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腾讯经纬红杉6000万美元融资，这位前鹅厂18号员工如何玩转互联网证券?
文|小饭桌记者 袭祥德
- 李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接近他想做的事；
- 他经历过融资失败，也经历过产品的瓶颈；
- 底层必须自己构建，抓住体验的全部环节；
- 不踩监管红线，富途每一次创新都小心翼翼。
李华背着双肩包快速穿过办公区。虽然临近中午，他的日程安排依然满满的。接受我的访问之后，他还要见一位找上门的投资人。
富途证券拥有香港券商牌照，它没有一间营业部，依靠着一个叫富途牛牛的行情和交易软件，服务着数万名港股和美股投资者，其中大部分来自内地。李华表示，过去两年富途证券的交易额和用户数始终保持着500%的增长，单月最高交易额达200亿。
自从2010年开始着手准备，5年来，李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比接近他想要做的事，用互联网全面提升证券交易的客户体验。
虽为鹅厂员工，李华的创业也面对过不少艰难时刻，经历过融资失败，也经历过产品瓶颈，从最初的3-5个人到如今的近200人，“即便是今天，我也不敢说做的有多好，真的要有足够耐心去做这一块，不像很多纯互联网的东西有一个概念或一个足够好的点，就可以引爆。”李华说。
曾任腾讯创新中心总经理的李华是一个爱折腾的人，毕业于湖南大学计算机科学专业的他，是腾讯招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从最初的一个创业公司起步，腾讯成长迅速，2004年6月在港交所上市。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证券交易的李华，开始接触到港股。
“腾讯是非常注重产品体验的，但是当我把这些证券软件下载打开之后，我惊呆了。”李华告诉小饭桌，感觉就像八十年代末或者是九十年代初期用的软件，非常不可思议，这是跟钱打交道的东西，竟然能够做得这么粗糙。如果谁能够用互联网的方式去改善或重塑客户体验，会不会有很大机会？
自2004年至2007年，李华发现香港传统券商在体验方面几乎没有改善。而他则反复被这些软件折磨，尤其2006年、2007年市场非常火，结果交易量一大就有可能登陆不上去，下不了单，“甚至有时候登陆之后整个界面都是乱码，资产都不见了这种事情都有，给人的感觉非常惊悚。”
通过比较美国、日本、中国内地和香港这四地的证券市场，李华发现香港券商在IT能力方面最为落后，体验也最差。随之，他以香港证券市场为切入口，用互联网改变交易体验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
2008年2月，李华终于按奈不住冲动辞职。“当时腾讯给到我整个平台和环境其实都非常好，我很担心稍稍内心一平静下来我就不走了，当时挣扎了好几个月。”
为了更好地适应创业，李华与几位一起出来的腾讯员工首先做的是一个传统行业，一家非常有互联网思维的婚纱摄影工作室——富图视觉。线上下订，线上选片，线下试衣、拍照。
那一年，李华正好30岁。他一边做着富途视觉，一边考虑着证券行业的机会。
▲富途深圳办公室
但是，完全没有金融经验的一帮互联网人要切入证券交易谈何容易。2010年，李华先组建了一个交易团队，拿着五百万在香港各个券商那里开户交易，寻找客户的痛点到底在哪里？一年时间，五百万变成了一千多万，还做出了70多亿港币的成交额。
结论是，
- 第一，大家的软件都不好用；
- 第二，大家的服务都很慢，慢是两个慢，速度很慢和漫不经心，基本上客户提出的任何反馈，都得不到及时响应和改善。
李华需要做出的决策是，虽然手里有不少资金，但到底第一步该做什么？没有任何券商经验，也没有实体资产，想立刻在香港拿到券商牌照是不可能的，而即便是拿到牌照，又如何为客户提供良好体验？
