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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痕迹才有魅力

F-Crew FREITAG官方
2024-09-07


1998年开始城市漫游,从开始只是自己一个人走走,到后来带着大家一起在城市中穿梭于上海的大街小巷中。格里董几百次的行走过程里,是在短时间内大量地输出十几年来或者更长时间内许多人的记忆的合集,长久以来,他以此方式不断“收集”整座城市的记忆。



Q:在什么情况下买了FREITAG?

A:2005年木村拓哉在电视剧中用了一只FREITAG包,我开始了解并找到了,也是当时买的第一只拎包。现在的话,虽然上海许多大街小巷都能看了,但是蛮实用的,我就一直在用。比起潮流的话呢,我很高兴找到了好看而且实用性很高的包。


我很喜欢图案和字体,我会看到有些人背FREITAG包上的图案和字母都很有意思,我觉得蛮个性。



Q:常常用来装什么东西?

A:大包还蛮能装东西的,我有时候用来装电脑,还有一些日常用品。除了这些,我出门经常会收到很好的老书,和一些纸本类的东西,把他们装在一个FREITAG的A4手袋里,再放大包里,不会丢掉,不会折角,也不怕下雨淋湿。


Q:背这个包去什么地方?

A:几乎所有地方,甚至去废墟,去那些很窄的弄堂,阴暗的楼梯间。以前在日本公司上班的时候,只要不去拜访客户的话就一直背。我包有不少,但是这个利用率特别高。


Q:你喜欢这个包的哪一个特质?

A:颜色蛮好,其他产品很少会有这样亮的颜色和质感,我喜欢橙色,会用来搭衣服。还有一个,它真的耐用。因为我会去很多废墟,会有各种剐蹭,有的时候就随地丢着,特别不怕旧,而且越久,使用过的痕迹越多,越觉得蛮好。


我这个包背来背去,有的时候放这个东西我就觉得是很好,我不用的话呢有时候折一折就收起来,也不怕坏。之前还会洗包,后来不怎么洗了,脏脏的挺好看。


Q:你的包该修修了。

A:我觉得还能用,就不用专门维修。只是有些磨损没关系的,就像我的戒指,也戴20年了。一开始老觉得不能有磕碰,但是后来时间长了以后才知道这就是一个人使用的痕迹,当然一个全新的状态很好,但是用出了自己特有的印记才有意思。收老物件有这种感觉,越老是越好。



Q:你日常会修补东西吗?

A:会啊,有的时候老书啊,或者是这种旧的东西都需要修补,虽然我的动手能力不是很强,但是我会享受,会尽量的去修修看。有些特别老的东西,虽然大家看到它的评价不高,我拿回来自己也会去修理一下,我还是会蛮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儿。包括老的照片一些翘角,会想办法把它翻平整。这个对我来说还是一个很放松的事情,会很认真,就会安下心来。也是我喜欢的独处的方式。


 

Q:还记得你第一次行走吗?

A:我1998年开始行走,但最开始只是自己一个人走走,具体从哪条街道开始已经记不得了。但我记得第一次带队行走是在2013年。人民公园旁边有一家上海当代艺术馆,会开展公教活动,我在那边做了关于上海城墙的分享,参与活动的很多都是上海的本地人,老一辈的年轻的都有,很多人就说:“我们听完以后感觉很有意思,但大家都没去过。也搞不懂那边绕来绕去的小路,你能不能带我们走一次?” 后来就组织了一次线下行走。那是我第一次面对基本上都是不认识的人带队行走。但也蛮顺利的,到后来就自己带队,就这样顺利地衔接上。


Q:你通过什么方式把点状的信息丰富成一个完整的信息网络?

A:我小时候就比较喜欢穿衣打扮。1996年的时候,我跟我的好兄弟一起去买布料做衣服。第一次坐43路到董家渡,我当时只知道那里有一个布料市场,就像农村一样,然后就是各种在拆在建。记忆中那里是一种很老旧的街景,很昏暗。1998年开始我就一遍一遍地去走走,走了几百遍,一点点积累,是蛮长时间的持续。后来网络上的信息很多,有不少同样热衷的朋友一起交流,再通过看一些书里的信息,以及最重要的,就是和当地的居民聊天。看多了,听多了,而且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比较容易记下来。


行走过程中,是在短时间内大量的输出十几年来或者更长时间内许多人的记忆,是一种缓慢的积累的过程。起初也没想那么多,就是一个默默的一个爱好,所以就收集归纳整理出来一个浓缩信息。


Q:什么时候开始收集这些物件?

A:二十多年前从在日本的时候开始收集小东西,那时候我喜欢universal的恐怖电影,那些绿色、紫色的,还有些老的黑白电影恐怖片的人物,后来收集和上海有关的老物件,一点点收集到现在。






Q:你日常生活当中用最久的物件是什么?

A:我比较常用一个笔记本,可以换内芯的,我用来记很多零散的信息,用于之后的整理。然后是这个包吧,用了至少十年甚至十几年,记不太准确了,从买来就一起陪我到处走。


Q: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习惯吗?

