第六条标准。”在他们发言的同时,会场屏幕上展现了“玉女群峰”“九曲风光”“黄岗林海”“云豹角怪”“兴贤书院”“汉城遗址”以及总观图、区域图的照片,场上时不时有人惊叹Beautiful。


介绍完毕,全场亮灯,主席缓缓宣布:“开始审议。”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全场出乎意料地安静,与此前审议喧嚣简直天壤之别。这时只见会议主席摸了一下光亮脑门,同时用目光扫视台上台下,当即挥手宣布:“根据主席团提名,经大会审议,现在决定将中国武夷山作为自然与文化双重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全场沸腾起来,远离中国席位的马耳他代表按捺不住激动,猫着腰跑过来,牵住中方代表团团长的手,不停地说:“OK,OK!中国伟大,‘双遗产’无一人反对。”

▲证书与题签

1999年12月1日北京时间18点35分,中国赴摩洛哥参加世界遗产会议代表、武夷山市政府副市长徐恩华来电: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第23届会议于1999年11月29日至12月4日在摩洛哥王国马拉喀什市召开。会议于12月1日当地时间10点15分(北京时间18点15分)正式通过中国武夷山列入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名录,特此报告!请将这一喜讯转告全市人民,并报福建省委、省政府和南平市委、市政府。


这是一个注定要写进武夷山史册的大事。这是一个激动人心、让人浮想联翩的时刻。

武夷山在世纪之交跨入了世界名山大川的行列,20世纪为中国武夷山鼓掌,21世纪也将为中国武夷山而欢呼。

本文选自《亲历福建改革开放40年》   作者:南平市政协原主席 张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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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彬倩  值班主任:张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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