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生心声 | 吴桐:我愿踏上怪石嶙峋的山崖,奔赴暗礁满布的海滩
新闻学院2012级硕士 吴桐
尊敬的各位师长,爸爸妈妈们,2015届毕业生们,下午好!
我是新闻学院的硕士毕业生吴桐。
终于,我们通过了论文答辩,穿上了毕业礼袍,来聆听师长的最后一课,进行最后的告别仪式。早上我把校园走了一遍,丈量了我生活了7年的每一寸土地。来正大的路上,我和我的小姐妹们约定今后要做彼此最美的伴娘,然后生一堆复二代!而今晚的散伙饭,我想我们都会大醉一场,再大哭一场。如果明天的早间新闻再次出现水淹复旦的画面,你不要诧异,那都是我们离别的泪。
临到毕业,我常常想起一位73年前从复旦毕业的老学长,他叫曹越华。5年前,105周年校庆的时候,我有机会去重庆采访了他。1937年上海沦陷后,复旦师生为躲避战乱,辗转迁到重庆北碚。1942年曹越华毕业了,他精通英、俄、法三国语言,足球还踢得特别好。毕业前夕,当时的校长吴南轩把他叫了过去,对他说:“你即将毕业,听曹禺、洪深等老师说,你是外文系的高材生,现在中印缅战场形势紧迫,盟军急需大量的翻译。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希望你能报名参军,奔赴前线。”曹老对我说,这一席话让他热血沸腾,于是他毅然参军,成为复旦派往前线的第一个学生。后来年轻的他在密支那战场上经历枪林弹雨,死里逃生。到了晚上,他就坐在战壕里,给远方的心上人写情书。
“亲爱的,给我一个答复吧,回应我曾经苍白的青春。我将回报给你最倾心的微笑,和任何风浪都不能剥夺的温柔。”
73年后的今天,我们毕业了。我们都准备好了吗?学识和能力足够了吗?有勇气承担我们的责任吗?写得出一封像曹老先生那样达到复旦水准的情书吗?当然,今天我们面对的不是国难当头,冲锋陷阵。我们面对一个正在崛起的中国、一个无比宽阔的舞台。但我们同样也面对求职的挫败、房价的压力,更面对这个世界仍然存在的暴力、腐败、污染、灾难、贫富差距。这时常让我们无力而迷惘。
最近常听到有人跟我说,工作之后你会发现,学校学的那些没有太大用处,过不了两年你就给全忘了。我一直在想,真的吗?有没有什么是一辈子都不能忘的呢?
我想,在复旦有太多不能忘的。比如被复旦所塑造的头脑和灵魂,将如同烙印伴随我们一生。
这些年受到的学术训练带给我们开放敏锐的学术视野,正直诚实的学术伦理。我们仍会不断地去大胆提问、去严肃质疑、去严谨考证、去探索去发现,对事物得出我们自己的结论。
这些年获得的人文滋养教会我们尊重、爱和同情,给我们为人处世的价值标准,让我们在未来的人生里懂得什么是应该捍卫和追求的,什么是应该理解和原谅的,什么是应该挑战和反抗的。
这些都将指引我们,走出无力和迷惘,坚定地走向外面的世界,去想象去创造。
上个月在一次聚会上,我的导师对我们说,我没有对即将成为记者的你们提出期望和要求,因为我怕这会让你们未来的路变得很艰难。她这句话说得矛盾又隐晦,但我们却懂得她的良苦用心。其实我们早就在这三年来的她给我们的每一封email每一个电话、每一堂课,每一次启发、触动和鼓励中懂得了她的期望。她怕我们有太多负担,但她更希望我们未来能成为公正、诚实、负责任的记者。当然,无论我们未来身处何方,从事什么职业,想要坚持梦想、做出改变都难免踏上一条艰难的道路。毛姆在《月亮和六便士》里写到,“我愿踏上怪石嶙峋的山崖,奔赴暗礁满布的海滩。”我想以此与大家共勉。
不管怎么样,我们终于毕业了。今后,复旦这两个字将成为连接你我的青春记忆,我们心灵永远的归属,成为我们彼此的接头暗号,无论未来在何方,都能将彼此识别。在坐的同届生中,有的会继续钻研学术、有的将在各行各业挥洒才华和汗水、有的会回去建设家乡或志愿去西部服务、有的已经开始创业。我知道当我们褪去激情、经受磨砺、遭遇失败的时候,复旦还将持续给我们给养,给我们力量,让我们不畏艰险,不言放弃,努力让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变得更好。
最后,我要向所有师长鞠一个躬,谢谢你们的教诲、启发和指引;还要向在座的父母鞠一个躬,谢谢你们的陪伴、鼓励和支持;再向复旦鞠一个躬,谢谢一切!我爱复旦!祝我们毕业快乐!谢谢!
摄影:张亮宇 姚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