A:十多年来每周五早上我都会5点多起来到旧货市场淘东西,现在还会去,以前上班的时候就算摸鱼也要想办法去一趟。有时候连续几个星期我也淘不到东西,但到时间了就想去看看。天气不好也会去,每次去之前都很期待。


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到老房子里面去看,去记录。现在走到路上看到一些老房子之前没进去过的,还会想办法进去。虽然我进去了很多老房子,拍了很多照片,其实还有很多的房子有机会被发现。可以叫“收集”老房子吧,很有意思,有点像集邮又不太像,有很多未知。不会像有些任务终结了之后就会空虚,这个事情会让你始终有心里面有个念想,因为每一个房子进去都会不一样。


Q:面对这么多东西,你认为“拥有”和“享有”的关系是怎样的?

A:我以前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的很多东西都是从老人家手里收来的,我也只是这些东西暂时的保管者。比起可以收藏和传家的青铜器、瓷器,虽然我收藏这些东西也没那么高的“文物”价值,但都很有意思的,比如我收了一个老的牌子,上面写着“法普唯耳坑”(Farbenfabriken),就是后来我们说的“拜尔”,其实有一百多年了,可以看到翻译过程中语言文字的变化。


很多物品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是在不同的人之间流转,但现在被我找到了,我就觉得放在这里蛮好的。这首先是我的一个爱好,我喜欢字体和图案,很多东西都与此相关,而且其中很多东西也是我日常会用到的,比如我桌子上那个有点像导弹的玻璃杯。


很多东西也都是先人去世或者搬家过程中流出来的,我就有机会收集到,但是目前如果要我转手出去,我是舍不得的,我每天坐在这里看着这些东西会很安心,因为对于我来说,这些东西是一种城市的记忆。






Q:你怎么看待“记忆”?

A:小的个体记忆和大的地方记忆吧。不同的记忆的载体是不一样的,我这么多年做行走和分享,会遇到很多人,每个人的经历都是城市记忆的一部分。


我收到过一块黄浦江边“丰记码头街”的路牌。有一次我在小东门街道做一个分享,关于消失和即将消失的街道,以老路牌的形式呈现。其中就有这块“丰记码头街”的路牌,碰到一个曾经在那里住了六十多年的阿姨,她是在动迁后才离开的,当时没能够这块路牌,所以看到我收藏的这块门牌十分感动。我们因此又进行了很多交流,回忆起那些消失的生活,阿姨甚至还流下眼泪。我也收获了很多当地居民的生活记忆,对那个街区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门牌或者老物件可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是一件旧物,但是一定会对另一些人来说代表着家、生活记忆和更多的个人情感,那这些门牌和消失的街道的路牌,就是那个时代的物证。除此以外,很大程度上也是我个人的感情连接。



 



Q:你认为个体记忆和地方记忆的关系是?

A:比如很多老居民会讲起其他人都不曾记得的事情,但我最在意的就是这种细节,个人记忆的细节。这就是为什么个体记忆可以从某种程度还原某个历史时期人们的生活,还原城市变化的进程,甚至还原一个城市的历史。


绝大多数人慢慢会去做这个事情,不说研究很深的那种大历史,一段历史中研究具体人的生活其实也很好。作为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来说,这种个体记忆也好,共同记忆也好,从某种程度上还是需要,或者甚至有义务让它能够流传下去。这里面的普通人的生活,我觉得是最生动的、最有温度的。


Q:回看多年来做的这些事情,对你现在思考方式和工作方式产生的影响是?

A:影响的是我对这个城市和对城市变化的一个理解吧。很早的时候,我也和其他人一样无法接受一切拆老房子的事情,但是后来会慢慢地从一个比较理性的角度来看这个事情,觉得城市要变化其实也是正常的。


从短的时间维度来看,人们总觉得他周围的地方从生下来就一直是这样。但从更大的历史时间去看,这里已经经历过很多人们所不知道的变化。所以从一个客观的、更广的视角来理解,城市是从无到有,再到无再到有的一个往复循环。像这样,我慢慢能够去理解,也会有一个比较正面的一个心态去期待,当然了,也会有惋惜。去年九月,我第一次在带大家城市行走的途中近距离直面正在进的拆迁施工。我在与参与者聊起城市变迁的记忆和对拆迁的看法后,突然去认真看了一会待拆的房子。看到那一排排老虎窗,像高高低低的列队的军人,在接受最后的检阅。那个时候我的心情肯定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因为我经历过原来里面住满居民的生活现场,跟那里的居民进行过交流,进去过很多走廊和房间。突然之间看到这些建筑被大型机械挖掉的时候,一定会有不舍,但同时,也会有期待。


真正的上海城市文化,或者它有意思的地方,不光是城市的面貌,连道路的名称、风俗习惯、语言……综合这些文化来看,会慢慢对一个城市有所了解,真正了解这个城市之后,就可以产生敬畏和归属感,产生一种连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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