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在极端情况下保持善良吗? |【经纬低调出品】
若把黑白和善恶放到一处,相形之下,彼此才可见得分明。——乔叟
贝索斯曾经书说过,我们的人生将为一系列的选择所填满,他的祖父曾经告诉过他——善良比聪明更难。
极端黑暗的社会环境似乎更容易触发人性中恶的一面,例如《三体》中自相残杀的自然选择号、远洋渔船鲁荣渔2682号里的现实版大逃杀、“斯坦福监狱实验”大学生人性的陡然转变……
在“斯坦福监狱实验”中,原本遵纪守法、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一开始假扮狱警,最后却变成冷酷的真实施暴者,说明好人也会犯下暴行。人们身处的情境会对人性产生巨大影响,就好像上帝最爱的天使路西法堕落成撒旦一样。
那么,有多少人会在极端黑暗的环境下保持善良?我们来看三个跟叙利亚有关的故事。
凯拉·穆勒用自己短暂的生命践行了这句誓愿。
这是一个典型的西方名字,从外貌看上去穆勒也是个典型的美国姑娘,棕发,有着健康的外形和阳光的笑容。
但她也是一个不一般的美国姑娘,没有参加女孩子们趋之若鹜的拉拉队,穆勒选择加入各种 NGO,她曾到过印度,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参加援助团体的工作。之后,她回到家乡,曾在一个艾滋病毒/艾滋病诊所作义工。
2012 年 12 月,她以三年志愿者的身份,开始在土耳其南部工作,帮助叙利亚难民。一开始她负责照顾难民营的孩子,陪他们画画玩耍,帮忙找寻失散的亲人,“那些小孩得知我是外国人,会问我,‘世界在哪里,’我所能做的就是和他们一起哭,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她说:我知道我生命的工作,就是让我的双手,成为减轻痛苦的工具。”
△穆勒和未婚夫
2013 年穆勒跟着未婚夫来到叙利亚参加人道救援工作,就在从阿勒颇一家医院离开前往汽车站的途中,遭遇 ISIS 武装分子的劫持。
在伊斯兰国控制的地区,强奸女性不是犯罪,是一种合法的行为,也是招募士兵的手段。穆勒也未能幸免。ISIS 最高领袖巴格达迪“娶下”穆勒,事实上穆勒仅仅是他的私人性奴,根本没有得到“妻子”应有的对待和尊重。
△图为穆勒在遭绑架后拍摄的求救视频截图,ISIS 要求600万美金的赎金。这10秒视频是穆勒留给这世界的最后一段影像。
当时和穆勒一起被扣押的还有三名雅兹迪妇女,穆勒在遭受生命威胁,身心遭受重创的绝望情况下,仍然试图保护这三名女孩。一名雅兹迪女孩侥幸获得机会逃脱,立即邀请一直在保护她的穆勒一起逃,但是穆勒担心自己的西方面孔会影响这位女孩的安危,所以放弃了这次逃生的机会。
2014 年,她曾经在为了向家人证明自己还活着的信件中写到,:
“我不会被打倒,不论花多久时间我都不会放弃……”
“请不要为我担心,请继续为我祈祷。我已学会即使身在监狱中,我也可以是自由的……”
她甚至说,她还写了一首歌,部分歌词是:“我最痛苦的部分,也是让我无法入睡的;除了你的希望外,我别无所有.....”
