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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苑·毕业“声” | 余今朝:凯原楼往事二三

北大法研 北京大学法学院研究生会 2022-03-19

编者按

匆匆又是一年,秋意渐浓,燕园又迎来了新一届的学子,曾经懵懂而兴奋踏进燕园的青年法律人们已经转身奔赴下一段奋斗旅程。回首燕园生活,点点滴滴都是珍贵的成长记忆,北京大学法学院研究生会开设“法苑·毕业‘声’”2020届优秀毕业生感言专题栏目,以展现法学院同学们精彩的北大回忆。燕园故事,纸短情长,愿此去前程似锦,再相逢不负韶华!


法学院2018级经济法学硕士研究生 余今朝


当我们回忆北大的六年时光,总是不可避免地谈到校园变迁,包括学五CBD的消失、老31楼老28楼的拆除,以及曾以为是百廿校庆献礼工程、却最终到我们研究生毕业都无法完工的食堂及大图改建。对于法学院学生最熟悉的凯原楼,在我们入学时也并非全然现在这番模样——我想,就以凯原楼为引子,谈谈几件往事吧。


01 法律学生俱乐部

2014年,被戏称为“3D龙”的法塑还没有出现,地下一层更是没有任何装修和设备,经常被辩论队和其他需要刷夜的同学用于通宵。2015年初,学生会的师姐神秘地询问是否有兴趣参与一个“创业项目”,大一的我们自然被此类“高端”活动吸引,然后发现创业的主要工作是做咖啡和打扫卫生,并作为没有分红权和表决权的“出资人”投资了100元(一年后取回了出资)——这就是法律学生俱乐部的肇始了。当时的俱乐部只有学院出资的咖啡机和桌椅,有个周末我与恺哥、忻同姐逛了一整天批发市场和宜家,采购了咖啡和其他饮品的原料,并购置了家具和盆栽——草台班子的草台项目正式开张。

作为免费劳动力和不分红的投资者,俱乐部让当时的我熟悉了卡布奇诺和拿铁的咖啡牛奶配比差异,也让我循环观看了多遍《辩护人》《法官老爹》《费城故事》《十二怒汉》。后来俱乐部的定位调整为非营利性的学生活动场地,我们还曾在一段时间免费供应咖啡。再后来,工商部门开始清查不具有食品经营资质的小店,北大校内的小卖部因此全部歇业(法援为此还专门推送了评论文章);虽然俱乐部未波及,但出于合规考虑,也停止供应咖啡和其他饮品——这也是凯原楼地下一层出现自动售货机的原因。值得一提的还有俱乐部外的装饰:现在已经被学院的宣传板所覆盖,但此前墙上的装饰物是学院的活动照片——那是一个晚上,主管俱乐部事务的恺哥以夜宵聚餐为名将草台班子召齐,并在酒足饭饱后推出了几箱照片和画框:贪食的我们自然只能为此忙碌到半夜。

俱乐部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学生会的例会通常选在俱乐部召开——这在冬天自然令人十分痛苦。说起学生会,印象最深刻的经历当然是每年的新年晚会——作为屈指可数的有能力(i.e.财力)在百周年纪念讲堂观众厅举办新年晚会的院会,我们一直为此自豪。经历种种艰辛后,当看着整个学院的朋友圈为晚会刷屏,尽管已过去多年,我仍然记得当时的心情;而对这种时刻的期待,或许是我在明知学生活动并无实质意义但仍热爱学生活动的原因。2016年的新年晚会结束后,我们包下了Nova及其隔壁的咖啡馆(抱歉,实在是忘了名字,熟悉Nova的同学应该知道原因),狂欢一夜——尽管主管院会财务的贺队对此冲动消费表达了强烈谴责。

我们也曾在俱乐部筹备学术实践部的假期实践团。我们去了漳州和厦门,去了成都和重庆,还到宿州带着初中孩子们开办夏令营。印象深刻的故事自然不少:在漳州遇上诺如病毒,三分之一的团员病倒;在厦门观看《霍比特人3》的零点首映,带着对电影的深深失望离开;在重庆遇上二十年不遇的大雪,困在机场整整两天;在宿州被自己选定用来煽情的《青春大概》感动得泪流满面;后来得知,我们为夏令营开设的太极拳兴趣班(开设该课程自然是因为太极拳是北大男生必修课)已经成为学校体育课的常规课程。


