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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来第一人”王阳明的心学要义 | 科学与哲学的悖谬

岭南客 岭南天问阁 2019-12-08


阳明学,由于名人效应(毛公、蒋公)、舶来效应(东洋日本),故事性强(三次戏剧性的平叛、剿匪),文人士子、将军枭雄,都能找到自己的共鸣点,到了光速的网络信息时代,更是被到处找热点的大V们蹭了不知道多少遍,连贩夫走卒们都可以冒充阳明学家。


对着院子里的竹子、格了三天三爷,大病一场,然后否定了到现在都赫赫有名的程朱理学(于900多年前的北宋开始、成为孔子之后文人治学思想的官方哲学)。

这样的故事,一下子就能抓住关公战秦琼、老百姓爱看热闹的特质。

至于程朱理学是啥、阳明学是个啥,即不关心,也搞不明白,搞明白了也不当饭吃。


只知道,王阳明很牛,一个书生,出差途中,顺手灭了宁王叛乱(正德皇帝居然抱怨王阳明多管闲事,坏了自己亲自平叛的雅兴),让后来多少文臣儒将们羡慕崇拜。


阳明心学到底是啥?

流传最广的是“知行合一”,但是听来一点也不深奥,甚至都称不上哲学,无法跟“500年来第一人”的称号匹配。


临终之语:“此心光明,亦复何言”。更是打了一个哑巴语,普通人更晕了。


阳明心学,对于一个现代人,特别是西学东渐后,唯物论、科学至上成为基本哲学的今天,更加无法理解。

从科学的视角,去拷问阳明心学,恐怕将一无所获。

在明朝末年困顿的阳明时代,现代科学没有诞生,所谓格物致知,不是真的做实验,不是科学。


因此,课本上只有一句“阳明心学是唯心主义”。


科学在西方的兴起,让欧洲引领近代以来的文化风向标。

李约瑟之问,更是让国人掉入了迷思,东方文化与哲学为什么没有产生科学?

阳明心学有啥“用”?


的确,过去200年,科学重构了世界,无论是啥社会体制,都把科技奉为至宝,似乎科学能解决一切问题。


科技的高歌猛进,成了这个理论的最好注脚。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理科、尤其是计算机,成为新时代的“程朱理学”,被千千万万人向往和追随。


只要你乐意,你可以跟世界上70亿人中的任何一个、无地域差别、无时间差别的沟通。

似乎没有哲学啥事了。

人们已经忘记了80年前的世界灾难(几个希特勒们,就把地球带入了地狱模式,种族仇杀,国家灭亡,生灵涂炭,几百万、几百万的死亡),


直到特朗普们上台。


世界范围的大动荡,在过去的2年,像心中的杂草,慢慢滋长。

保守主义,排外主义,种族主义,族群冲突,被魔鬼之手悄然打开,疯狂生长……


昔日的东方明珠,如今街头斑驳、让人心酸:




  • 颜色革命后的中东,最近伊拉克爆发群众游行,打死100多人;

  • 南美的标杆智利,一夜之间社会失序,G20都开不成了;

  • 现代文明发祥地欧洲,法国黄马褂运动,快把法国折腾进ICU了;

  • 英国脱欧,比明星脱衣服难多了,社会撕裂,北爱尔兰闹独立、一点也不稀罕待在灯塔国,不像某些地区。



移动互联网时代,每一个人都不吝于表达自己的观点,哪管他真真与假假,在这个信息光速时代,观点相同的人,即使远在天边,也可以迅速形成共振,产生网络海啸,成为互联网时代的“农民运动”。


基础科学停滞的今天,科技主义的发动机面临没有新油可烧的窘境。


习惯了科技红利的、二战后人类,在特朗普带领下,一下子掉入了存量抢夺、你死我活、零和博弈的原始社会,价值观也成为随意操弄政治的工具,人类又掉入没有底裤的时代了。


科学主义失灵了。


经历这么多年的实践,科学真的能救国吗?不说普通老百姓不可能懂深奥的科学,即使是那些院士、科学家,如果没有“良知”、没有正确的哲学观,最后落得造假满天飞,连最后的科学圣地、都被玷污了,更不用提各种气功大师、金融大师、成功大师、马拉个币…….。


因此,有人说,只有哲学才能救国,才能建立一个稳定的国家体制,而不是陷入过去朝代更迭死循环。


在今天这个困顿的时代,重新审视阳明心学,才突然明白其价值所在。

让我们一起看一下阳明心学的核心要义,:


《传习录》心学四句教: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

为善去恶是格物。


阳明毕生的智慧,都浓缩在这四句里了,到底说了啥呢?


无善无恶心之体---世界观

世界观是人们对整个世界以及人与世界关系的总的看法和根本观点。本质就在于如何处理人与天地、人与世界的关系。而“无善无恶”就是,人之本性并无善恶之分,善恶是相互转化的,没有绝对的善恶。认知事物要尽量客观。

由于心即是理,心外无事、心外无物,心的本体是无善无恶,所以天地万物也应该无善无恶。这就是王阳明的世界观:天地万物无善无恶,我们对待天地万物的态度也应该是无善无恶。


故事1:

王阳明弟子薛侃有一天在花园中除草,付出了许多汗水,所以哀叹道:“为什么天地之间,善难培养,恶难铲除?!”

王阳明当时就在花园赏花,听到薛侃的叹息,立即察觉到传播心学世界观的机会来了,于是接口道:“你就没培养善,也没有铲除恶。”

薛侃莫名其妙,因为他劳碌了大半天,铲除了很多杂草,而且他经常浇灌花朵,这怎么能说是没有培养善,没有铲除恶呢!