2011年初，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先做一套行情和交易系统。“我们必须做一个贴近这个事情核心的东西，除了产品研发能力，我们没有任何的金融背景，如何去证明自己是胜任这个事情的？做一个交易系统是最直接的。”李华说，以团队的能力，交易系统做起来倒不是特别费劲，大几百页的英文文档看了一个半月，写代码写了一个半月。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了，李华却发现还需要经过交易所的认证才可以上线，然后又发现需要是券商或交易所的数据供应商才有资格去作认证，好不容易找到去认证的路径了，发现还要拉专线，还要购买专门的测试设备，认证也不是你想做就做，还得就着交易所的时间，最后一直折腾到2012年春节才把自研的港股交易系统正式上线。
这套交易系统不同于传统券商的思维，更多以用户体验为出发点。李华说，底层的东西必须自己构建，只有这样才能抓住体验的全部环节。举个例子比如今天是你的生日，系统做得足够灵活，完全可以做到你今天所有的交易都不收佣金，这是一个很个性化的东西，而传统券商的系统通常不会提供，因为没想过或觉得没必要。
2011年下半年，随着富途找到切入点和方向，融资也越来越迫在眉睫。因为，李华和几位天使在初期投入的几百万已经基本消耗殆尽。
做产品和研发自然需要大量资金投入。2012年初，在自主研发的港股交易系统正式上线的情况下，李华开始接触多家投资机构，希望启动一轮融资。
“你连券商实体都没有，现在告诉我你有三、五条枪，你要把金融这些东西都研发了，还要去拿牌照，还要把这些业务给运营起来。”李华告诉小饭桌，说白了一个纯互联网的团队要做金融的事情，当时没有人相信，虽然中间有那么几次机会能够谈成，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那是一段让人期待又让人绝望的日子。融资失败对李华影响不大，但对于坚持了两三年的小团队来说，在心理上是不小的冲击。
李华决定启动港股交易系统研发之前，也曾犹豫过，毕竟跨度太大。倒是腾讯的几位老同事一直给他信心，并成为他的天使投资人。
▲富途毅行者训练
李华回忆说，老同事们当时也多少有点儿犹豫，毕竟一人要拿几十万，干什么不好，并不是觉得这个事情未来能做成什么样子，而是觉得一个好兄弟要做一件事情，大家主动帮他分担一些风险，给多一点支持。
但商业是残酷的，2012年融资失败对所有人都是一种冲击。富途还能走多远？即便是“小天使”们也无法再基于兄弟情义盲目投资了。
“有一次在群里与大家聊，说大家还要不要再投一点了，刚开始我们还有说有笑，有人问了一句说你要多少钱，我大概说了一个数字。然后群里就沉默了。”李华回忆起来，虽略觉心酸，但也是万分理解。
那时候正好是拿券商牌照的紧要关头，如果达不到最小的资金要求，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李华决定自己顶过去。2012年到2014年，李华个人持续向富途证券投入了数千万港币。
“融不到钱在当时其实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有些事情你想着要往前推、往前走，你其实辛苦一点或者是怎么样都不怕，怕的是你走在那个边边上了，找不到入口或者没有出口的时候，那是最痛苦的。”李华说。
至今，富途证券依然保留着小天使们的股份。李华觉得，这里边钱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持，创业中遇到的很多问题没办法跟同事讲，“尤其公司账上没钱了，我持续往公司投钱的时候，很多时候没办法跟公司员工交流。但与老同事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很多痛苦和压力就缓解了。”
在腾讯老同事们的精神支持和团队努力下，李华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2012年10月，富途拿到了港股券商牌照，并在同月成为了香港交易所的参与者。
融资也开始柳暗花明。虽说2012年与投资者的接触不太顺利，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经纬中国合伙人肖敏就让李华印象深刻，当其他人都撤了，没有人再过问这个项目的时候，肖敏还一直在追踪，隔几个月就到深圳与李华吃一次饭。
2013年，拥有了牌照和交易系统的富途证券在客户增长上开始加速，距离A轮融资的成功时刻也越来越近了。一直跟踪的经纬自不必说，其他的VC包括腾讯的创投部门也都开始主动找过来。
