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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上饶】石红许散文:信州何处(原载《人民日报》)

上饶文旅
2024-09-07


开栏的话


上饶,地处赣浙闽皖四省交界,是上乘丰饶之地,向上富饶之城。上榜“亚洲100热门目的地”,获评“中国优秀旅游城市”“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等殊荣。王安石赞誉上饶“山水有精神”,释觉范赞叹“江南山水冠天下,上饶山水冠江南”。


上饶文脉“万年长”。上饶是“世界稻作文化发源地”“世界最早陶器发掘地”,理学大师朱熹、铁路之父詹天佑、爱国英雄方志敏等是上饶人的杰出代表。


上饶山水“有精神”。拥有世界自然遗产三清山、龟峰,“世界最佳旅游乡村”婺源篁岭等7个世界级文旅资源;全市3个5A级景区、36个4A级景区。“三清天下秀”、“龟峰天下稀”、“中国最美乡村”婺源、“最美中国符号”篁岭晒秋、“悬崖仙侠世界”望仙谷、“过几天神仙日子”葛仙村、“一梦到徽州”婺女洲、“中国最大淡水湖”鄱阳湖等旅游品牌名扬四方。


上饶创造“活跃跃”。上饶人的血脉里流淌着创新创造的基因,今天的上饶大地,正如方志敏在《可爱的中国》中所预言:“到处是活跃跃的创造,到处是日新月异的变化。”当前正朝着打造“世界级旅游目的地”目标迈进。


为更好地宣传推介上饶丰富资源和厚重文化,反映上饶城乡变迁和上饶人创业精神,上饶文旅微信公众平台特开设【文艺上饶】专栏,重点选发以上饶元素为题材的各类优秀文艺作品,字数3000字以内为主。本栏目暂拟每周一、三、五推出,属公益宣传,文稿来源于社会推荐或作者自荐,有的来源于网络,推送后如有异议,请联系我们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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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饶,这个古代叫做信州的城市,还有一条秀美的江,叫信江。故有“信美之郡”称谓,究竟是先有信江,还是先有信州,一度被这个问题困扰过。


信州夜色 聂志卿 | 摄


信江,依然滔滔西去,不知疲倦;信州,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市的下辖区。


几年下来,我的信州情结日渐加深,却总也脱不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一日,突然脑海里冒出一词——信州何处。我是否想得太多了?有点惶惶不安。这种不安日积月累,它终于明朗起来,是一种文化责任的使然。我想说,不说觉得对不住所居的信州。


不客气地说,我几乎找不到这座城市的文化标识。这么些年每天徜徉信州,我在寻找生活的同时也一直在寻找心中的信州,她不应该仅仅停留在行政区划上,或者是一个简单的地域名称——


走在茶山寺,漫步陆羽泉,我想,这应该是信州的骄傲,乃天下第四泉。“茶圣”陆羽在这里隐居种茶著作,完成了世界第一部完整的《茶经》,这是全国其他所谓茶乡所不能匹比的。诗人孟郊在《题陆鸿渐上饶新开山舍》诗中有“开亭拟贮云,凿石先得泉”之句等等,茶文化的鼻祖当属信州。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天下有几人知道陆羽与信州的“源流清洁”,茶山寺的袅袅茶香早已飘逝,琅琅读书声不得不让我放弃深入凭吊。她已作为一所中学,茶山不再,昔日碧绿的茶园湮灭在严谨的教学楼群间、平整的竞技操场上;陆羽泉也已枯竭,飞檐亭榭犹在,鲜有游客,清晨、黄昏时分,传来的是为解答某一道题的稚嫩争论声,面对我的叩问,陆羽泉无语。我甚至大胆进行了设想,倘若要打出“陆羽茶文化节”的城市文化品牌,怕是莘莘学子将要在搬迁劳顿中唾骂得我遗臭万年。


位于上饶一中校园内的陆羽泉


带湖在信州城北,是辛弃疾留下的遗迹,老先生的“带湖吾甚爱,千丈翠奁开。先生杖履无事,一日走千回……”“稻花香里说丰年”等词,让住在带湖畔的村民(如今也叫市民)无比自豪。走在带湖,湖面波光潋滟,低矮的山丘长满茂盛的灌木茅草,翠绿的竹林间不时有小鸟飞过,一边吟诵着“辛词”,倒觉得是一件养性怡情乐事,带湖山庄曾风光一时,承办过辛弃疾诗词研讨会,来自海内外的“辛词”学者、教授云集,围绕带湖、辛弃疾高谈宏论,洋溢着浓郁的学术气息。山东济南经常有学究来此寻找,企盼有闪光的发现,毕竟带湖孕育了近300首辛词。辛词连同带湖是载入文学史册了,但带湖仅仅是作为一个远年的符号而已了,在过度开发的指挥棒下它正在一点一点地淡出世人的视线。