02 法援咨询室

法援咨询室是我服务了四年的地方。现在的法援咨询室也是在地下一层,但在我加入法援时咨询室在地面一层(即现在的法律诊所办公室)。后来,咨询室搬家并重新装修,甚至添加了几个单独的咨询隔间,被同学感叹“鸟枪换炮”——再后来,法援的案件记录表从纸质变成电子,咨询途径也从当面和电话咨询扩展到了BBS、电子邮箱和微信咨询,并诞生了线上预约系统。

遗憾的是,当被问到多年印象最深刻的案件是什么时,我竟然无法回答。我或许帮忙解决了几个小的疑惑,但这么多年下来,竟然没有一个案子可以让我感觉到:我的咨询给当事人提供了较大的帮助。事实上,我们无力解决的案件大约占所有案件的二分之一,这种时候我们能做的无非是耐心聆听当事人的倾诉。北大法援有时被人误解能够通天,曾有当事人要求我们给总理转交材料:有时候,当事人对我们回答不满意,大骂学生误事;也有当事人在咨询一两年后专程来到咨询室表示感谢,尽管这种时刻不多,但我们会将这种时刻向全体咨询员分享,鼓励同学们继续努力服务。


03 模拟法庭

模拟法庭虽名为“模拟法庭”,但实际除了每年的校内模拟法庭比赛半决赛和民诉、行政法课堂的模拟法庭活动,“模拟法庭”很少真正举办模拟法庭,大部分时候都是用于举办各类会议。我从大一开始举办学生会的会议,从大三开始举办法援的会议,从大四开始举办真正的学术会议,对如何在听众不足的状态下营造济济满堂的效果已是轻车熟路。

但模拟法庭也不只是一个物理的坐标,更是包含对参与的模拟法庭比赛的记忆。我在大一参加了校内比赛,案件涉及名为投资实为质押贷款,但当时并不了解这一概念,只是从多份合同的逻辑中迷迷糊糊推演出交易的实质,但不幸遇到了来自台湾、模法比赛经验丰富的研究生学长,在比赛第三轮就离场。后来有幸参加了理律杯比赛,我还记得当时在被称为“肯教”的肯德基蹭着隔壁Zoo Coffee的Wi-Fi刷夜(肯教也在去年停止营业了),在循环赛后的聚餐时接到进入淘汰赛的通知后匆匆赶回酒店准备,在辽宁大厦吐槽主办方隔壁高校安排的晚宴过于寒碜,在颁奖典礼结束后发现多日雾霾散去、北京的天空一片洁净。由于理律杯的参赛选手自然成为后续校内赛的评委,我又连续参与了四年的校内赛评委工作——我认为这四年的所得并不比自己参加比赛更少。选手们的各种奇思妙想,从红章与蓝章的区别,税务系统是否能查询他人开具的增值税专票,到合同约定的“成本”是否与会计上的成本具有同等含义,我也逐渐感受到案件中每一个细微的事实都可能对合议庭的内心确信产生影响。这些经历或许是我选择从事争议解决工作的原因。


04 法律图书馆

但如果说这六年在凯原楼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非法律图书馆莫属。除了被所有人吐槽的“夏天太冷、冬天太热”外,法图堪称完美的学习场所:座位靠着落地窗,窗外就是博雅塔和未名湖,可以叫外卖到俱乐部就餐,许多沙发可供午睡,更有丰富的中外文文献可供借阅。在这里我完成了本科大部分的课程论文和期末复习,等到法图闭馆铃声响起,听着歌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十分惬意。法图的经历并不多姿多彩,但我们在这里度过了大部分的大学时光。


05 经济法研究所办公室

相比于四年本科时光,两年的研究生时光可供分享的记忆明显少了许多,因为日常生活单调而乏味:研一不断准备课程报告,完成课程论文,参与课题研究;研二是实习和毕业论文。加上疫情影响,我们又在家中度过了最后半年。

