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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歌新戏,不只有暴力和情欲

陈陌 24楼影院 2020-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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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去看了胡歌与桂纶镁主演的新片,《南方车站的聚会》


故事很简单,胡歌饰演的小偷周泽农刚刚出狱,就在分地盘大会上,与对手猫眼兄弟发生争执,双方不得不开始一场较量。火拼过程中,周泽农错杀一位警察,被悬赏30万通缉。原本因为一事无成没脸回家的他,想把这30万送给老婆孩子。他四处托朋友找五年未见的老婆杨淑俊,想让她去举报自己。


杨淑俊被警察盯着,没来。桂纶镁饰演的陪泳女刘爱爱来了。她红衣短发,问周泽农借火,说:“我替你老婆撒。你要怎样都可以,包你满意。”刘爱爱当然是冲钱来的,受周泽农的兄弟华华所托,替杨淑俊报案,然后从中抽提成,但她心里盘算着更多。周泽农答应了刘爱爱,俩人合谋,经历了曲折,最终完成了这个约定。


电影里的人物都是社会边缘人,行为脱离世俗道德框架,刘爱爱可以刚刚答应周泽农,转身就背叛了他。周泽农那些朋友,也都一边和他称兄道弟,一边算计着拿他换钱。

“信”这种由允诺构成的秩序,在这毫无意义,人际间的交往,完全凭借生物的直觉本能。周泽农和刘爱爱最后的默契,也是因为相处陪伴中,滋生出的温柔与投契。


于是,电影中的角色身上都有着都分外鲜明的动物性。相互慰藉时温柔至极,周泽农与刘爱爱之间,谈不上爱,但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本能怜惜,比起生死相许,别有一种真挚动人。

而那些动作戏的搏斗时分,人的暴戾警觉又胜于虎狼。胡歌用伞与猫眼兄弟搏斗的戏,双方都凶狠血腥,但利落干脆的暴力美,也美得让人战栗。

胡歌说拍这部戏对他来说很不容易,从结果中就可以想见,除了学武汉话,体会城中村生活这些演员基本功课外,卸掉文明生物的理智框架,让身体找到作为动物的敏感性,想来就极不容易。

他有好几场戏都让人印象深刻。

受伤后,周泽农在空荡破败的屋子里包扎伤口,当时,报纸上的新闻突然变成一段段真实的影像窗口,他举起枪,茫然四顾,窗口那么多,他却无处可去。


他和刘爱爱一起湖面泛舟时,俩人仰面躺在小舟上,他面朝阳光,松开眉头露出笑容,自我意识短暂消散了,愉悦感翻涌上来。


还有吃面的那场特写,他往白花花面条上加一大勺辣椒,然后恶狠狠地搅拌撕咬,饥饿、愤怒、痛苦、紧张,都在咀嚼过程中纤毫毕现。


这几场戏里,他都未发一言,但对观众共情的触发是生理性。

用影像与视听而非文本叙事,是导演刁亦男的特长,虽然他是编剧出身。《南方车站的聚会》中对光影布景的利用,比《白日焰火》更有过之无不及。

为找拍摄地,他走过许多地方,最后选择在既有江湖码头气息,又有温柔湖水的武汉。

他走遍武汉的城中村取景,找萧条破败的角落,等都市霓虹滑落破败的街道,一道道紫红色的光从都市热闹的随从变身冷酷的旁观者,冷眼观望着人们厮杀


而无边无际飘飘荡荡的湖水,和从广西海边移植来的陪泳女,又温柔地抚慰着赴死的周泽农和黑暗潮湿的底层世界。

他还天才地安排了一场动物园的追捕戏,警察抓人时误入动物园,灯光惊扰了猛兽,老虎与孔雀面露惊恐。动物世界里的生死追逃,蔓延在人与人之间,不动声色,足以让人脊背生寒。


这个故事起源于刁亦男的一个突然的幻想,自己如果是一个价值几十万悬赏的逃犯,他会选择把自己的命送给谁。后来他真在报纸上看到类似的故事,一个逃犯让家人去举报,拿了赏金。于是他就将它写了下来。

电影中盗贼大会的事,也在现实中确实发生过。2012年,五湖四海的小偷代表在武汉一家酒店聚会,相互切磋、比赛、划分据地。后来被举报了。

文明的秩序与人本能的情感,时常形成有趣的对撞。

刁亦男电影的好,正是这种对人性种种存在的尊重与温柔,和对人动物性本能的使用技巧。

看过太多重理性逻辑轻感官触动的作品,于是当《南方车站的聚会》结尾处,刘爱爱和杨淑俊怀抱着赏金并肩走在街头,主题曲《美丽的梭罗河》响起时,你会感到体内有一种久违的温暖情绪涌动着。回头想想故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那一波波情绪震荡,绝望、无奈、痛苦、怅惘、慰藉,让人不自觉想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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