带湖


龙潭、五桂两塔屹立信江西北岸,风风雨雨中,默默地注视缓缓江水流向远方。几百年来,两塔无怨无悔,心甘情愿陪伴着信江,随着封建经济的瓦解,多少迎来送往、舟舸争流早已成为缥缈烟云。这里新建起了狭长的两塔公园,有一两公里长,关于龙潭、五桂塔美丽动人的传说、掌故在竖立起的石碑(文化墙)上得以诠释,花草间的小径铺上了石子,还有文化地砖,绿茵、景观树错落有致,入夜彩灯绽放,烘托起信江畔两颗璀璨明珠。在感谢建设者千方百计苦心经营的同时,倘若要它来承载、包容一个城市的文化未免太苛求了。两塔就是两塔,它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早年的建筑功能也已完成,像两位老人慈祥地注视着城市的变迁。一群鸽子从塔前飞掠,惊醒我的沉思。夕阳为两塔披上了一层灿烂的余晖,我作别两塔,逆江回城。


双塔公园


信州一截截古城墙,还有踪影吗?有年长者说东门还残存,偷得闲暇,我去找寻过几次,每次都抱憾而归,或许存有吧,却已成为某个居民家中的一堵院墙。我所看到的是,高楼的逼仄中一幢幢杂乱无序的民房,狭小窄的弄道穿插其间,檐接着檐墙挨着墙,取代的是充满现代气息的新地名,导航巷、五三大道、中山西路。北门有吗?一条车轮滚滚几十年现已废弃的浙赣铁路碾碎了古城墙的哪怕是一片瓦砾。赣东北大道就是当年的护城河的雏形,连同中心广场俗称西壕沿,每天演绎的车水马龙、市井叫卖,谁还记得?住在繁华的南门口、金龙岗,曾经是身份显赫的标志,封建达官显贵、纨绔子弟彰显耀武扬威的场所。商业繁荣的明清下脚街,如今改造为信江西路,商业氛围依然但味道早已南辕北辙。
哦,去信江之水南走走!


华灯初上映饶城 胡棉旺、辰钟楼 | 摄


过信江大桥,黄金山山麓掩映着栋栋老屋,她就是始建于清初的信江书院。“人之初,性本善”之类的读书声早已没有,书院屋舍完好保存的几乎没有,标志性的钟灵台在诉说着200多年的沧桑。她的用途也化整为零,机关办公、古玩市场、职工宿舍、民办学校等。创建优秀旅游城市,守着如此文化宝地,却没有做出大块文章,不怕被人笑话?听说在广东,有一处仿照信江书院旧貌图纸完全复制了一个信江书院,不知信州人有何感想?每次走过信江书院,望见断垣残壁在飘摇中,我就油然痛心。



第一次听说娄家巷“理学旧第”娄氏宗祠,还有花大门杨时乔府邸,均建于明代,让人觉得有几份崇敬,走近一看,已是公房,挤满了无房住户,雕梁画栋依稀可辨,缠绕的蜘蛛网、晾晒的衣物刺痛了我的眼睛,虽几经修葺,依然少了些许灵气和古朴。明代著名教育家、哲学家娄谅、娄性父子,宰辅杨时乔,倘若你们在天有灵,当潸然泪下,弹指600余年过去,已物是人非,抢救、保护但愿不是苍白的呼吁。 


杨时乔府邸(又称“天官府”“花大门”)


寻寻觅觅,觅觅寻寻,这是我昼出晚归的信州,这是我来回奔波的信州,她让我有一个很体面很舒适的工作。我不能因为养尊处优就失语,揭“笔”而起才是一种责任,为一个城市的尊严,为一个城市缺乏自己的文化标识而呐喊,是靠打造出来的吗?当然不是。但保护、弘扬、深挖倒是显得弥足珍贵。1700多年的历史,不应该销声匿迹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信江作证,信州文化的厚重、积淀是生生不息的,需要代代传承。
难道仅仅因为我是一个异乡人吗?的确,在信州,我承认我找不到归宿感,永远的流浪人,原来我总以为有了房子就算找到了放逐心灵的地方,有了车子就是幸福生活的起跑线,但自身的危机我并不过多担忧,要命的是,我不愿看到信州在历史的竞争中迷失了自己。我至少不希望在外的交流采风途中,说到上饶人家只知道“集中营”,说到信州则是一片茫然沉默,每每此时,我真想大声喊道:信州是古代汉朝以来六县府首,她出产“茶圣”、《茶经》,出产“辛词”、理学,出产王妃、美女……
一个河面铺满月色的冬夜,独对长空,坐拥信江,轻轻地,我一声叹息。(原载2007年7月10日《人民日报》大地副刊)
作者简介:石红许,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饶市文学院总编辑,上饶市作家协会主席。著有散文集《河红万里》《风语西河》《山河新雨》等。散文见诸《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散文百家》《福建文学》《人民日报》《读者》等,并选入高考语文试卷及各种文学年度选本、教材教辅等。曾获刘勰散文奖、吴伯箫散文奖、首届中国红高粱文化散文奖等,在怀玉山、武夷山设有“红许书屋”(创作基地)。散文《虹关何处落徽墨》选入“2018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天津卷)语文试题”。 



来源:上饶文旅之声

初审:黄昱艳复审:刘诗良终审:谢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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