研究生时印象最深刻的场所是凯原楼207的经济法研究所,我担任了研究所的秘书,因而在办公室拥有一个工位。尽管这里“冬天太热”的问题更甚于法图,但毕竟可将自己的书籍都囤积在此,比起每天背着书更为便利,从此也就将207作为自己的活动据点了。

除了我这位“秘书”外,研究所的其他人都是博士生。因而,办公室的主要话题是课题研究、论文发表等。在此压力下,凯原楼附近猫的体重迅速增加——喂猫是枯燥学术研究中的唯一娱乐。我在办公室的大部分时光,也是在准备课程报告、完成论文中度过的。尽管作为研究生,我的功底仍然浅薄,也对学术研究没有概念——课程报告越堆越长,有一门课的课程报告甚至堆出九万八千字——但大多都是在一个“主题”下的材料堆积,而非真正在一个“题目”下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第一学期因课堂报告时间安排的原因,在期末阶段甚至在两周内完成六篇论文,也是有辱学硕的名号。

但是,由于研究生阶段对每个学科都是在一个细小的领域中推进研究,至少收获了对某个领域较为深入的认识。比如研究对赌协议的会计确认争议后,发现不懂会计的法官通过“海富案”给纠结的会计师们提供了错误方向的authority;研究劳资行动的比较法后,发现罢工的问题涉及投票、纠察、闭厂等一系列复杂的问题,感叹我国的法律常有重视口号轻视细节的弊病。

我的毕业论文初稿也是在办公室完成的。我第一次认真读完几十篇外文论文,发现证券中介民事责任的归责原则和连带责任问题在国内缺乏细致的分析,并靠着经双的模糊记忆,第一次自己完成了回归分析,结果却与我预设的答案完全相反。在初稿完成后,我与所有同学一样,不得不在家里完成了后续的研究。在与导师邓峰老师沟通后,有一段时间寝食难安、焦虑万分、乃至彻夜失眠,也算是感受过为学术失眠的滋味。2月底时师门的同学集体陷入焦虑,只能每天分享心境,抱团取暖。我也多次与研究所的博士师兄师姐探讨,终于定下了分析思路,预设的答案最终屈服于回归分析结论,初稿的逻辑被完全推翻,成为碎片化的素材。熬过这段时间后,内心十分感谢导师的严格要求,从对所有综述式题目一概否认,到对分析逻辑的细致批评,让我能够逼自己摆脱“主题”式的论文写作习惯,真正尝试提出自己的观点,并用统一的框架分析问题、得出结论。

研究生阶段还有一段不得不提的记忆,就是参与举办各类学术会议。我曾自以为对办会了然于心,举办的各类会议不下十几次,但到真正举办全国性学术会议时,才发觉此前的经历是小巫见大巫。2017年,我参加了在宁波的中国商业法研究会年会,我们四位学生助理在一周时间内每天两点睡觉、六点起床,承担了120位代表的联络、接待、会议摄影记录等工作,返程时已是身心俱疲,但在多次听到“我们参加过多次会议,从未见过如此周到的接待”的评价时充满成就感。我们还在北京举办多天的研讨会,在会议出现紧急情况、我们在医院忙碌到半夜后,一咬牙决定会务人员当晚住在会场边的酒店,并为此花掉了自己参与办会的所有劳务收入。这些时刻,仿佛又回到大一大二,一群人为了新年晚会、为了模拟法庭比赛,拖着疲惫的身躯依然精神抖擞地推进工作的时光。


尾声

6月25日,我趁着端午节假期搬离学校,走向南门的路上突然下起大雨。于是与南门的保安说笑,称本科毕业和研究生毕业时都是瓢泼大雨,实有“扫地出门”的观感。话毕,在“离校(不返校)”名单上签了字,踏出南门,按照目前的防疫局势,下次回来估计是2021年了。这几天脑海中总响起学院原创毕业歌歌词“毕业歌声又响起来”的BGM,感慨时光匆匆,竟也无法与同窗当面告别。我们只能在云端互送最真心的祝福:祝福大家毕业快乐,祝愿大家前程似锦。希望明年,我们可以在凯原楼相聚。



来源:实践部


图文:余今朝

排版:潘女甲

审核:王昕扬 涂丞浩 张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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