“我们和腾讯之间的关系就是投资与被投资的关系。”李华说，不是外界有些人说的什么子公司的概念，“这个项目他们在内部进行了慎重的讨论，再一层一层汇报上去过会，是很严谨走下来的，绝不是说哪位大老板说李华是老同事，他在做这个事情，我们要给他一些支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也不应该发生。”
2014年4月，富途证券的A轮融资跑到了终点，获得腾讯创投、经纬和红杉的1000万美元投资。在产品、技术和交易量、客户数方面，李华终于可以大踏步去做。
虽说做的是互联网券商，但富途证券的创新并不是可以任意发挥。在香港，券商业务是也受到严格规管的业务，其对安全性的要求和金融的属性，都决定了无法完全互联网化。
“一定要把这里面的东西做得很合规，我们思考很多的是怎么样能够借助IT和互联网提升效率和改善体验，还能够合规和有效。”李华说，作为一个互联网团队，这些年在证券业务发展上有一条原则就是，不去踩监管的红线。证券的监管界限很清晰，大多时候并不适合野蛮生长。
比如在香港券商处开户，要求客户必须进行线下见证和面签。富途证券面临的问题是，他一没有线下营业厅，二客户多数在内地，如何满足监管要求作到合规？
最初，富途提出的解决方案是视频见证，后来视频见证不被允许，富途也就立刻停止，仍然选择通过线下的方式实现见证。
正是出于合规和承载能力考虑，富途这几年有意控制客户量的增长，并不太主动做推广。长期以来，富途证券的客户来源超过65%是靠用户之间的互相邀请，如果一个用户觉得好，就可以去邀请另一个人，相应会给予佣金优惠或者其他的激励。
在最初一年多的时间里，李华只要和任何朋友吃饭、聚会，都会在包里塞满开户表格，见到一个人就说你来富途开个户吧， “最开始的几百个种子用户，应该有一半是靠自己拉过来的。”
做好产品体验是富途的重中之重。李华一直推动其产品“富途牛牛”嵌入社交模块，让投资者之间、投资者与交易员、分析师之间可以交流，而这种公开+私密的社交方式，以及投资组合、合买合卖，都会多多少少牵扯到合规问题。因此，虽然富途一心希望用互联网改变券商，但每一次创新都小心翼翼。
基于合规、安全和金融属性的考虑，获得B轮融资后，富途证券仍然把力量集中在底层的、基础性的开发。比如要做融资业务，富途的前台、后台是否能够支持，如果用户上量，系统会不会存在大的瓶颈和其他制约，风控能作到什么程度等等。
“再给我们四到五个月的时间，就会从基础研发转到偏运营的研发上面，我们用户的增长上将会大大加速。”李华说。
他很清楚，这么多年一步一步走过来，其实有很多东西，就是搭了一个最开始只支持三层楼的地基，为了把房子盖到更高，不停地做一些外围的加固，整个系统架构本身还有着很大的改善空间。
“要把这些东西弄好才能往前冲，毕竟金融还是一个蛮审慎的东西，它真的要足够安全、稳定、准确；不是说做一个聊天的工具，做一个社交网站或是一个游戏，掉点数据就掉了，不稳定就不稳定，快速迭代就好了。金融类的产品通常一次这样的机会都不会给你。”李华说。
在他看来，金融的监管不可缺失，也许它会落后于这个行业，甚至科技的发展，但创新始终应该是在监管的框架下去寻找一个可能的最大空间。
如今，国内新兴互联网券商或券商的互联网化如火如荼，李华却并不着急。
“富途之前走得蛮孤单的，很期望看到多一些同类伙伴，但我不会把最近半年或一年出现的同类公司当作所谓的竞争对手。很简单，首先我们不是一群傻子，我也不认为这个事情中有特别的窍门，一群聪明人去做一件事情，都要花这么长的时间，那如果有同行可以迅速超越，很难说不是用了一些走捷径的方式。”李华认为，如果是走了捷径，往后一定会有一些深层次的东西制约它，也许是监管方面，也许是深度的体验方面。
“金融是几百上千年的行业，我觉得有敬畏之心是必须的。”李华说，再过几年他就40岁了，已经过了莽撞的年龄。
●●●
小饭桌新媒体，志在发现和报道未来商业领袖，已融资的项目，如果自认够酷够炫，欢迎加微信zuoriyishan联系报道。
——————————————————
小饭桌创业课堂10月课表：
深圳：10月16日—10月18日
成都：10月16日—10月18日
（回复关键词“10月深圳”、“10月成都”查看详细课表）
咨询电话：400-810-1090（早10:00—晚10:30）
点击“阅读原文”直接报名，我们将尽快一一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