王阳明发现了薛侃的疑惑,却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而是转到另外一个问题上去了:“你呀,如此看待善恶,因为从形体上着眼,错误在所难免。”

薛侃这回如堕云里雾里,更不知王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王阳明马上解释说:“天生万物和花园里有花又有草一样。哪里有善恶之别?你想赏花,花就是善的,草就是恶的。可如有一天,你要在门前搞个草坪,草又是善的,草坪里的花就肯定被你当成恶的了。

这种‘善恶’都是由你的私意产生,所以就是错误的。”

薛侃吃惊地问:“这不就是无善无恶了吗?”

王阳明正色道:“天下任何事物本来就没有善恶,它之所以有善恶,全是你强加给它的。”

所以说,天下的万事万物哪里有善恶之分?都是人强行加到它上面的。同样一个人,在朋友心中是善的,而到了他的敌人心中,他就是十恶不赦的。


有善有恶意之动---人生观

人生观是指对人生的看法,也就是对于人类生存的目的、价值和意义的看法。本质就在于如何解决我与我的关系。


人人皆有良知,为何有人会流芳千古,有人则遗臭万年?为何有人出类拔萃,有人却碌碌无为?为何有人是善人,而有人就成了恶人?

这些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他们的人生观出了问题。用王阳明的话讲就是:他们的心,失去了本体。所谓失去本体,其实就是良知被遮蔽,不能正常工作了。所以王阳明说,有善有恶意之动。良知一旦被遮蔽,所发出的意(念头)就有了善恶,而有了善恶之后,又不肯为善去恶,所以人生观就有了善恶。

良知是如何被遮蔽的呢?

王阳明的结论是:习气所染。

习气就是我们身处的社会,王阳明不无遗憾地说,由于不是每个人都自动自发地去致良知,所以由众人组成的这个社会不是真诚恻怛的,而是充满了客套和虚伪。


故事2:

他曾在一次讲学间隙对弟子们说:“人人胸中都有个圣人,只是不自信,又不肯努力,所以埋没了这位圣人。”

弟子们唯唯。

王阳明看着一位弟子说:“你胸中有个圣人。”

这名弟子马上站起,慌张得很:“不敢。”

王阳明叫他坐下,笑着说:“众人皆有,你怎么就没有?

天下万事都可谦虚,唯独这事不可谦虚。”

该弟子笑着接受。

王阳明扫视众弟子,先诵了自己的一首诗:“个个人心有仲尼,自将闻见苦遮迷。而今指与真头面,只是良知更莫疑。”

然后他又语重心长地注解道:“人皆有良知,圣人之学,就是致此良知。自然而致的是圣人,勉强而致的是贤人,不肯致的是愚人。虽是愚人,只要他肯致良知,就和圣人无异。此良知所以为圣愚之同具备,而皆可为尧舜者,以此也。”


知善知恶是良知---价值观

价值观是指人们在认识各种具体事物的价值的基础上,形成的对事物价值的总的看法和根本观点。本质就在于如何与他人,与社会相处。知行合一。这就需要听从你的那个“本”。你需要听从你内心良知的指引,去判断和取舍各种各样的价值。


如果我们用现代心理学来描述“良知”,就是这样的:当我们面对一个情境时,它不会导致我们的直接反应,而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个快速评价思维,这个评价思维不是深思熟虑或理性推理的结果,而是自动闪现,迅如闪电,如你所知,这个评价思维就是良知。

比如得到一笔确凿的不义之财,我们最先出现的是对这份不义之财的是非评价,而不是行为、情绪和生理上的反应,这个是非评价就是良知。它先天而来,自动自发,不受你控制。

通俗而言就是,良知,是人与生俱来的道德与智慧的直觉(直观)力,或是直觉(直观)的道德力和智慧力。

王阳明对“良知”的推崇几乎无以复加,他说:“乾坤由我在,安用他求为?千圣皆过影,良知乃吾师。”他又说,“良知是造化的精灵。这些精灵,生天生地,成鬼成帝,皆从此出。”他还说,“良知学是千古圣贤相传的一点真骨血,譬之如行舟得舵,平澜浅滩无不如意,虽遇巅风逆浪,舵柄在手,可免没溺之患。”



为善去恶是格物---方法论

为善去恶,既能做到孟子说的“不动心”,也能做到孔子说的“随心所欲不逾矩”,这样才能达到“常快活是真功夫”的境界。

王阳明的弟子陆澄有个困惑,当然也是我们的困惑。他问:“静坐用功,觉得此心异常强大,甚至想着如果我们遇到某某事,必能轻松解决。可一遇事就蒙了,真是烦躁。”

王阳明针对此症,对陆澄说:“人须在事上磨练做功夫,乃有益。

事上磨练,通俗而言,就是要参与社会实践,在纷繁复杂的具体事务中锻造自己的心理素质,做到动静皆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以此沉着冷静,正确应对,最后就进入“不动心”境界。

事上磨练就是存天理、去人欲,就是让自己的喜怒哀乐恰到好处,不可过分,这就是“和”,就是良知本体。我们事上磨练,就是要到人情事变上去练心,喜怒哀乐是人情,富贵、贫贱、患难、生死是事变,事变也只是在人情里,只要能在人情事变上致良知,那就是最好的练心,自然是最好的事上练。


注:以上综合自网络


对照着当今时局,看上述解读,是否突然醍醐灌顶,阳明先生毕生所做,还是在告诉大家一个最本源的问题:人之初心。


其实,世间的所有乱象,都是心窍被堵赛,失去了本心所致。

古往今来,多少宗教,都是在解决一个心灵归属的问题,内心的欲望是无底的沟壑,永难填平。沧浪之水、只取一瓢饮,功名利禄,不可贪多。德不配位、拿的多了就是羁縻,心灵永不安宁。


吾心安处即是家,悟透之后,此心释然……


一个心有所安的民族,天下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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