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辅助阿凡达治疗抑郁症患者功能失调信念的试点研究

背景

重度抑郁障碍是一种负担沉重的精神疾病，其特征是情绪低落、兴趣减退和快感缺失。关于该疾病的发展和维持，最突出的心理学理论之一是贝克的抑郁认知理论。根据该理论，功能失调的认知图式会导致对现实的负面偏见以及其他抑郁症状。在抑郁患者中这些图式通常包括绝望、自我批评和自卑等，这构成了个体的态度和核心信念，在抑郁症的发展和维持中起着重要作用。

贝克认知理论为认知疗法提供了理论框架，基于此认知疗法的目标是改变功能失调信念，学习和训练更多的功能性信念。近年来，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为心理治疗注入了新的活力，其在焦虑症、恐怖症、创伤后应激障碍等精神疾病中均得到有效应用。本研究将此类技术应用到认知治疗中，开发了一种基于化身的认知治疗辅助工具（computer-assisted avatar-based treatment for dysfunctional beliefs, CAT-DB）。CAT-DB向参与者呈现一个体现个人功能失调信念的虚拟化身，让参与者和其进行对话，启动认知重构过程，将参与者对负面信念的偏向注意力转向可供选择的功能性信念。

本研究旨在探讨CAT-DB是否可以减少抑郁症患者的功能失调信念，降低其症状严重程度。

方法

01

被试

共招募了54名重度抑郁症住院患者，根据排除标准：有实质性的自杀风险，当前或既往存在精神病性症状，目前躁狂发作，听力问题、视力不良、怀孕、年龄在18-65以外、贝克抑郁量表（BDI-II）得分低于14，共排除20名，最终纳入34例抑郁症住院患者。将其随机分配至CAT-DB+TAU组（18例）和TAU组（16例），两组在年龄、发病年龄、抑郁发作次数、发作持续时间、住院时间、随访天数或任何治疗前测量表得分方面没有显著差异（Table A.1）。

02

治疗

该项研究共分为五个阶段，一个治疗前阶段，三个治疗阶段和一个治疗后阶段。

治疗前阶段：完成相关人口学资料和BDI-II。此外，实验者向参与者解释功能失调信念，参与者进行思考写下三个功能失调信念，然后实验者向参与者解释替代信念的概念，即功能性信念，由参与者思考之后写下三个功能失调信念的替代信念。最后参与者对他们写下的功能失调信念和替代信念进行确信评分（0=“完全不相信”到100=“绝对相信”）。

治疗阶段：

TAU组：包括药物治疗、预定的个体或团体治疗等。

CAT-DB+TAU组：在常规治疗基础上进行CAT-DB。在CAT-DB治疗过程中，参与者佩戴耳机坐于显示女性虚拟化身的电脑屏幕前，实验者佩戴耳机坐于后方，实验者的面部表情被实时呈现至虚拟化身的脸上（Figure 2）。CAT-DB共包括30次对抗（每个功能失调信念共进行10次对抗），功能失调信念呈现顺序相同，要求参与者反驳这些观点，并表达不同的功能信念。当参与者与虚拟化身发生冲突，将进行下一次对抗。

治疗后阶段及两周后随访：完成BDI-II，并再次对功能失调信念和替代信念重新进行确信评分（0=“完全不相信”到100=“绝对相信”）。

03

结果

1、对功能失调信念的确信评分

两组在治疗前、治疗后和随访期间，对功能失调信念的确信评分的平均得分均有所下降，其中CAT-DB+TAU组的下降幅度比TAU组更明显（Figure 3）。

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对功能失调信念的确信评分时间效应和交互效应显著。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Table B.2）：TAU组确信评分干预前显著高于随访，CAT-DB+TAU组确信评分干预前显著高于干预后和随访。两组不同时间点均值差值t检验结果显示（Table B.3），两组在治疗前与治疗后以及治疗前与随访时的确信评分差值均有统计学差异，CAT-DB+TAU组显著低于TAU组。

