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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家长的喜与悲,都在这部剧里

陈陌 24楼影院 2020-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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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追的国产剧是《小欢喜》

《小别离》之后,原班人马打造的新作,黄磊、海清、陶虹、沙溢、王砚辉、咏梅等人主演,剧集开播后口碑评分都不错。

拍过《如懿传》的汪俊导演细腻的细节营造能力、不疾不徐推动情节的调度功力在生活剧中最易显出好来。


故事围绕三个高考生的家庭展开,黄磊和海清照旧是夫妻档,一白脸一红脸对战调皮学渣儿子。


陶虹和沙溢饰演一对离异夫妇,一见面就掐架的他们,面对学霸女儿时,继续掐个不停。



王砚辉和咏梅,扮演“留守儿童”的父母,离京在外任职多年,终于在儿子高三这年回到他身边,一家三口开始了磨合之路。


生活剧是否好看,根基在创作者对主题问题的洞察和构建。

高考既是主线,也是镜子,照出一家人两三代人的观念冲突、性格差异,以及解决问题时不同的方式取向。

最近我采访了一位在华盛顿教育局做特聘顾问的心理医生。她告诉我一个故事,有一位保镖秘书环绕的成功人士,曾想请她为他抑郁症的女儿治疗。心理医生了解情况后发现,他女儿经常情绪低落、与人群隔离、面对现实十分脆弱的原因,其实在于这位成功人士将自己的恐惧投射在了孩子身上。

他白手起家,早年物质与资源十分匮乏,一路打拼,经过无数挫折磨难,所以他对孩子十分保护,给高额零用钱、配备各种服务人员、阻挠她探索世界,害怕她受伤受骗。

心理医生提出,如果他肯降低他“爱的程度”,她就愿意帮助女孩。但这位父亲拒绝了,态度激动地表示不会让孩子再经历他承受过的苦——物质缺乏、现实狡诈。

医生感慨:每个人都需要找到生命的意义,体验到自我的价值感。这位父亲的过度保护,其实绑住了孩子,让她无处寻找、释放和锻炼自己的能量,她的抑郁核心是内心巨大的空洞感。这对她来说,痛苦程度难道不比少一些零用钱更高?

这个案例里以己度人的爱的方式,在家庭中比比皆是。父母会以自己的那套认知模式来“爱”子女,代际冲突,也往往由此而起。目前《小欢喜》播到十几集,家长的个性在对孩子的态度和自身经历中,已经渐渐显山露水。

海清扮演的母亲童文洁,面对儿子糟糕的成绩恨铁不成钢,但在儿子耍出各种小聪明时,也会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她咋咋呼呼,看似霸道严格,实则常常会自省自己的目标与方式。


儿子方一凡成绩差,她苦口婆心:“我们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爸爸妈妈没有任何背景和关系,就指望你通过高考鲤鱼跃龙门,你跃过去会改变一生!” 

可是当儿子问:“妈你觉得是学历重要,还是真本事重要?”她也会承认,“真本事重要。

她有着多数母亲对上进的信奉和焦虑,更有着一丝来源于爱的包容与尊重


与之相对应的,是陶虹扮演的母亲宋倩,表面温婉,其实内心绷得极紧,教师的职业和被背叛的婚姻经历,让她常常处于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状态中。

她会用自己的付出绑架孩子,“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妈妈最爱的就是你。”诸如此类的语言总是挂在嘴边。


可她眼中似乎只看得到自己的所求和判断,对孩子的感受与需求,只给表面上的照顾,也就是孩子衣食无忧上学近,但孩子真正在想什么、爱好是什么,宋倩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现阶段关心的,只有孩子的成绩,影响孩子学习的一切事物(包括前夫),都是拦路虎,会被她扫平。


高三刚开学,学校举办了一场誓师大会,邀请学生父母前来,以家庭为单位,在气球上写下各自的心愿并放飞,寓意梦想成真。女儿英子写了“CNSA”,宋倩满脸疑惑,“这是个什么东西?”之后更是一把夺过女儿的气球,写上自己的心愿,“清华北大取其一。”


为了女儿的成绩,她买房计算过家里到学校只要五分钟的路程;早餐会给女儿准备海参燕窝,补补脑;还会给女儿买最新的试卷习题,监控她做题的速度。无疑,她会是应试教育的成功者,但却不是一位成功的母亲,父母之爱,不该是控制。

咏梅扮演的刘静,夹在爱打官腔、思维方式过于宏观的丈夫,和对父母充满埋怨的儿子中。竭力调和,时而满心愧疚,时而束手无策。生活看似完满,有有钱的弟弟,有身居高位的老公,但华服之下是中年人的无力与努力,这些都在她的叹息里。


不同于许多类似剧集中,创作者只追求(或者说只顾得上)表面的冲突,于是炮制出标签化人物,这部剧每个人物都能立得住。人物的真实,于是冲突也真实,让故事不只是一场考试云云。

一场高考的高烧,反映了一个家庭的“病”,以及对他们求医问药之旅的观照。

依目前的剧情看,黄磊扮演的方圆中年失业,原本胸无大志,热爱斗蛐蛐儿、养乌龟的他,是否还能安乐于生活,度过中年危机,还是在承受不住的情况下,将压力转嫁到儿子身上,用逼儿子做学霸,来舒缓内心挫败感,是值得看一看的。

我期待这个角色别那么睿智、稳定,稍稍的、片刻的失衡,更有普通人的戏剧性。就像王砚辉扮演的区长,发脾气起来捏气球、摔门。生活不欢迎完美的英雄,尤其是他满口道理。


前段时间高考和亲子主题的国产剧,我也零星跳跃地看了,剧情等方面还是多有力不从心之感,哪怕演员再老道努力。相比之下,《小欢喜》更从容和温和,除了探讨教育之难,还有对中年生活的挖掘。

而这些,和创作团队自身的经历是分不开的。任何类型的创作者,都有自己的擅长,虽然如今爱把“舒适区”当做贬义词,但盲目地追求拓展和多样性,何尝不是对自己天赋的浪费?

爱生活的人,就好好拍生活,将自己经过的险峰与小溪,温柔地放进镜头里,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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