2015 年 ISIS 声称穆勒死于约旦空袭,不久后白宫也证实了她的死讯。
穆勒的亲友表示,她终身追求的,就是通过人道努力,使这世界更美好。她的父亲补充道,穆勒生命的主要目标,就是成为“在苦难中亮起的一盏灯”。
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是各方炮火反复轰炸的目标,无数子弹和炮弹倾泻在这个曾经繁华无比的中东城市。
Yusra Mardini 曾经是叙利亚奥委会选中的奥运选手,她练习游泳的地方就位于大马士革,一个被炸弹掀翻了屋顶的训练馆。
因为频繁的空袭、巷战,正常的训练根本不能保证,渐渐连性命都堪忧。所以Yusra和姐姐决定像大多数人一样,出逃叙利亚。
挤满 20 个人的小船(核载 6 人)刚从土耳其出发仅半个小时,船上的马达就出事了。停止前进的小船飘荡在海面上,随时有颠覆的危险,而且船上绝大多数难民不会游泳。17 岁的 Yusra 和会游泳的另外三个人下到水中,他们决定要救剩下的 16 个人。没有马达动力,四人用绳子把难民船绑在自己的身上,在冰冷的海水中拖着装了 16 个人的小船游了三个半小时,最终到达希腊。
Yusra 是备战奥运的游泳选手,如果没有船的负担,她有足够的能力更快更安全地靠岸。但她选择把沉重绳子套在身上,肩负 16 条生命往前游,“身为一名游泳运动员,我很清楚自己当时很有可能会在最熟悉的水里死去,我的身体完完全全的透支了,这种感觉非常难受,但我别无选择。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我还是尽力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因为船上还有小孩子,他们才 6 岁,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们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仅仅 2016 年的前 9 个月,已有三千逾人在跨越地中海时丧生,这些不会游泳的难民,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被蛇头塞进严重超载的破船,死在离希望不远的地中海上。
当Yusra决定把一船人的性命绑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 17 岁。她说:“我希望人们把难民看做是普通人,难民是一群失去了家园的人,这不是溃逃,我们也并不想当难民,选择离开只是因为还有人生梦想尚未达成。当我老了,一定会回到我的故乡叙利亚。”
自 2011 年叙利亚内战打响,阿勒颇这座地理位置举足轻重的北部城市,就陷入了冗长的拉锯战。和大马士革一样,手无寸铁的居民在废墟中苟延残喘,等待联合国以及 NGO 组织不定期送来医药和粮食补给。
这些国际救援人员是留守阿勒颇的叙利亚人生存的希望,也是 ISIS 的主要劫持对象。绑架西方人可以让他们拿到大笔赎金,鼓动和招募更多的士兵投身 ISIS。此前已有数名国际志愿者被 ISIS 残忍杀害。但是这并未阻挡更多志愿者的脚步。
Tox 出生在英国伦敦一户中产人家,两年前他是一个工程师,现在他是开救护车的国际救援员,满载食物和药品,在阿勒颇附近盘桓五天,Tox 急切希望可以进入市区解救居民。
“现在真的不是一个送药的好时机,这时候来阿勒颇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决定。你看眼前这条路,不久前刚被炸弹光顾了一次。这会儿天上还有战斗机在飞,它们还在投掷炸弹,到处都在冒烟。”
Tox 开着救护车成功进入了阿勒颇,车窗破碎不堪,车身涂满黄色泥浆作为保护色。他把药品送到医院,把食物分发给了居民,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迷乱和茫然的。Tox 看着他们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来的原因,我得帮帮这些人。”
此前一星期,联合国呼吁内战双方停火48小时,这两天时间是给像Tox这样的国际志愿者救助200万阿勒颇居民的。
但是不久后,Tox 传回一段他在阿勒颇医院的录像,画面里他灰头土脸地站在医院破碎的大门外,不无害怕地对着镜头喊:“我们被炸弹袭击了,无辜的市民被杀了,你能听见孩子们的尖叫和哭泣声,整个医院已经无法运作,到处是硝烟和尘土,而停火协议还没到 24 小时。”
Tox 身上令人动容的地方在于,他知道叙利亚是危险的(2014 年另一位英国志愿者就被 ISIS 残忍杀害),他也明白进入内战交火地区送补给是一件不要命的事,面对炸弹袭击他也害怕不知所措,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并且把一个被炸成废墟的地方,称作“我们”。
几乎每一天都有炸弹光顾叙利亚,每一天都有平民伤亡。而我们远离战火,没有接触过可怕的恐怖分子,听到人员伤亡人数报告也日渐麻痹。
那些身处叙利亚的人却不能,他们出生在这片土地,他们从远方来到这里,他们经历战火凌辱,他们目睹杀戮,但是他们的善良并未泯灭,连天的炮火和冰凉的海水,都不曾耽误他们善良的选择。
题图/ 电影《斯坦福监狱实验》
Reference
《ISIS是用什么理论把强奸合法化制度化的?》作者/曾宇 BY/界面
《今年到欧洲的难民少了 但全球难民死亡人数却将创历史新高》作者/安晶 BY/界面
Kayla Mueller in Captivity: Courage, Selflessnessas She Defended Christian Faith to ISIS Executioner 'Jihadi John' BY/James GordonMeek, Megan Christie, Brian Epstein, Brian Ross, ABC NEWS
Yusra Mardini: Olympic Syrianrefugee who swam for three hours in sea to push sinking boat carrying 20 tosafety, BY/Heather Saul, Independent
From Syria to Rio: refugee Yusra Mardini targetsOlympic swimming spot, BY/Philip Oltermann and Esther Addley, Guardian
Syria war: British Muslims on the front line, BY/Darshna Soni, Channel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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