为了探索CAT-DB的潜在不良反应，描述性地分析了不良治疗反应（干预后和随访对功能失调信念的评级反而增加）的患者频率和百分比。TAU组在干预后和随访时有2名（12.5%），而CAT-DB+TAU组在干预后有3名（16.67%），随访时有2名（11.11%）出现不良治疗反应。

2、对功能性信念的确信评分

CAT-DB+TAU组在治疗前、治疗后和随访期间，对功能性信念的确信评分的平均得分均有所增加，TAU组略有增加，其中CAT-DB+TAU组的增加幅度比TAU组更明显（Figure 4）。

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对功能性信念的确信评分时间效应和交互效应显著。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Table B.2）：CAT-DB+TAU组确信评分干预前显著低于干预后和随访。而TAU组无显著差异。两组不同时间点均值差值t检验结果显示（Table B.3）， 两组在治疗前与治疗后以及治疗前与随访时的确信评分差值均有统计学差异，CAT-DB+TAU组显著高于TAU组。

3、症状严重程度：BDI-II

两组在治疗前、治疗后和随访期间，对BDI-II评分的平均得分均有所下降，其中CAT-DB+TAU组的下降幅度比TAU组更明显（Figure 5）。

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对BDI-II评分时间效应和交互效应显著。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Table B.2）：CAT-DB+TAU组BDI-II评分干预前显著低于干预后和随访。而TAU组治疗前与治疗后BDI-II评分无显著差异，治疗前显著高于随访。两组不同时间点均值差值t检验结果显示（Table B.3），两组在治疗前与治疗后以及治疗前与随访时的BDI-II评分差值均有统计学差异，CAT-DB+TAU组显著低于TAU组。

为探索干预的潜在负面影响，根据BDI-II评分的增加来报告出现不良治疗反应的患者频率和百分比，结果显示，TAU组在干预后和随访时有4名（25%），而CAT-DB+TAU组在干预后有5名（27.78%），随访时有3名（16.67%）出现不良治疗反应。

讨论

1、功能失调信念的确信程度

分组与时间的交互效应结果显示，随着时间的推移，两组在功能失调信念的确信程度上的发展是不同的，虽两组都能从治疗中获益，但CAT-DB+TAU 组显示该确信程度从治疗前到治疗后以及治疗前到随访的系统性下降，通过差值比较，CAT-DB+TAU组对功能失调信念的确信程度减少比TAU组更大，效果更好。

2、功能性信念的确信程度

仅CAT-DB+TAU组在治疗前与治疗后、治疗前与随访的比较有显著意义。通过差值比较，CAT-DB+TAU组对功能性信念的确信程度增幅比TAU组更大，获益更大。

3、症状严重程度：BDI-II

CAT-DB+TAU组在治疗前与治疗后、治疗前与随访的比较有显著意义。TAU组只有从治疗前到随访的BDI-II均值比较有显著差异。通过差值比较，CAT-DB+TAU组BDI-II 评分减少比TAU组更大，获益更大。

综上所述，CAT-DB治疗可以减少抑郁症患者的功能失调信念，增加其功能性信念，降低其症状严重程度，为CAT-DB治疗抑郁症的有效性提供了有利支撑。但本文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对于功能失调信念以及功能性信念的确信评分基于单个项目，并不是经过验证的符合心理测量特性的评估工具；参与者于一周内两次填写BDI-II，间隔时间较近；虚拟化身的形象均为女性。

未来需不断弥补研究局限，在更大的样本量、不同的中心进行工具有效性验证。此外，为了降低出现治疗不良反应的风险，应持续监测治疗进展并及早发现恶化情况。除了定性方法外，还可以使用问卷等定量工具量化不良治疗反应，并确定不良反应与治疗结果之间的关系。

原文：Kocur M, Dechant M, Wolff C, et al. Computer-Assisted Avatar-Based Treatment for Dysfunctional Beliefs in Depressive Inpatients: A Pilot Study[J]. Frontiers in Psychiatry, 2021, 12. 1-13.

翻译：李芳雅

审核：李  月

排版：毛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